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江南

  兩個人終於爬上了岸,楚南傾咳了好幾口水出來,姚鶴晴知道那是因為他在水底的時候把氣渡給自己,他沒了氧氣才會嗆水的。


  姚鶴晴爬著身子靠近楚南傾,然後輕輕拍他的脊背,替他順氣:“你怎麽來了,冷清他們呢……”


  “去軍……營了……”楚南傾喘著粗氣開口。


  “你怎麽找到我的?”姚鶴晴問。


  “馬車的方向。”


  馬車是朝著國安寺的方向走的,他自然就能猜出來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緩過來。


  姚鶴晴抓著楚南傾的袖子,看著他的臉問:“你為什麽拚了命的救我?”


  愛情?姚鶴晴否認,他們之間頂多算冤家,而且自己這副相貌,楚南傾怎麽會看上她?


  利益?可是,他命都不要了,那還談什麽利益?

  “你真不記得了?”楚南傾看著她靈動的眸子,淡淡的問。


  姚鶴晴皺眉,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楚南傾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七年前,我失了母親,被許多人欺負……”


  “我救了你?”姚鶴晴眼睛一瞪,不會吧,這套路也太俗了吧?


  男人冷哼,腦海裏浮現出當初的情景。


  那時,他正被人揍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個小女孩,她衝上前一把將眾人推開,然後道:“讓我來!”


  “啥?”姚鶴晴更懵:“我揍了你,你還想著要報答我?”


  “你表麵上是對我拳打腳踢,其實不過是做給那些人看的。”


  那些人覺得姚鶴晴替他們出氣,索性就放過了楚南傾。


  等人走後,姚鶴晴給楚南傾的傷口上了藥,見他一副落魄的樣子,她說:“就是因為你太優秀了,文武雙全,長的又英俊,他們就是嫉妒你!”


  就因為姚鶴晴的一句話,他昏暗的人生忽然就變得明亮起來。


  從那以後,楚南傾就開始藏拙,功課成績一落千丈,腿也瘸了,那些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才漸漸放過了他。


  姚鶴晴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心裏感歎,一個裝蠢一個裝傻,還真是一對兒。


  陽光有些刺眼,姚鶴晴不禁抬手遮擋額頭的太陽,無意間發現,手腕的佛珠上紋路更加清晰起來。


  她一驚,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裂痕。


  她記得星月菩提是不可以沾水的,剛剛她在河裏那麽久,這珠子以後肯定不能再用了。


  姚鶴晴環顧四周,然後對楚南傾開口:“把你外套脫下來給我用!”


  “……”男人麵色微冷,這女人腦子都在想什麽,每個正形,早知道這樣,就淹死她算了。


  “快!”


  姚鶴晴急切的開口。


  看樣子,好像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楚南傾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的白色外衣脫了下來。


  沒有筆,姚鶴晴隻能咬破手指,用血將佛珠上的圖案寫在布料上。


  一共一百零八顆菩提,應該是一百零八個字,姚鶴晴寫到十幾個字的時候,傷口的血就流的差不多了,為了自己清晰,她不得不又咬破一個手指,十指連心,雖然隻是破了皮肉,但真是鑽心的疼。


  “我來。”


  直到她又要咬破第三跟手指的時候,楚南傾忽然開口。


  姚鶴晴一愣。


  “你不信我就算了。”說著,他便轉過身去,不再多看一眼。


  “你來。”姚鶴晴嘬了嘬傷口上的血,然後道:“你心疼我,我太高興了。”


  楚南傾臉色一黑:“不管你。”


  姚鶴晴立刻服軟:“你快些,再耽誤一會兒這字怕是不見了。”


  楚南傾立刻拔了匕首,割破了手指,將佛珠上的字一個個抄了下來,當他看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臉上的複雜糾結之色不言而喻。


  “怎麽了?”姚鶴晴見他臉色不好,擔憂的問。


  “沒什麽,傷口有些疼。”


  說著,楚南傾繼續寫字,如果仔細對照的話,就會發現其中的異樣。


  最後一個字寫完,姚鶴晴將佛珠重新戴在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楚南傾的衣服折疊好塞給他:“你拿著。”


  楚南傾遲疑了一下,才接過。


  “我們現在去哪?”姚鶴晴問。


  “想不想知道這上麵寫得是什麽?”楚南傾問。


  姚鶴晴麵露喜色,扯著他的衣擺問:“你知道?”


  他淡淡的道:“不知,這佛珠上的字是梵文,我正巧認識一個識得梵文的朋友。”


  “那他人在哪?”姚鶴晴問。


  “江南。”


  姚鶴晴一聽是江南水鄉,更高興了,那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那我們……”


  “小心!”


  姚鶴晴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支暗器飛來,楚南傾一把將人拉向一旁。


  抬眼望去,便見十幾個黑衣人騎著馬飛奔而來。


  楚南傾立刻吹了一聲口哨,一匹健壯的馬兒便出現在麵前,兩個人上了馬然後飛奔而去。


  姚鶴晴坐在馬背上,看著身後窮追不舍的黑衣人大氣都不敢喘。


  羽箭不停的擦身而過,姚鶴晴嚇的臉色慘白。


  “不然……不然你把我放下來,我們兩個人騎一匹馬,很快就會被他們追上的。”姚鶴晴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無奈的對楚南傾開口。


  她的體型,這馬兒托著他們兩個肯定跑不遠,還不如讓楚南傾把她丟下,一個人起總比兩個人一起喪命劃算。


  “你坐穩了,我下去解決他們。”楚南傾側頭對姚鶴晴道。


  那麽多人,楚南傾就算活下來肯定也會受傷。


  姚鶴晴磨牙,然後憤怒的開口:“姚叔,我要是死了,看你怎麽跟我父王交代!”


  什麽兄弟,什麽影衛,在她性命攸關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太可惡了!

  姚鶴晴咒罵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好像沒有箭再射過來,一回頭,就見最後一個黑衣人也倒下,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死了,都死了!”姚鶴晴興奮的摟著楚南傾的腰開口。


  “安分些!”被摟的喘不過氣來,楚南傾冷清開口。


  楚南傾很快就聯係到了自己的人,原本緊張的局麵輕鬆了不少。


  “我娘她會不會有危險?”姚鶴晴上了馬車,忽然想起這件事來。


  “放心,太後不敢動她。”楚南傾靠在角落裏,閉目養神道。


  姚鶴晴眸光微轉,忽然覺得楚南傾話裏有話,所以湊到跟前問:“太後為什麽不敢?”


  “……”楚南傾沒再多說,而是側了身子,避開姚鶴晴的目光。


  既然他這樣說,姚鶴晴也就放心了,眼下還是盡快將這佛珠上的字翻譯出來。


  姚鶴晴心裏有些忐忑,但願這些字的內容就是佛珠的下落,如果不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馬車裏陷入沉默,折騰了這麽久,姚鶴晴早就筋疲力盡了,索性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角落裏就睡著了。


  傍晚,一行人在客棧落腳。


  因為出門在外凶險異常,所以楚南傾隻要了一個房間。


  用了晚飯之後,姚鶴晴便讓夥計備了洗澡水,這才被楚南傾從河裏救出來,她就覺得一身爛泥的味道,身上也是粘粘膩膩的。


  等下人備好的水,姚鶴晴即將脫衣服的時候對外廳忽然開口:“不許偷看!”


  隨即,傳來楚南傾一個不屑的冷哼。


  姚鶴晴脫了衣服進了浴桶裏,溫熱的水溫讓她全身的細胞都放鬆了下來,折騰了這兩天一夜,她早就吃不消了,頭靠在木桶邊緣漸漸睡了過去。


  外廳,直到一本史記看完,楚南傾依舊沒有聽見姚鶴晴任何動靜,他急忙走到屏風處叫了兩聲姚鶴晴的名字。


  可是姚鶴晴睡的正香,怎麽可能聽得見?

  楚南傾神色一凜,擔心她出事,立刻大步衝了進來,看著浴桶裏耷拉著腦袋的人眼裏閃過一抹驚慌,立刻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鼻尖養養的感覺讓姚鶴晴不禁打了一個噴嚏,一睜眼就見楚南傾站在自己跟前。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問:“幹什麽,你這是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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