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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嫁禍

  鍾表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九點,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所有人都匯集在醫院,等待醫院給出最終的死亡診斷。從前的江沐遙如果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被嚇到腿軟,大約是經曆的多了。從發現屍體到呼救,再到現在,她倒是顯得相對從容。


  醫生還沒有出來,又匆匆趕來一位五官端正,氣質不俗的中年男子。從他們的對話中,江沐遙聽得出來。這位男子就是慕封宇的父親、在公安廳任職的慕啟明。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慕啟明。眾人沒有空餘時間為她介紹,她也插不進嘴,便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等待。


  混擠在人群中的陸爾荷情緒崩潰,嚎啕大哭。任由一起從球場趕回的兩個女伴勸阻著,也依然阻攔不住她的傷心欲絕。當然,陸爾荷也並非是傷心欲絕。傷心是有的,畢竟一起相處了大半年。更多的,她還是害怕,怕有人懷疑到她,於是拚命的用眼淚阻止別人的問話。


  等了很久,終於。醫生出來了:“根據檢查結果來看,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內傷和外傷。胃裏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藥物。死因是由於高血壓引起的腦溢血。顱腦大量出血導致死亡。猶豫時間尚短,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死亡時間無法推斷。”


  陸爾荷聽到這常舒了一口氣,早在三天前,她替慕仁天量血壓時,發現慕仁天的血壓已經高的離譜,於是便暫停了使用。三天前的藥,早就被吸收的無影無蹤。


  “這不可能。”慕啟明厲聲道,“怎麽會忽然的激發腦溢血,我父親到底才六十多歲。”


  “爸,前幾天爺爺就已經因為高血壓進過一次醫院了。”慕封宇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這不用你說。”慕啟明道,沉默了半晌,他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便道:“叫法醫來。”


  “慕廳長。”醫生忍不住阻攔道,“這很明顯的腦溢血死亡,即便您叫法醫來,我相信依然會事同樣的診斷。據我所知,慕老患有高血壓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了。勞心勞力,時常犯病,這樣的狀況,很容易發生危險。出血位置在動脈血管,出血量非常大,估計從發病到死亡可能在半小時以內。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搶救及時,也很難治愈。”


  “你們是怎麽照顧的?”慕啟明悲憤交加,“誰負責照顧的,給我出來。”


  聽聞這話,眾人紛紛看向哭泣不知的陸爾荷。


  陸爾荷心裏一驚,下意識的扭頭。目光正好撞上了坐在角落裏的江沐遙,便想要將責任推給她。


  這樣想著,陸爾荷抹了一把眼淚,辯解道:“我中午,是給外公吃了藥,量了血壓才出門的。那時候血壓還是正常的,外公說要午睡,剛巧她們約我出去。我就出門了。我也是在外麵得知外公出事了,才趕回來的。中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啊!”


  “那是誰發現的?”慕啟明轉頭問道。


  江沐遙有些被慕啟明的不怒自威嚇到了,她怯生生的站起身,舉手道,“是我。我去給慕老送東西,在門口等了很久,不見裏麵有動靜,我才推門進去。等我進去一看,慕老已經沒有呼吸了。”


  “你們兩個把具體時間給我說說清楚。”慕啟明坐了下來,開啟了審訊模式,“小荷你先說。”


  “下午兩點多,我去給外公送藥。”陸爾荷道。


  “具體幾點?”慕啟明厲聲道問。


  “兩點二十到兩點三十之間。”陸爾荷被慕啟明嚇了一跳,聲音弱了許多。


  “爸,她是您親外甥,您別跟審犯人似的,嚇著她。”慕封宇在一旁忍不住的提醒道。


  慕啟明看了陸爾荷一眼,聲音溫柔了不少:“你接著說。”


  陸爾荷抽泣著,道:“我給外公吃了藥 量了血壓,我們倆閑聊了大約有十分鍾。外公說他困了,想睡一覺,我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三點過幾分。我在房間休息了半小時,同班來找我,我就跟他們出去了。”


  慕啟明聽完後,轉向江沐遙:“你說。”


  江沐遙怔了一下,回憶道:“我是不記得具體時間了。我從家出來,大約是四點。距離慕家老宅的車程約為一小時,當中堵了會車。應該是在五點到五點半之間吧!到了之後,傭人說慕老在睡覺,我就在門口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實在等不住了。我才忍不住推門進去,結果等我大開門,發現人已經沒了。我就趕緊叫人了。”


  “慕家六點準時開飯,你應該知道。怎麽會時間線這麽模糊?”慕啟明道。


  “我帶了我自己做的菜和糕點,所以沒讓廚師做飯。所以我不太記得時間。”江沐遙如實道。


  慕啟明小聲向身邊的慕封宇問道:“她呼救是幾點。”


  “別墅的傭人說是七點一刻。進去後發現爺爺已經沒有呼吸了,又叫了我跟大哥來,我和大哥回去分別是七點五十和八點二十。合計了一下,決定送院檢查,商議和路程總共用了二十五分鍾。”慕封宇答道。


  慕啟明又問道:“你在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


  “也不是門口,是慕老臥室側門的小會客間。等的無聊,就隨手拿了一本書看,看了很久發現還沒人叫我,所以我才忍不住進去了。”江沐遙答。


  陸爾荷認真的聽著,發覺江沐遙有機會為她背鍋,至少讓她甩掉照顧不周的責任。於是便哭著抓住江沐遙的衣領:“江沐遙,你安的什麽心?你為什麽要害死我外公。你好狠的心啊。”


  淩蕭然見狀,連忙將兩人分開,衝陸爾荷道:“小荷,無憑無據的,你不要亂說。江沐遙她是你嫂子,她不會做這種事。”


  “她為什麽不會?前幾天外公是要殺她的,要不是你們阻攔她早就沒命了。她怎麽會對外公沒有恨意?”陸爾荷指著江沐遙質問淩蕭然,“在場的人都知道外公不想讓你們兩個結婚,甚至想要殺她。她剛剛死裏逃生怎麽就敢貿然的孤身一人前來看望外公?”


  “我隻是想表表孝心,讓慕老改變對我的看法而已。”江沐遙急忙申辯。


  陸爾荷步步緊逼,“你說你在外麵等了兩個小時,那麽怎麽沒有一個傭人看見?”


  “我在客廳,傭人也不可能隨意進來,怎麽可能會被看見呢!”江沐遙解釋道。


  陸爾荷冷笑:“沒有證據,誰知道你這兩個小時到底是在客廳還是在外公的臥室裏?一定是你存心去刺激外公,致使他血壓升高。你對他懷恨在心,想要報複他,所以才拖了兩個小時才求救。還故意不然廚師做飯,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對不對?”


  “夠了,你越說越不像話了。”淩蕭然怒道。


  陸爾荷不敢再說,此時此刻大家都陷入了一片沉寂。魅仔細的會議著陸爾荷的話,若有所思的望向了江沐遙。


  深夜,慕家老宅。


  “舅舅,我敢拿姓名擔保 事情絕對不會像小荷所說的那樣。江沐遙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可信。”淩蕭然對慕啟明道。


  “對對對,我也拿性命擔保。”慕封宇道。


  慕啟明看看兄弟倆,問:“小荷說,爸前段時間要殺那個江沐遙這事我也有所耳聞,你們就真這麽篤定,江沐遙不會借機報複?”


  “我與她相愛至深,就算她心裏怨恨外公,就算是因為我的緣故,也絕對不會痛下殺手。她今天送去的那塊玉石是前兩天我們逛街時,她自告奮勇去買的。她說,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外公又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她一定要得到外公的祝福。原本我是要陪她一起的,今結果我臨時有個非常重要的客人要見,陪不了她回去,又不好在外公麵前失信,所以她才一個人去了。”淩蕭然道。


  “對呀對呀!他們本來是提前約好的,江沐遙又不了解爺爺的具體病情,怎麽可能用這種方式殺人呢。”慕封宇又忍不住道。


  慕啟明十分不滿意慕封宇一直在這裏補充,白了他一眼後接著道:“那也有可能像小荷說的那樣,看到爸犯了病,心頭恨意未消。故意延誤治療。”


  “爸,我覺得你想太多了。”慕封宇再次忍不住插話道,“她又不知道這病會不會很快就要命,萬一救治回來了,她還有命活著?”


  慕啟明的想法被接連破除,縱使再難以相信,也值得接受現實。便不再提江沐遙,三人商議起後事來。


  江沐遙在客臥裏休息,她有些難以入睡,便去找住在隔壁房間的魅聊天。


  魅待她的態度,不似從前溫和。江沐遙以為是慕仁天過世魅過於傷心的緣故,也沒在意。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小荷的舉動很反常?她好像特別多傷心,悲痛欲絕的那種。”江沐遙道。


  “我覺得你也很反常,你完全一點兒都不悲傷。太冷靜了。”魅看似說的漫不經心,但每個關鍵詞都咬字清晰。


  江沐遙嗔怪道:“我在跟你說她呢,你不是一直也懷疑她嗎?我大學時看過一本關於心理學的書,書上說,當一個人太過悲傷或者太過冷靜都不正常。就算慕老是她的親祖父,可他們不過才相處了半年多,怎麽就會傷心成那樣。我們在一起待了三個小時,她就整整苦惱了三個小時。別人問她話她都抽噎著答不上來,卻能夠清晰的來誣陷我。”


  “太過悲傷或者太過冷靜都不正常,這話在理。”魅望著理智分析的江沐遙,似笑非笑的道。


  江沐遙不明就裏,但還是感到身上一瞬間湧起了一絲寒意。


  夜裏,江沐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睡不著,在等淩蕭然。直到天快亮時,淩蕭然才回來。


  “怎麽還不睡?”淩蕭然望著縮在被窩裏望著他的江沐遙。


  “我睡不著。”江沐遙道。


  淩蕭然捋了捋江沐遙的頭發:“小荷就是太傷心了,你別在意她說的那些話。這幾天我要跟封宇辦喪事了,估計這幾天晚上你都要自己睡。你要是睡不慣客房 就去住我的房間,或者回咱們家裏。”


  “聽說,宛如和莊少從澳洲回來了。我好久沒見她了,不如我晚上去她家住,我們敘敘舊。白天過來做事。”


  “你想去就去吧!”淩蕭然躺了下來,將江沐遙擁入懷中,閉上眼道,“還有一個小時天就亮了,抓緊睡一會。”


  江沐遙看著淩蕭然疲憊的臉龐,他雖然閉著眼,但是眼角還是留出了一顆小小晶瑩的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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