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後悔

  姚鶴晴欣喜的看著他:“既然懿王殿下有如此雅興,小女怎能讓您失望呢。”


  說完,她朝著門外大聲道:“玄凜,把我帶的桂花釀拿來!”


  酒過三巡,兩個人已經有了些醉意,姚鶴晴本來就困這酒喝完就更困了。


  “不喝了,我扶你歇息吧。”


  楚南傾將最後一杯酒喝完,任由姚鶴晴扶著上了床。


  他揉了揉眉心,對姚鶴晴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姚鶴晴聽了臉色一沉,雙手掐腰道:“你怎麽能卸磨殺驢呢,為你我連命都不要了,你竟然還好意思趕我走!”


  楚南傾嗤笑一聲,他都忘了,他的未婚妻是天底下最沒臉沒皮的女人。


  “隨你。”


  姚鶴晴麵露喜色,直接脫了外衣,丟了鞋子然後就上了床。


  因為這裏是難民所,除了帳篷,房間裏的東西也是十分簡陋,兩個人身下不過是一米多寬的單人床,姚鶴晴躺在他身邊之後,發現這床真是擠的沒有辦法翻身。


  “幸好我瘦下來了,不然以我之前的體型,自己躺在上麵,翻個身都可能掉下去。”看著男人俊美的側臉姚鶴晴繼續嘟囔:“早知道我帶個床來了。”


  一旁的男人難得伸出手臂,姚鶴晴欣喜的抬起頭來枕上他的肩膀,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摟著男人的腰漸漸睡去。


  夜裏時,姚鶴晴總感覺自己置身火爐一般,身邊有種滾燙的感覺,整張床時不時的會晃動,她漸漸轉醒,這才發現身邊楚南傾體溫不正常。


  他蜷縮著身子,是不是就會打一個寒顫,整張床是因為他的顫抖而晃動。


  姚鶴晴臉色一變,用力搖晃他的肩頭:“楚南傾,楚南傾你醒醒!”


  好一陣楚南傾都沒有睜眼,姚鶴晴有些害怕,赤著腳下床就要叫人。


  屁股還沒有抬起來,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無礙,不用擔心……不如你回去睡。”


  楚南傾強打起精神來開口道。


  姚鶴晴明白過來,朗月說感染瘟疫的人都會發熱出汗,四肢酸痛,全身無力,楚南傾這樣的現象十分正常。


  姚鶴晴平複了心中的難過,又上了床,她摸了摸楚南傾被汗水濕透的衣服問:“你是不是很難受,我給你找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吧。”


  “不必,就算換了很快還會這樣,不用折騰。”


  姚鶴晴鼻尖一酸,又躺回他懷裏,她哽咽著問:“你是不是很難受?”


  楚南傾淡淡的開口:“沒有,就是有些困。”


  “那你睡吧。”姚鶴晴不顧他滿身汗水的粘膩,又摟上了他的腰。


  楚南傾的手落在她的肩上,然後道:“睡不著,你給我唱首歌吧。”


  許久之前這女人就答應給他唱歌,一直還沒有兌現。


  姚鶴晴挪了挪身子,在他懷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清了清嗓子:“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她一邊唱著,一邊輕輕拍著男人的胸膛,像是哄孩子一樣。


  聲音清澈溫婉動聽,帳篷外夜涼如水繁星似錦。


  “主子……”


  男人正沉浸在她悅兒的歌聲中,外麵忽然響起冷昊急切的聲音。


  姚鶴晴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走到帳篷門口問:“什麽事?”


  冷昊遲疑了一下,然後道:“陳太醫的帳篷忽然遊水,大家正在極力救火,帳篷裏除了陳太醫還有很多珍貴藥材,隻怕……”


  姚鶴晴臉色一變,心裏驚慌起來,她想到了什麽立刻開口:“朗月,快去救朗月!”


  陳太醫是年過半百的人,行事穩重,況且他帳篷裏又有很多藥材,不可能那麽不小心,那麽唯一的可能是有人不希望他配製出治療瘟疫的藥方來,所以才會殺人滅口。


  除了陳太醫,朗月也正在幫他配製藥方,此時所有人都在陳太醫住處救火,朗月肯定有危險。


  姚鶴晴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本以為很快就會配製出解藥讓楚南傾恢複健康,如今來看……


  想想她不顧一切占楚南傾便宜的情景,忽然覺得這是玩大了。


  果然,沒一會兒冷昊就來稟報:“因為火勢太猛,陳太醫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斷了氣,朗月姑娘被刺客刺傷,昏迷不醒。”


  姚鶴晴欲哭無淚,這次真是玩大了,一個死一個昏迷,那還能有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藥方配出來?

  “跟你從出來的太醫肯定不止陳太醫一人吧?”姚鶴晴看著楚南傾期待的問。


  這難民所兩三萬人,皇上不可能隻派一個太醫跟楚南傾來。


  “另一個跟我一樣,挺不了多久。”楚南傾麵色沉重的開口。


  姚鶴晴的心一下跌入穀底,這下徹底完蛋了,就算宮裏重新派太醫來,那人說不定早就被收買了,別說配製藥方救命,不毒死你就不錯了。


  “完顏神醫還在宮裏吧,請他來幫忙肯定很快就能配出藥來。”姚鶴晴將最後一死希望寄托在老頭兒的身上。


  楚南傾冷笑:“宮裏的那幾位惜命的很,你覺得他們會放他出來?”


  姚鶴晴抓狂,宮裏那麽多太醫,而且根本沒有人感染瘟疫,為什麽不能讓完顏勒出來幫忙,難民所眾人都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想來完顏勒肯定也急壞了。


  姚鶴晴徹底崩潰了,難道他們隻有混吃等死的份?

  “後悔了?”看著姚鶴晴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楚南傾神色淡然的開口。


  姚鶴晴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感慨道:“當然後悔了,我連場戀愛還沒談呢,都不知道兩廂情悅是什麽感覺。”


  男人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烏雲密布,這女人什麽意思,他是喘氣的?

  感受到男人冷冽的目光姚鶴晴出奇的淡定:“瞪什麽瞪,我說的不對嗎,自打你進了郡主府都是我在上杆子的追你,你除了嘲諷我就是羞辱我,我就是個賤骨頭,明知道你不待見還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往上湊。”


  “知道就好。”楚南傾收回目光,磁性的嗓音中滿是冰碴。


  這話說的很是紮心,姚鶴晴崩潰了,起身就往外走。


  看著人影消失在視線中,楚南傾臉色慘白,疲憊的倒在床上,渾身都開始抽搐,汗水止不住的流。


  姚鶴晴出了帳篷,在難民所轉了一圈,如今陳太醫被燒死,另一個太醫也染了瘟疫,而朗月又昏迷不醒,難民們也是人心惶惶。


  侍衛們一個接一個的往外抬著屍體,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望去,就見一裏之外的山溝裏正冒著濃濃的青煙,那裏就是屍體焚化的地方。


  看著一個個難民眼中的無助和絕望,姚鶴晴心裏猶如堵了一塊大石頭。因為自己跟楚南傾有過親密接觸,她也不好去見周梓曦,現在她為粥鋪的事情忙的肯定不可開交。


  “玄凜。”姚鶴晴停下腳步,對三米之外的人開口:“給姚叔傳信,讓他挑兩個醫術好的大夫來。”


  她總不能就這樣等死。


  “郡主放心,姚叔早有安排,再過兩個時辰估計快到了。”


  姚鶴晴沉悶的心終於輕鬆了不少。


  想來想去,姚鶴晴又回了帳篷,見楚南傾閉著眼睛倒在床上她嚇了一跳,立刻撲過去用力搖晃他的肩膀:“喂,你怎麽了,醒醒!”


  被女人劇烈的晃動,楚南傾艱難的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問:“你怎麽回來了?”


  姚鶴晴一把將人抱住:“我可沒有你那麽冷漠無情,你這副樣子我自然要在你身邊照顧你。”


  姚鶴晴知道楚南傾麵上跟個沒事人一樣,其實身體早就撐不住了,原本姚鶴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那張模棱兩可的藥方子上,如今朗月昏迷不醒陳太醫又死了,看來楚南傾是凶多吉少,她肯定也被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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