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站在宮門,視線裏的馬車越走越遠,他忽然嘴角輕扯,露出淡淡的笑。
曉曉回到溫府後,午飯已過,不過溫夫人心細,倒給她留了份。
“月兒,今天見皇上還順利麽?”溫夫人坐在桌邊,一邊關心的詢問,一邊給她夾菜。
曉曉感動,當然,要是沒有旁邊的人就更好了。
溫潔聽母親這話,趕緊湊過來,激動的問:“對呀,姐姐,你今天進宮怎樣?皇上長得如何?是不是與六叔一般英俊?”
“潔兒!”溫夫人看女兒越發沒形,厲聲嗬斥,“不可不敬,皇上也是你打聽的麽?”
溫潔見母親臉色不虞,趕緊住口,但又忍不住嘀咕:“不就問問麽?哪裏不敬了?”
“你還說!”溫夫人拍案而起,臉色鐵青。曉曉看了,趕緊打圓場,“母親,算了,妹妹也是好奇。”
“皇上人很好,他沒為難我。”曉曉避重就輕,或許溫潔平日裏甚少出門,她還不知皇帝的兒子都已成年!她知溫潔打聽這些盤的是什麽心思,不過嫁入皇家真的好麽?她可以想象,以後六王府肯定會是一場大戲!
看曉曉這沒打聽到什麽,溫潔擺著臉離開,溫夫人陪著曉曉聊了會兒天,也很快退了出去。一天的奔波,曉曉早已精疲力盡。
“芍藥,你服侍我休憩一會兒!”
“啊!”突然門外傳來驚呼,曉曉趕緊跑出去,卻見芍藥被人抓住。
“你是誰?”曉曉焦急質問,沒想到溫府警戒這麽差?想到之前與皇甫邵東的恩怨,這個該死的,不會追到這了吧?
“你就是王妃?”
誰知來人一見曉曉,趕緊推開芍藥,大步向她走來。曉曉本能後退,疑惑道:“什麽王妃?”
來人見自己驚嚇到了主子,趕緊跪地請罪,“王妃,我是王爺派來的,以後屬下就是您的人了?”
曉曉完全呆了,王妃?難道是六叔?
“六叔讓你來的?”
“是,王爺說了,在您嫁入王府之前,都要屬下跟著您!”
“哦,這樣呀!”曉曉聽了,心裏鬆口氣,她現在還真怕是皇甫邵東的人。這下好了,有個會武的保護,她以後也不用提心吊膽著。
“快起來吧!你叫什麽名字!”曉曉上前扶起來人。
“烏梅!”
烏梅是女子,還是六叔想的周到,這樣她去哪兒,都能帶著她。就這樣,烏梅成了芍藥之後,又一個曉曉貼身丫鬟。
曉曉睡了午覺,醒來時,覺著無趣,又拿出自己的愛好,坐在桌邊練起字來。
她現在的字進步很大,雖還沒達到大家風範,但娟秀工整還是有的。
下午的陽光溫暖,透過窗台射進,給小小的屋子鋪上了一層金光。院裏靜悄悄,偶爾有丫鬟的兩句談話聲,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一切都顯得閑適慵懶。
隻是,不要有後來之事就更好了!
“姑娘”芍藥推門而入。
“怎麽了?”淡淡清亮的聲音,讓人一震。
芍藥走到曉曉麵前,恭敬的說道:“剛才溫小姐的丫鬟來請您過去賞花。”
“哦!”曉曉詫異的放下筆,從位置上站起。這時,烏梅走了進來。兩人利落的幫著曉曉換衣,沒想到烏梅真是一把好手,曉曉滿意的看著她。
賞花什麽的,這都是古人風雅行為,對曉曉來說興趣不大,但別人相邀,她也不好拒絕,再加上她初來乍到,有時必要的人情溝通還是要的。
“芍藥,帶上今天宮裏皇上賞賜的梨花鏤空發釵。”
“姐姐!”大老遠處,溫潔熱情上前,她眼睛瞟了下曉曉身後,眼中笑意更濃。“姐姐,春色極佳,平日府裏就我一人,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伴,你可得陪我。”溫潔自然的拉著曉曉撒嬌,一點沒有違和感。
曉曉溫柔一笑,隨著她,“好呀,妹妹,姐姐平日裏也甚感孤寂,有人陪著最好了。”
兩人各懷心事坐下,溫潔讓丫環上了點心茶點,曉曉則趁機吩咐芍藥拿出禮盒,“妹妹,這個首飾送你,高雅清貴的梨花正適合你。”
“真的?”幾乎是立刻,溫潔丟下正吩咐的丫鬟,趕緊接過芍藥遞過來的盒子,滿臉掩飾不住興奮的打開。
“哇!”一陣驚呼,溫潔小心翼翼的拿起釵子,滿是驚豔,“好漂亮!”
曉曉笑道:“是呀,這種漂亮之物,還是送給漂亮之人,最合適不過了!”人都喜歡聽讚美之詞,曉曉毫不吝嗇。
溫潔聽了,人飄飄欲仙,白皙的小臉酡紅,害羞的嬌斥道:“姐姐,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不過.……”她視線轉向手中釵子,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這個潔白的梨花倒真適合我!”
“是呀!”曉曉臉色平常,對她這種絕對自信沒表現出一點鄙視,她沒必要惹得這個新認的妹妹不高興!
兩人坐著聊天,溫潔熱情風趣,待曉曉多了幾份真誠,這讓曉曉慶幸剛才的選擇,不知如果她剛才空手而來,又該是怎樣的場景?
“姐姐,今日你進宮,宮裏到底如何?”終是問出了請她一來的目的,看著溫潔期待、好奇的眼神,曉曉心中好笑,她難道對皇上真有非分之想?
“宮裏自然漂亮,不過規矩許多,到哪都得跪拜行禮,沒有宮外自由。”曉曉說的誇張,望這位花一般的少女,能打消進宮的目的。
可人一旦有了虛榮追求的目標,又如何會輕易放棄?
溫潔激動的拉著曉曉,“真的麽?皇宮很漂亮?我猜也是,那麽高貴的地方,一定富麗堂皇,好想去看看!”說著,她騰地從位置上站起,走到曉曉麵前,跪在她腳下,“姐姐,你可以帶我去看看麽?我從來沒有出過溫府以外的地方!”
鵝蛋的小臉滿是祈求,嬌弱的身子瑟瑟的如秋風落葉,看著倒是怪可憐的。
不過曉曉雖心中同情這個時代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但溫潔這個要求卻過分了。皇宮並不是她想進就進的地方,她雖將會嫁於六叔,但畢竟也出聲低賤,以後怕是進宮機會渺茫。
“妹妹,你這不是為難姐姐麽?”曉曉皺眉,一臉為難。
這在溫潔看來,她就是不想幫忙,皇上都見了,帶她進宮有何難?是怕她爭了她的光,被皇上看上?頓時,本還在地上我見猶憐的女子,一下變了臉,“竟然如此,倒是妹妹無禮了。”
哎,曉曉心中歎氣,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到處樹敵!
發生這種事,當然不歡而散。曉曉無意與溫府結下恩怨,看負氣而走的溫潔,趕緊叫住,“妹妹留步,要是你想看看外頭的世界,姐姐可帶你上街!”
溫潔本一臉不悅,在聽了這話後,身子一頓,眼睛露出陰鷙,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別怪她!
“好呀!”歡快的轉身,滿是興奮的小臉,一下就成了天真的女孩!
曉曉看她如此,心中大石落下。帶著溫潔征詢了溫夫人同意,就帶著溫潔出門了。
東國地大物博,包容性強,其實對女子束縛並不多,開始曉曉還以為溫潔話裏誇張,可現在看來,她確實甚少出門。
街上曉曉帶著兩貼身丫鬟一路追著溫潔,她就像是禁了許久的鳥兒,突然被放出,滿是好奇的打探著世界。
“妹妹,你慢點。”落了許多路程的曉曉,終於喊下前方還在奔跑的身影。沒想到大家閨秀的溫小姐,體力如此好!
“姐姐,你怎麽這麽慢?”溫潔走了回來,看著氣喘籲籲的曉曉,眼中全是笑意。
曉曉擦著額上的汗,抱怨道:“是你太快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好呀!”溫潔上前攙扶曉曉,指著身邊不遠的地方,“那兒是個茶樓,去那吧!”
曉曉順著看去,“飄裏香”三個大字闖入眼簾,看著不錯,不過.……她側頭看了看溫潔,心中思慮,她的這個妹妹真如之前那般是頭一次出門麽?
兩人找了靠窗位置坐下,才吩咐了小二煮茶,溫潔立刻臉色難看,皺著眉,抱住肚子,“姐姐,我有點不舒服,我去去就來。”說著,還不等曉曉反應,人已經消失在門口,似乎一刻也等不了了。
曉曉從溫潔消失的方向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街頭,她準備玩什麽花樣呢?
從她負氣離開時,她就看到了她眼裏的恨,本想著可以緩和下彼此的矛盾,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她最好不要太過,否則,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正還在發呆的空隙,曉曉眼睛突然瞪大,焦急的趴在窗台,身體顫抖起來,“那個,那個.……”她指著街上,有些語無倫次。
“姑娘,怎麽了?”芍藥和烏梅趕緊扶著她,順著她手的方向看去,並沒發現異常。
“怎麽會是她?”曉曉一把推開丫鬟,快步向街上跑去,能在這裏看到她,她確實詫異!
“姑娘!”兩丫鬟趕緊跟上。
曉曉來到街上,向四周看去,熙熙攘攘的,非常熱鬧,盡管叫賣聲近在耳旁,她也充耳不聞,在人群中焦急尋找,但卻始終沒看到。
“跑哪.……”還在抱怨當口,突然轉頭,那熟悉的身影闖入眼簾,曉曉嘴角上揚,上官碟,你說這次我該如何“招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