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求娶
父子倆這一去,就是兩個時辰。
回來後就去了趙氏住的鬆雅居,葉錦麗吃完午飯後睡了,葉錦夕收拾一番也去了母親那。
趙氏問:“如何了?”
葉常安這輩子頭一次踏入宮廷,剛開始確然有些惶恐不安,但陛下比他想象的和善多了,再加上又有比較熟悉的謝家人在,他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一切還算順利。
“陛下,糖作坊就在京郊,已經快要竣工。”
葉鴻遠對妹妹,“在滄州的時候糖作坊是謝家在管理經營,所以京郊的糖作坊,依舊交給謝家。但是,是以父親的名義建的。”
葉錦夕還有些意外。
雖然當初謝瑛上他們家的時候也是這麽,可白砂糖如此暴利,京城那些權貴還不爭搶瘋了?最後的結果多半就是歸皇家所有,然後權貴們紛紛摻一腳,最後能分到葉家手上的,不足毫厘。
看出了她的疑惑,葉鴻遠道:“謝二公子,入京前明陽大長公主就給陛下上了折子。”
葉錦夕立即會意。
怪不得那日謝瑛語氣如此篤定,由此也可看出來,陛下真的很依賴謝家,對明陽大長公主這個姑姑也十分尊敬。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麽貶了謝家?
她想不通,也管不著。
“所以白砂糖作坊等同於是咱們和葉家共有?”
“可以這麽。”
葉鴻遠點頭,“作坊是陛下勒令工部敕造,除了每年要上交的稅和各種人工成本建造成本等,其餘收益都歸咱們家和謝家所櫻另外,每年免費向宮廷供應白砂糖。”
這是應當的。
也就是,京郊白砂糖作坊所帶來的的利潤,比滄州那個作坊,至少要翻兩倍。
不,還不止。
京城裏的大官貴人更多,購買力也更大。
葉錦夕光是想想,都覺得那數字龐大得驚人。同樣,如此大的利潤,必然引來各方眼紅。
謝家是不太好插進去的,他們家可是弱勢群體,必然成為權貴們的首要目標。
葉錦夕笑笑,“大概從明起,就會有媒婆登門向哥哥提親了。”
這話在出宮的時候,謝瑛就過。
不止如此,大概還會有不少人想給葉常安塞女人。以及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他靠女兒封侯發家等等。
其實這樣的言論,以前在上清縣的時候,葉常安就聽過,早就免疫。他和妻子伉儷情深,同甘共苦這麽多年,豈是外人幾句別有用心的挑撥之語能分化的?他們家是從最底層慢慢上來的,見慣了人情世故人生百態,是非好壞他分得清,什麽都比不上家人重要。
想要攻破他來染指女兒精心發明的白砂糖,簡直白日做夢。
趙氏相信丈夫,葉鴻遠葉錦夕兄妹幾個也相信父親。所以麵對可能會遇到的誘惑、離間,他們都有心理準備。
葉鴻遠如今越發沉穩老練,聽妹妹這麽也隻是笑笑,然後正色道:“白砂糖的創始人是你,比起我和父親,大概更多的人會將目標放在你身上。”
葉錦夕十三了,已到了親的年紀。
她想到在上清縣的時候,謝雲娥的那些話。京城裏的世家豪門們,未必看得上她,可若是為了‘利’,就不準了。
“放我身上也沒用。”
葉錦夕眨眨眼,道:“反正爹和娘是不會隨便將我嫁聊。”
葉常安和趙氏都笑。
趙氏目光溫柔,“錦夕還,明年再議婚嫁之事也不遲。”
別看他們家現在是侯爵門第了,可京城這些個權貴子弟,九成九是看不上他們的出身的。就算求娶,那是為著白砂糖作坊,沒半點真心。門第低的呢,女兒又太委屈。
高不成低不就,其實是不大好議親的。
等明年長子考中進士再吧。
他們家總要有一個有真才實學,入仕為官的人,才算立得住這塊匾額。
葉錦夕猜得不錯,白砂糖作坊的事兒敲定後,各方人馬聞風而動。翌日她剛起來,就聽丫鬟有媒婆登門提親,是衝著她哥哥來的。
“含之特意去夫人那的丫鬟打聽過了,是靜安伯府請來的冰人,為靜安伯嫡次女來媒的。”翠荷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道:“據靜安伯先祖曾在戰場上救過高祖皇帝的命,本來敕封的是靜安侯。但後代子孫不爭氣,好像是犯了什麽事兒,降成了伯爵。近幾代都不成氣候,日漸衰微,早已沒了昔日風光。管家還了,靜安伯府人口複雜,從前又奢靡慣了,很是拮據,如今不過就是虛有其表罷了。”
當然侯門伯爵裏的拮據,和普通百姓的拮據不是一個層次的。
普通百姓需求的是吃飽穿暖有一隅之地,在此基礎上略微好一些就算很不錯了。吃了上頓沒下頓,那就叫做拮據。但侯門伯爵就不同了。
有句話叫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此為奢靡。
再降一個層次,就是少了幾件華服,飯桌上少幾個菜,出門少兩件可顯擺的首飾。
比這還差點的,便算得上拮據了。
簡單的,吃喝不誤穿戴不缺,偶爾還能辦幾個宴會,食邑和田莊鋪子的收成,也是不缺的。
靜安伯想把女兒嫁過來,無非還是看上了白砂糖這塊肥肉,怕是還想靠著姻親關係分紅入股。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葉錦夕心裏吐槽,卻也知道母親肯定是不會答應的。門第倒是其次,首先就是人品。否則以後娶回來,有得鬧騰。
“讓含之去鬆雅居守著,我估計今兒個怕不止這一家登門。”
是不止。
靜安伯府請的冰人還沒走,戶部侍郎府的冰人就到了。
葉錦夕靠在軟榻上,邊吃點心邊聽丫鬟的匯報,聞言就笑了聲。
看來這戶部侍郎,有心角逐尚書一職啊。
這京城可真是熱鬧。
短短半日,就讓她瞧見了權貴人家的利欲熏心,陰私算計。
“大姑娘,現在來的是吏部尚書府,也是為著世子來的。”
葉錦夕喂了妹妹一塊兒芙蓉糕,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哥哥剛入國子監,今年八月要參加鄉試,若是通過了,明年的會試,可是由吏部那邊監考。這是拿我哥的前程做威脅呢。”
要是她娘不答應,吏部尚書就能讓她哥在明年的會試上落榜。
呸!
大周朝堂上都是些什麽官兒?
怪不得皇上迫不及待的要召回謝家,估摸著指望謝家掃清汙濁吧。
翠荷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這麽吏部尚書府的這門婚事,夫人會應下?”
葉錦夕讓翠荷給她按按肩,道:“當爹的這麽霸道不講理,女兒縱然是個好的,以後兩家結了親也少不得折騰。咱們家剛來京城,無根無基的,還不得給人拿捏?娘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那,豈不是就得罪了吏部尚書府?”
“那麽多人上門求親,隻要拒絕就會得罪人,總不能把我哥分成十塊八塊的,是個人都娶吧?且等著吧,這些個大人們越是鬧騰,宮裏越是不高興。”葉錦夕是不了解大周的朝堂是何光景,但她好歹懂曆史懂政治,基本的分析還是差不離的,“現在來的都不算真正的權貴,那些世家們還觀望著呢,著什麽急?”
不過那些個頂級豪門,目下無塵清高桀驁,八成是瞧不上他們這等平民起來的新秀。十有八九,就是嫁個不太得寵的庶女過來。
政治聯姻嘛,都希望用最少的本錢,換最大的利潤。
一個個的,老奸巨猾得很。
葉錦夕翹著二郎腿吃她哥的瓜,吃著吃著,卻吃到了自己的瓜。
“姑娘,方才鬆雅居那邊傳來消息,現在來的是北軍校尉的夫人,為她的嫡次子,求娶姑娘您。”
葉錦夕正喝茶,聞言險些給嗆死。
“求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