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掩埋
“你現在到底是長大了,絲毫不把我這個外祖父放在眼裏了。”慕仁天看著解救江沐遙之後趕回來請罪的淩蕭然,百感交集的道。
淩蕭然低著頭道:“外公,我們慕家人,世代有情有義。江沐遙是我的愛人,有無緣無故卷入這場紛爭,我不可能見死不救。她雖然不是名門之後,但言談舉止和性情絲毫不亞於那些大家閨秀,您為什麽就不能接受她呢?”
“我在意的是她是誰家千金嗎?我在意的是她的來曆,她的動機。她先是戴成斌黨羽,而後又出了這麽多事情,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她。”慕仁天道。
“爺爺,這件事我不是已經……”站在一邊旁聽的慕封宇忍不住插話道。
“你閉嘴!”慕仁天怒氣衝衝的打斷了慕封宇的話,“引得我兩個孫兒為她說話,為了她不惜聯合起來跟我對著幹,還說不是禍害。”
慕封宇不自然的看了看淩蕭然,低下頭去。
慕仁天歎了口氣道:“人你現在可以帶回去,但是沒有我的應許,絕對不允許你們結婚。既然你們要為她開脫,可以。那就去把刺客和盜賊一並給我抓來。要是沒有抓到,我非處置了她不可。”慕仁天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說完便起身走了,留下兄弟倆麵麵相覷。
兩人沉默了一陣,淩蕭然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訴江沐遙。她知道了,會有心裏負擔。”
“你放心,我有分寸。”慕封宇說完,又想了想道,“調查抓人的事交給我辦吧!你照顧好她就行了。”
這天下午,陸爾荷十分愜意的在咖啡廳裏享受悠閑的下午茶時光,解決了江沐遙這個大麻煩,她的心情很是愉悅。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柔和而又溫暖。
咖啡廳後廚的一位洗碗工偷偷的打量著坐在窗邊的陸爾荷,忍不住笑意的他,露出了滿口黃牙。
“淩小姐,這麽多年沒見,沒想到你混的這麽好啊?”待陸爾荷出了咖啡廳,洗碗工便趁機攔了上去。
“你是誰?”陸爾荷看著麵前邋遢醜陋的男人,很嫌棄的往後退了退。
“淩小姐真不認識我?那陸爾荷認識我嗎?”男人壞笑著步步逼近。
當初陸爾荷認親後,慕仁天想要幫她改名。陸爾荷不願改掉親生父母給她起的這個名字,便請求慕仁天隻改了姓氏。而後流浪時,大家都叫她小荷,因此,除了家鄉的故人,沒有人知道她陸爾荷這個全名。
陸爾荷聽聞大驚失色,她強裝鎮定道:“你認錯人了,我姓淩,不姓陸。”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男人壞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這頸子上的痣,位置可跟你的一模一樣呢。你這小模樣,也是跟小時候格外像呀!”
“你到底是誰?”陸爾荷看見照片瞬間崩潰了。
“果然是長成大閨女了,竟然連你豪哥都不認識了。”男人笑道。
陸爾荷想起來了,這個人是村上有名的小混混張豪。
“你想做什麽?”陸爾荷問道。
“這麽久沒見了,想找你敘敘舊嘛!”張豪抓了一下陸爾荷的手,被陸爾荷厭惡的甩開。
陸爾荷把張豪帶到了一個舊公園裏,這座公園因為城市遷移的緣故,以至於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因此漸漸被荒廢了,鮮有人跡。
陸爾荷站在小橋上,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現在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每天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你看哥哥我,每天累死累活的洗碗,還要被老板罵,克扣工資。每個月也就隻能混口飯吃。你說,咱們到底是一個村兒的,你是不是該扶持一下你哥哥我啊!”張豪笑道。
“你想要多少?”陸爾荷問道。陸爾荷現在隻想著要如何封張豪的口,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暴露,不但複仇無望,自己也會因此丟掉姓名。
張豪伸出了一個手指。
“一萬?”陸爾荷道,“沒有問題。不過你要把照片給我,並且替我保密。”
“一千萬。”張豪道。
陸爾荷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她平時雖然有些零花錢,但也不過十幾萬。一千萬是她無論如何也拿不出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陸爾荷咬著牙道。
“怎麽?堂堂淩家大小姐拿不出一千萬?你少蒙我了。”張豪不屑道,“少廢話,一千萬,少一分錢我就把你曝光,讓你當不了這千金大小姐。”
陸爾荷陪笑道:“我雖然是淩家大小姐,但是這一千萬我短期內也拿不出來呀!要不豪哥你等幾天?”
“明天晚上十點,還在這個地方。拿不到錢,我就把你曝光。”張豪抖了抖照片,揚長而去。
夜裏,張豪躺在十平米的小出租屋裏,笑的合不攏嘴:他終於要變成有錢人啦!
張豪從前在村裏跟幾個毛頭小子一齊在附近的鎮子上胡混,無非是湊在一塊收小孩子的保護費,搶年輕姑娘以及老人的錢包。幾年前,喝了酒出來偷了一台摩托車。騎去賣時,就被當地警方抓獲,為此被判處了三年有期徒刑。剛剛刑滿釋放不久,他在這家咖啡廳打工,無意看見陸爾荷覺得麵熟,便留心觀察了幾次,又特意回老家淘來了陸爾荷的舊照片,這才確定了是她。看陸爾荷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風光日子,張豪又動起了歪心思,想要借此敲詐陸爾荷一筆錢好去拜托現在的窘境。
第二天,天還沒黑。張豪便迫不及待的抵達了見麵地點,湖麵在夕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在他看來仿佛是一排排的人民幣在向他招手。
終於,過了難熬的幾個小時,張豪等來了陸爾荷。
“錢呢錢呢?”張豪左顧右盼的打量著陸爾荷,陸爾荷隻隨身背了一個小包,不像是帶了很多錢的樣子。
“一千萬要一輛拖拉機才裝得下,你開來了嗎?”陸爾荷嘲諷道。
“那怎麽辦?”張豪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陸爾荷從皮包裏掏出一張支票:“拿著這個,去銀行就能取出你要的一千萬了。”
張豪接過支票,仔細數著支票的數額上有幾個零。
“照片還我。”陸爾荷道。
張豪沒心思管其他,將照片甩給陸爾荷仔細端詳著支票。
陸爾荷不禁微露笑意:支票是假的,她篤定張豪這個鄉巴佬不認識支票,所以才敢拿假支票忽悠他。即便等他他發現,證據也已經沒有了。僅憑他一張胡說八道的嘴,不會有人信他。陸爾荷竊喜著準備離開,又被張豪攔了下來。
張豪望著皮膚光潔如雪的陸爾荷壞笑道:“就這麽走了?”
陸爾荷以為張豪看出了支票的問題,一時心虛,往後推了一下結果被石頭絆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你要做什麽?”
“哥哥小時候見你就是個美人坯子,但沒想到你長大以後這麽漂亮。哥哥可喜歡你了,要不今天就陪哥哥爽一爽。”張豪滿臉堆笑,想要伸手去抱陸爾荷。
陸爾荷驚慌失措的起身逃跑,又被張豪一把拉倒。
張豪撲上來,親向陸爾荷的頸部。陸爾荷瘋狂掙紮著,一把撓到了張豪的臉上。張豪見陸爾荷力氣不小,便想要用衣服袖子捆綁住陸爾荷的手。他剛一起身去脫外衣,陸爾荷拚命掙紮的腿,便把還沒站穩的張豪一腳踢到了河裏。
橋的圍欄十分的矮,隻有成人的膝蓋高。張豪一個跟頭栽進河裏,陸爾荷見狀起身連忙想要逃離,剛跑了幾步卻發覺身後毫無動靜,便轉頭回去看看。河水已經很淺,河底的石頭也清晰可見。張豪栽下時,頭部剛好撞到了一塊銳利的石頭。腦袋已經被戳開了一個洞,血滋滋的往外冒,順著水流流走。
陸爾荷嚇的跌坐在了地上,她望著眼前血淋淋的場景大腦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陸爾荷才漸漸回過神來。此刻她內心閃過了無數的想法,她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踢了他一腳,是他自己摔下來的。可是,萬一警察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她該怎麽說?不行,她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這樣想著,陸爾荷將屍體從河裏拽了出來,血蹭在石頭上,蹭紅了一大片。陸爾荷四處張望了一番,目光鎖定在了一片樹林下。已經十一點了,她要動作快一點。
陸爾荷從河裏找了一塊尖銳瓦片狀的石頭,開始在樹下挖了起來。
不知挖了多久,終於挖出了一人大小的一個坑。她將屍體拖進坑裏埋了起來,其他沾了血的石頭都如數扔進河裏,不一會,血液就被河水衝刷的毫無蹤影。
深夜,她躺在床上,眼前不斷的浮現著張豪腦袋上的大洞,驚的她一身冷汗。陸爾荷坐起身來安慰自己道:“是他心術不正,是他活該!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摔死的。就算殺了他又能怎麽樣?我是要報仇的,我還要殺淩蕭然。多他一個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