第265章 悲痛
朗月眼裏的複雜一閃而過,連連搖頭:“郡主身份尊貴,怎麽能……”
“就是可以了?”姚鶴晴雖然是反問,但是語氣肯定。
不然朗月直接就拒絕了,不可能會猶豫。
“就我上吧,反正這也算我對不住他,他畢竟也幫過我,如今就算還他一個人情了。”
這話,聽著像是姚鶴晴對楚南傾情深義重,實則更想跟他撇清關係互不相欠而已。
“郡主,這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要不對症,您可能就沒命了!”玄凜堅決不同意姚鶴晴試藥。
姚鶴晴兩手一攤:“眼下也是沒有辦法,就我跟朗月兩個姑娘,你總不能讓朗月試毒,不然誰來調配解藥?”
朗月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就不應該說試毒的話,怎麽能讓主子以身犯險呢!
“屬下去尋個姑娘來。”玄凜說完就要走。
姚鶴晴攔住他:“算了,我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大家都隻有這一條命,用完就沒了。”
姚鶴晴眯了眯眼,看著床上側躺著昏睡不醒的男人,她這算不算幫了他一個忙,如果他們能活下來,那她以後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他也會多擔待吧。
如果姚鶴晴不能試藥,就讓楚南傾這麽死了,她心裏還挺愧疚的。
如果這次以毒攻毒失敗,黃泉路上他們也算有個伴了。
“郡主,想想二十七萬姚家軍,萬一你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們怎麽辦?”玄凜跪在地上,一臉懇求的對姚鶴晴開口。
姚鶴晴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沒有那麽容易就死的。”
玄凜和朗月還想勸,但見姚鶴晴一副態度堅決的樣子,也是沒辦法。
她執意如此,朗月隻能將從楚南傾身上取下來的箭頭泡進水裏,然後又從楚南傾的手指取了一些毒血。
在那一碗滿是血腥的毒藥端到姚鶴晴麵前之前,玄凜一個勁的給朗月使眼色。
朗月暗暗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目光。
姚鶴晴忍著惡心,將馬碗血腥的毒藥喝了下去,剛入口,那種惡心猶如翻江倒海,可是姚鶴晴還是咬牙挺住了,她不能吐,如果吐出來,朗月以毒攻毒的解藥就不好配了。
大家將注意力都放在姚鶴晴的身上,朗月悄無聲息的放下了自己的衣袖。
那袖管上沾了一些血跡,大家都以為是楚南傾的血,所以沒有懷疑什麽。
姚鶴晴喝了那碗毒藥,頓時覺得渾身麻軟無力,真倒在藤椅上便不省人事了。
朗月給姚鶴晴把了脈,又給楚南傾把了脈,然後立刻去準備以毒攻毒的解藥。
大半個時辰之後,朗月端了藥來,先喂給了試藥的姚鶴晴,一盞茶之後開始給她把脈。
好像她以毒攻毒的法子真的有效果,朗月沉重的麵色鬆了鬆,然後又端來一碗藥給冷清,示意他喂給楚南傾喝。
冷清接過藥碗有些遲疑:“郡主身上的毒解了?”
朗月目光有些閃躲,但是卻重重的點頭。
冷清鬆了口氣,三個人都是麵帶喜色,仿佛已經確定楚南傾不會丟了性命。
好一會兒,兩個人依舊沒有醒過來。
而此時,夕陽西下,彩霞染紅了半邊天。
冷清冷昊和莫離三個人寸步不離的守在楚南傾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楚南傾,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家主子有什麽問題。
而藤椅上的姚鶴晴,麵色紅潤,甚至打起了呼嚕。
聽著她的呼嚕聲,守在楚南傾身邊的幾個人齊刷刷的看向她,分明就是睡著了,這是怎麽回事?
立在一旁的冷月擦了擦額頭的汗悶聲咳嗽了一聲,然後解釋:“郡主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所以由昏迷轉為昏睡,不礙事。”
“王爺怎麽還不醒?”
三個人又不傻,隱約察覺出一些端倪來,卻又怕是誤會,都沒有開口。
“沒準兒一會兒就要醒了。”朗月說的輕鬆,但心裏很是緊張。
她一個勁的給一旁的玄凜使眼色:如果出事,你得救我!
玄凜悄無聲息的頷首:放心,郡主舍不得讓你死。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掛在山頭的夕陽漸漸沒了下去,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看著床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楚南傾,幾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朗月給楚南傾把了脈之後,渾身都在顫抖,完了這是死到臨頭了。
“王爺怎麽樣?”冷清擔憂的問朗月。
朗月低下頭,眼淚落了下來:“對不起,是奴婢沒用。”
楚南傾的體內的毒素在迅速增長,脈象虛弱如遊絲,就連呼吸也是吸氣端出氣長,明顯是快不行了……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們的對不對?”
冷清說完,冷昊指向藤椅上睡得正香,呼嚕打的正響的姚鶴晴:“郡主也替王爺試藥了,又服了以毒攻毒的毒藥,為什麽郡主沒事,而王爺快不行了?”
朗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事情也瞞不住了:“因為我給郡主喝的藥是奴婢的血,裏麵摻了軟筋散和迷藥。”
楚南傾床邊的三個人對視一眼,拳頭不約而同的緊握,又不約而同的鬆開。
朗月沒有錯,姚鶴晴試藥,如果解藥不對症那就是必死無疑,朗月不想自家主子以身犯險也是情理之中的。
楚南傾的生命特征漸漸減弱,而藤椅上的姚鶴晴卻睡的正香,口水都流出來了。
朗月就那麽跪著,楚南傾的人也沒有讓她起來,畢竟是她自己跪的。
玄凜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來,朗月卻執拗的跪在那裏不動,玄凜黑了臉。
夜色降臨,姚鶴晴睡的正香的時候,耳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那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但是那種悲痛讓人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她緩緩睜眼,就見楚南傾的人都跪在他麵前哭的一臉悲痛。
她急忙起身走到床邊,看著楚南傾慘白的臉,聽著周圍悲痛的哭聲,姚鶴晴的大腦嗡的一下,怎麽會這樣?
“楚南傾!”
她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想要觸碰楚南傾,卻被玄凜攔了下來:“郡主,節哀……”
姚鶴晴整個人都蒙了,她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床上已經沒有聲息的楚南傾,然後走到跪在一旁的朗月跟前,她動了動唇,彎下腰看著她的臉問:“我不是喝了跟他一樣的毒藥,不是喝的同樣的解藥,為什麽我沒事,他就不行了?”
朗月咬唇,慘白如紙,無力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姚鶴晴紅了眼睛,還沒等說話,玄凜立刻跪在姚鶴晴麵前:“郡主,這件事是屬下出的主意,您要罰就罰屬下吧!”
“算了。”
即使再憤怒,姚鶴晴也沒有失去理智,她不能責怪一心為她好的人。
“準備後事吧。”她有些無力的開口。
沒有被姚鶴晴怪罪,朗月被玄凜扶了起來,然後去為楚南傾張羅後事。
此時,床上的楚南傾已經被放平,姚鶴晴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上前,將他的手握在手裏。
心裏有千言萬語,可是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將他粗糙的大手擱在自己的側臉上輕輕摩擦,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心裏悲痛萬分。
這一別,再也不能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