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戰馬到了
雖然說駱永勝與蒲向東勉強算是經年未見的‘老友’,但是寒暄的時間並不長,駱永勝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和蒲向東說那些個廢話,他隻關心一件事。
“我要的馬呢?”
曆來隻有他駱永勝騙人,哪有被人騙的道理。
如果蒲向東今朝沒有把馬帶過來,他就別想活著離開洪州城!
雖說已動了殺心,不過麵上駱永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卻還是笑容燦爛,似乎隻是尋常生意間的問話一般。
這會子的蒲向東正忙著對付一隻燒雞,吃的囫圇語噎,斷斷續續的說道“兄弟放心,裝馬的船在後麵呢,明晚就到。”
“明晚?”
“嘿嘿。”
蒲向東咧嘴一笑“這東西,駱兄弟也不希望我白天送來吧。”
馬是戰略物資,這年月販馬等同於販賣軍火,連民間都不允許養馬,除了都亭官府,駱永勝想要買馬,一旦被發現,怎麽都會被人懷疑。
這蒲向東是個聰明人。
“就算是晚上,裝馬的船隻進入我大宋的國內,也會被人盤查吧,沿途漕運司、轉運使司衙門難不成都是瞎子。”
“沒人查我們。”
對這一點,蒲向東回答的時候充滿了自信,似乎看出了駱永勝不信,還打懷裏掏出了一份文書遞給駱永勝,後者攤開來看,徹底放心下來。
這是禮部給開的通行文書,不僅加蓋了禮部的印,在最顯眼的位置,還有一個璽印。
雍熙!
趙二也在這封通關文書上留了印璽。
“我們蒲家兩代,前後二十餘年與貴國通使,享有和高麗國一般無二的通行權,我們的船隻,地方是不會也不敢盤查的。”
蒲向東寬了駱永勝的心,又故作神秘道“駱兄弟可知,此次我來,給你帶了多少匹馬。”
“哦?不是一百嗎?”
蒲向東豎起了三根手指,認真道“是三百,不是一百。”
駱永勝的身子不由自主前傾幾寸。
這個驚喜可是來的太突然了。
“緣何會那麽多?”
他隻給了一百匹馬的絲綢,沒想到蒲向東竟然給他帶了三百匹戰馬。
“一百匹馬太少了,總不至於專門就為了這點來回跑一趟萬裏大海。”
這件事算是蒲向東自作主張的行為,但卻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正對駱永勝下懷。
“好事、好事啊。”駱永勝真個是心花怒放,說道“你放心,我會迅速給你補足兩百匹馬的絲綢和瓷具,不會讓你吃虧的,這些日子,蒲兄可以安心在這洪州城玩一段時間放鬆一下,所有的開銷和花費都算我駱某人的頭上。”
“哈哈,那就多謝了,來喝酒。”
房間內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守在門外的駱永捷和成武倒是正忙著和蒲向東的隨從大眼瞪小眼。
他們也不嫌累,好似在比賽看誰扛不住一般,就這麽生生對視了幾個時辰,直到房門被從裏打開,喝至賓主盡歡的駱永勝兩人走出。
“蒲兄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沒喝多,告辭。”
酒酣耳熱的蒲向東被他的隨從帶走了,駱永勝目送。
“永捷啊。”
“大哥。”
“你晚上帶著成武,帶上人手把這蒲向東給我盯住,直到明天晚上我見到馬為止。”
駱永勝邁步在前,永捷、成武在後緊跟。
“馬不到、人不活。”
蒲向東未必是騙子,也沒道理在這件事情上騙他駱永勝,但是馬如果到不了,隻能說明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官府查扣下。
追根溯源是必然會找到蒲向東,那麽也就會問出是駱永勝買的馬。
為防事情敗露,隻能殺人滅口!
兩小夥子對駱永勝交代下來的差事都有些興奮,不見害怕恐懼,反而隱隱有些期待?
這倆貨,天生的武人啊。
不過好在應是老天在駱永勝穿越之初給的挫折險阻已是夠多,眼下也不想繼續逗弄,送馬的事順風順水,沒出現任何的幺蛾子。
三百匹馬,除了少數可能是沿途受不得海運被折騰的奄奄一息外,絕大多數都還是活蹦亂跳,精神抖擻。
“都是好馬啊!”
久在江湖中賣藝的周柏撫摸著一匹駿馬,看得兩眼直直冒光“俺老周走南闖北十幾年,官府的驛馬、土匪的駑馬、妓院的胭脂馬都騎過,獨沒見過這種良駒,好馬、好馬啊!”
再努力的島國人他也跑不過博爾特,基因的差距是鴻溝天塹,阿拉伯的馬除了耐力比不上蒙古馬,你就再難找到任何的缺點了。
樣貌神駿、爆發力強、速度快,天生就是為重騎兵這一兵種而生的。
“把馬趕去溪穀集,快。”
感慨完,周柏開始招呼人手運馬。
“周教頭,那這些怎麽辦。”
眼下的周柏頭上頂著的銜是駱永勝給的護院教頭,故而大家都喚周教頭。
其中一個漕力指著離開船就癱軟在地的十幾匹病馬犯起難來。
喝醉的人都難以拖動,何況大幾百斤的戰馬。
把這些馬扛到幾裏地外的溪穀集,折騰到天亮破曉都夠嗆。
周柏也犯難,還是一旁的顧有誌開了口。
對,就是那個駱永勝剛收的門徒。
“教頭,把馬殺了,綁上石頭扔海裏去。”
殺馬?
這可都是神駿良駒啊,雖然眼下病倒了,但將養些日子保準生龍活虎。
作為一個武人,周柏當然不忍心,但顧有誌的話很有道理。
“不沉江萬一天明被發現了,會壞了恩師的大計。”
在駱永勝這個利益團體當中,周柏、顧有誌也算是進入到了核心圈,對駱永勝的謀劃不敢說全部知曉,但也能看得出一丁點皮毛,隻不過他們都選擇裝瞎、裝啞巴。
一個月十幾貫大錢領著,老趙家可沒給他們這種日子。
更何況,未來還有駱永勝擎畫的恢弘藍圖吊著呢。
比起死亡,碌碌無為的活著才更可怕,不是嗎?
一咬牙,周柏點頭。
“快,先把能趕路的送走,帶不走的,殺掉沉江,再把地洗幹淨。”
上百名漕力應聲,頂著夜色摸著黑各自忙活起來。
月落烏升,光輝撒下。
洪州城外的長江口岸碼頭重歸寂靜。
生活,一如既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