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家局中局
許然選這兩個案件的理由,可不是因為受害者非富即貴。
謝公子的案子,第一嫌疑人便是那青木道人。
青木道人與望鄉紮彩鋪有關。
望鄉紮彩鋪的紮紙靈兵試圖動張芸兒。
所以許然就要對望鄉紮彩鋪動手,借著查案子的時機,可以方便打探那裏的虛實。
至於宋家的案子,一方麵如許然所說,案發過程與《聊齋誌異》中“噴水”的故事十分雷同,甚至連家主人的名姓都一模一樣,就等於讓許然有線索可尋。
另外就是案中極可能會出現新的鬼怪,在原故事中,那個鬼怪並不強,被幾個凡人從地裏挖出來,用鐵鍬鎬頭就搞定了。
許然急需這種等級低風險小,又能不斷送經驗值的小怪。
……
縣衙的差役都派出去了,鍾縣尉讓趙武和馬大國守班,親自帶許然和老王前往謝家。
一路上,鍾縣尉又詳細介紹了案情,許然綜合自己所知,判斷出了大致情形。
在三天前,帶書童外出遊玩的謝公子回到家,整個人臉色蠟黃,精神疲倦,與妖狐美婦在蜀黎地快活一分鍾,累過往常行房一個時辰。
便勉強陪謝老爺和夫人吃了晚飯,既不讓書童伴讀,也不要丫鬟暖床,早早便去睡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書童謝安聽到公子的臥房內有動靜,叫了多聲無人應答。
慌了神的謝安叫來人破門而入後,發現謝公子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脖子上有個巨大的青紫手印,像是被大兩號的人手活活掐死的。
謝家頓時亂作一團,謝老爺質問謝安,公子外出有沒有得罪什麽人,謝安才想起來,白天在路邊的飯館遇到個算命的道士,說三日內公子有性命之憂,便把經過講述了一遍。
謝老爺趕緊命謝安和管家去請望鄉紮彩鋪去尋道士,果然把人請來了。
據說謝家給了道士五百兩銀子,道士在謝家做法整整一夜,待第二天日出雞叫時,謝公子果然奇跡般地複活了。
複活後的謝公子不讀書,不外出會友,更不禍害府裏的小丫鬟,隻一門心思變賣資產,籌集銀兩,還托人四處打聽江湖上的能人異士。
謝老爺問他原因,他卻根本不肯說,這才又重新報案,懷疑道士對他動了手腳。
……
謝有財聽說縣尉大人親自登門,還帶了位高僧來,很給麵子地親自迎接出來。
許然見眼前的中年胖財主,麵容憔悴,眼睛紅腫,他幾乎用哭訴的方式重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與鍾縣尉所說大差不差。
便多了幾分同情,道:“先帶我們去見見謝公子,大師有佛門驅邪之法,也許可以讓令郎恢複神智。”
謝有財連連稱是,讓管家在前引路,自己在老王身邊陪著,一起穿過第二進院子,來到第三進上鎖的院門前。
守門的家丁打開門鎖,老王示意眾人止步,當先推開門走進去,抽了抽鼻子道:“許賢弟,這裏有妖氣啊……”
謝有財嚇得一哆嗦,一旁的管家趕緊攙扶住他,“大……大師,救我兒子啊,要多少銀子都行!”
老王使勁搖了搖頭。
許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們後退,無奈道:“恐怕你給再多錢也沒用,房裏的不是人,都是妖怪。”
“哼……”
又是心痛兒子,又是懼怕妖怪,謝有財哼了聲,兩眼一翻,昏倒在管家的懷裏。
鍾縣尉悄悄拔出腰刀,湊近許然,小聲道:“你能看出來?”
“不能……”
許然當然不會承認,係統能給他提示。
“你沒見大師搖頭了嗎?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暗語,你留在這照顧下,把謝老爺喚醒,免得他一會跟我們要兒子。”
鍾縣尉一機靈,趕緊去掐謝有財的人中,萬一被這老家夥誣陷捕快誤殺他兒子,那就有口辨不清了。
許然悄悄跟在老王身後,進了房間又很快退出來,示意他們進來。
管家和鍾縣尉一邊一個,架著蘇醒過來,渾身癱軟的謝有財進了屋。
隻見老王一腳踩著謝公子後腰,另一隻腳踩著書童謝安的脖子,手拎青銅降魔杵站在書房的正中間,被踩的二人手刨腳蹬,卻根本無法掙脫。
“鍾大人,麻煩你去拉上窗簾。”
許然關好房門,又用被子把門上有窗欞紙的部分擋起來,屋內頓時暗了下來。
“你,你們做什麽?”明白過味來的謝有財,掙脫管家的手臂,就要去搶地上的謝公子,“他是我兒子,哪裏是什麽妖怪?”
老王雙腳同時用力,噗嗤噗嗤踩爆了腳下的兩人。
沒有血肉模糊的駭人景象,兩人的身體裂開的地方,露出撕裂的裱糊紙和折斷的竹條。
謝公子與書童謝安,竟然是兩個紮紙靈兵。
兩道黑氣蒸騰而起,尚未來得及逃離,便被兩道從天而降的金光擊中,黑氣像滴在炭火上的水珠,發出嗤啦嗤啦的聲響,轉眼間黑氣盡去,剩下兩個淡淡的人形虛影。
正是謝公子和書童謝安的鬼魂。
“我地兒啊……”
謝有財嚎啕大哭,上前抱要住謝公子的鬼魂,卻撲了空,直接從虛影上穿了過去。
謝公子的虛影似在拭淚,給謝有財跪下,哭訴道:“父親定要請高人給孩兒報仇啊,孩子死的好慘……”
謝有財隻顧痛哭,早已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鍾縣尉趕緊道:“謝公子,是何人害了你?”
謝公子的鬼魂道:“那夜我剛睡下沒多久,忽然被奇怪的聲音嚇醒,見窗戶開了一條縫,飄進來一張黃裱紙。
那張紙一落地便化為一頭身高近丈,頭生雙角的惡鬼,不容分說就掐我的脖子,我掙脫不得,竟被他活活掐死。
之後那惡鬼吞了我的鬼魂,我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那道士抓在手裏。
道士正在作法,試圖把我拘在這具紙紮的身軀裏,而我看見父親母親和家裏的夥計們,就圍在這具身軀旁,任我如何掙紮呼喊,所有人都好似看不見我一般。
等那道士做完法,我被拘進去紙紮的身軀,便又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後來隻知道渾渾噩噩地在執行那道士的旨意,直到剛才有一束金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才又恢複了神智。”
一旁書童謝安的鬼魂,也講述了魂魄被封印在紮紙身軀裏的類似經曆。
鍾縣尉疑惑道:“那你是何時被殺的?又是被何人所殺?”
書童鬼魂道:“我不是被惡鬼掐死的,而是去請那老道時,在望鄉紮彩鋪被殺的。”
鍾縣尉追問道:“管家與你同去的,他為何沒有被殺?”
書童不解道:“誰說管家沒被殺?他親眼見他被裁紙刀捅破了喉嚨,血汩汩的流,腿蹬了沒幾下就咽氣了……”
“等等!”
鍾縣尉一指身邊正攙扶著謝有財的管家,“你看看他,不是管家嗎?”
書童鬼魂驚恐地往老王身邊退了退,“他……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