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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城防

  請輸入正文。丟棄了全部行囊和銅板的姚平,很慶幸自己之前學舅舅公西暘養成了那套將金銀錢袋係在衣內腰間的習慣。


  在城中,姚平從腰間拿出了一粒碎銀,在一個店鋪將碎銀換成了一串銅幣之後,他順道買了幾個包子和些許鹹菜回來。


  當姚平拿著包子遞給柳恩哉的時候,柳恩哉接過包子看了一眼,隨後他笑了笑。正當姚平不明所以的之時,柳恩哉反手從衣襟內掏出了一個銀餅,丟向了姚平。


  待姚平抬手將沉甸甸的銀餅接在了手裏後,他才驚訝的發現,這竟是一整塊的銀餅,足有半斤重。“這?柳恩哉,你”姚平看著手中的銀餅遲疑的道。


  “給你了,當包子錢。”柳恩哉道。


  “不,還給你。你自己留著,你不必給我什麽。”姚平立即伸手道。


  柳恩哉揮了揮手,“拿著吧,下頓給大家買點好吃的。再,有錢現在不花,萬一這城被暴民攻破了,我們也都沒機會花了。”


  “那我也不能要你的錢。”姚平堅持著把銀餅又扔給了柳恩哉。


  柳恩哉拿銀餅搖頭笑了笑,道,“這樣吧,這個銀餅你替我交給酈君。”


  “你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給她錢?”姚平問道。


  “不是給她,是讓她代為掌管。”柳恩哉道,“我們就要幫助這裏的百姓防守城池了,帶這麽沉一玩意兒在身上,也妨礙我出刀。”


  “你覺得他們會攻破這裏嗎?”姚平向柳恩哉問道。


  “我觀察了一下,這縣城中守軍最多隻有二百人,而且大多還是些弓手。就算再加上四百餘城中協助守城的百姓,整個城鎮的守備亦遠遠不足。”柳恩哉道,“不僅如此,這座城池城牆低矮傾斜,沒有護城河,城門防護薄弱,城牆之上更是沒有見到什麽像樣的城防器械。這種情況下,縱使展野將手下的弓箭手調教的個個精幹強幹,恐怕也難以抵擋那幾千暴民的攀爬衝擊。”


  “那今那些暴民為什麽退縮了?”姚平不解的問道。


  “他們或許是去準備木梯了吧。”柳恩哉道,“很快,我估計也許就是明後,他們就會卷土重來的。”


  姚平正欲回話,卻看到展野帶著幾個士兵向這邊走了過來。


  “柳兄,我需要你還有你的朋友,明隨我一起防守東門城牆。”展野走近道。


  柳恩哉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柳恩哉和姚平手中的包子,然後道,“你們隨我來吧,既然你們決定為守城賣命,我理應配給你們些軍糧。”


  “不必了,展縣尉。”柳恩哉道,“等我幫你擊退了暴民反軍再吧。”


  “柳兄這麽,可真不愧是倉旻金衛世家。”展野對柳恩哉讚歎道。


  “展縣尉過獎了。”柳恩哉道。


  此時展野看向了柳恩哉身旁的姚平,他突然開口道,“想來這位義士和柳兄一道,也是劍術高手吧?”


  姚平經展野這麽一問,才意識到自己背上還背著影切。他搖了搖頭,“不,不是的。民隻不過是普通百姓。”


  “哦,聽你口音,是晴甫人?”


  姚平點了點頭,“是的,民姚平,和朋友屈順一起從晴甫逃難而來。”


  “嗯。你沒加入晴甫的那群暴民隊伍,明你是個有原則的人。”展野拍了拍姚平的肩膀,罷率士兵便離開了。


  姚平深呼一口氣,而後暗自道,“真擔心他認出我是通緝的犯人。”


  “姚平,明你讓陳大花和酈君在城中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藏匿。萬一城破,希望她們能躲過一劫。”柳恩哉突然認真的道,“你和屈順則緊跟著我在城牆上,千萬不要走遠,保持在我能看到你們的地方。”


  姚平狠狠的點了點頭。


  柳恩哉看了看姚平背上的影切,又,“明日作戰,你可要好好使用它。”


  姚平又點了點頭。


  “今晚就睡個好覺吧,明也許會很漫長。”


  第二晌午時分,站在城牆之上的姚平,看到了城外城頭攢動,正在集結的反軍。


  “報!”一名兵士飛快的沿著城牆跑來,他經過姚平的身邊,向不遠處的展野喊道,“展縣尉,其他三門外各集結有五百餘名敵人。”


  “知道了。”展野轉而看向城外道,“看來他們就是要集中力量進攻東門這一門了。傳我軍令!弓箭手向前!”


  姚平看到弓箭手紛紛在城垛上落位,他站在他們身後,踮腳向城外看去,反軍已舉起了十餘支簡易木梯,隻待頭領的一聲令下了。


  看到姚平兩隻手緊緊握係著深紫色綢帶的影切刀刀鞘,柳恩哉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然後笑著道,“放鬆點,姚平。你手中的刀在和你在一起麵對敵人,你把它當成你最好的朋友,不要讓你的緊張和不安感染了它,你們要一起戰鬥,互相守護。”


  姚平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微鬆了鬆緊握著刀鞘的手,向柳恩哉點了點頭。


  隨著喊殺聲衝而起,暴民反軍的先鋒當先向臨澗城方向奔襲而來,他們手裏舉著從晴甫郡府裏繳獲的盾牌,甚至很多人還穿著製式盔甲。


  “預備!”“預備!”“預備!”幾個個相隔不遠站在城牆上的令兵,大聲喊著將展野的軍令傳遞到了每一個士兵的耳中。所有弓箭手皆在這一軍令聲下搭上了箭矢,然後拉開了弓弦,瞄向了襲來的反軍。


  隨著一聲“放”的軍令傳來,城牆上的弓箭手迅速撒手,將箭矢齊齊發射了出去。姚平看到,城下當先襲來的一眾暴民先鋒當即被亂箭射倒。


  隨著有人中箭負傷或死亡,暴民反軍當即暴露出了他們的巨大組織缺陷,一些看到親屬受了傷的暴民,立刻停止了前衝,他們有些人甚至直接丟下了武器去背負,拖救倒地的親人。


  向城牆衝的暴民和救人的暴民互相擁擠在一起,給了城上弓箭手更多的發箭機會。而暴民們指揮的混亂,也極大的拖延了他們的前進步伐。


  但暴民勝在人數眾多,他們起初雖有所畏懼,混亂。但其渴望劫掠,獲得糧食的本性,促使他們依如潮水般的呼喊著的向城池衝來。


  眼看城牆上的弓箭手不斷放箭卻不能阻擋暴民的瘋狂前進,姚平知道,城牆上的堵截肉搏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轉頭看了看屈順,但見屈順一手握著刀,一手舉著盾,臉上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他想,屈順一定是把城下的所有的人都當做了他的殺父仇人。


  一些手持弓箭的暴民在接近城池的時候開始向城上射箭,屈順當即舉盾為姚平遮擋。躲在盾牌後的姚平看到,礙於城下暴民弓箭的射擊,城上的弓手們紛紛躲在牆垛後搭箭,這使得他們的發箭頻率變慢了,不少膽的弓手因為懼怕射來的箭矢,更是開始了漫無目的的盲射,這更令城上的箭防打打折扣。


  很快隨著木梯的豎起,開始有暴民向城上攀爬了。臨澗城作為一個縣城,其城牆低矮,不等幾步便有暴民當先爬上了城牆來。看到本在一個垛口處的放箭的弓箭手被爬上來的暴民拉下城牆後,姚平衝屈順大喊一聲道,“順子,我們上!”


  姚平迅速拔出影切,他快步衝到了垛口處。而此時恰一個身著盔甲的暴民爬上了城牆。姚平提氣大喊一聲,舉刀便向他用盡全力的揮砍。那暴民倒也機靈,見姚平揮刀砍來,他頭一縮,又躲回到了垛口下。隨著敵人的躲避,姚平一刀揮空砍中了城垛,刀鋒與石牆相撞,當即蹦出一了道火星。而姚平自己也因為用力過猛而震丟了兵器。


  不等姚平反身去撿“影切”,他但見看那暴民此刻又飛快的邁過了躲口,揮劍向自己劈看而來。緊張的姚平頓時被嚇的頭皮發麻,呆若木雞。


  就在這個時候,姚平身邊一道人影忽而大喊著衝了過來,將那舉劍的暴民直直的撞倒在地。


  姚平一回神看到,衝上來的正是屈順,而此刻他正撲倒在那暴民身上,和他抱扭廝打在一起。姚平眼看這一幕,立刻回身撿起了“影切”,而後快步衝了上去。


  見屈順正被敵人反身按在了地上,姚平猛吸了一口氣,他當即向那敵人背上砍了過去。影切銳利的刀鋒如切菜般砍穿了敵人的背甲,深深劃過了他的背部。那人也當即慘叫一聲,撲倒在了一旁。


  姚平眼見大量鮮血從敵人背上湧出,他忽而感到了一陣眩暈。


  屈順借敵人中刀之際,掙紮著從地上摸起了他掉落的樸刀。屈順嚎叫著拿著刀,轉而向那重傷了的敵人又猛砍了一陣,直到將那人砍得一動不動了。


  姚平握著“影切”呆立原地,他直勾勾的看著屈順將那敵人砍殺。


  “心!”


  是柳恩哉的聲音。


  當又一名暴民從垛口爬上城牆,並向發呆的姚平砍來的時候,柳恩哉大喊一聲,飛速趕到了姚平身邊。


  被柳恩哉一刀封喉的這個暴民,頸中的鮮血噴灑了姚平一臉。姚平驚慌的回過神來,卻又看到了鮮血淋淋的一幕。


  “怎麽回事!”柳恩哉衝他大吼道。見姚平目光有些呆滯,柳恩哉用力的握住姚平的肩膀,使勁晃了晃他,“姚平!你必須戰鬥!你身後有人需要的你的保護!”


  經柳恩哉這麽一,姚平才又恍然回神,他咬牙衝柳恩哉使勁點了點頭。隨即趕去和屈順一起再度加入到了戰鬥之中。


  戰鬥在臨澗城守軍頑強的抵抗中結束,那些還未爬上城牆,或從木梯上跌落負傷的反軍暴民,在驚慌逃離撤退而去。


  鮮血浸染得所有人麵目全非,看著撤退的暴民,屈順站在沾滿鮮血的垛口上,衝他們大聲叫喊著,“來啊!都別跑!再來啊!”


  姚平撿回掉落的“影切”刀鞘,他將刀刃在衣服上擦拭幹淨血跡後,重新收好了它。柳恩哉上前拍了拍姚平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得多。”


  “恩哉,你救了我。”姚平看著他道,“謝謝你。”


  柳恩哉一笑,而後對姚平道,“你也救了屈順,他對你謝謝了嗎?”


  姚平轉頭看了一眼依然在衝著城外遠處叫喊的屈順,而後微微笑了笑對柳恩哉道,“你已經把我當成兄弟了是嗎?”


  柳恩哉點了點頭,“自打你在水牢裏救人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和我見過的很多伊洛人不一樣,你不自私,你甘為兄弟冒險,甚至願意付出生命。”


  姚平搖了搖頭,“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伊洛人,和很多人一樣。”


  “柳兄!”展野此時踏過一具暴民的屍體,走了過來,“我看到了你還有你朋友姚平,你們為守城做出的貢獻。你們守住了兩個垛口,很不容易。”


  “還有一個,他屈順。”柳恩哉看了一眼現在依舊拿著刀對城外暴民營地胡亂比劃著的屈順道。


  “嗯,柳恩哉,姚平,屈順。”展野看了一眼屈順,而後道,“謝謝你們。”


  “不必言謝。”柳恩哉開口道,“展縣尉,我有一個問題想您問。”


  “柳兄請講。”


  “那些暴民反軍今雖是被我們打退了,但是他們一定不會就此放棄進攻這裏。我們難道就這麽跟他們耗下去?”柳恩哉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麽援軍趕來嗎?”


  展野輕歎一聲,而後道,“柳兄,你也看到了,他們自昨突然襲來,這一開始就將整個縣城圍困,我實在沒辦法派人出去報信。還有就是,就算我真的派信使出去了,那到了臨縣實際上也借不了多少人馬來。”


  “為什麽?”柳恩哉問。


  “皇庭之前剛剛下達了調撥大令,幾乎這一帶所有的軍隊都已經被調走了,哪有人來救。”


  “都被調走了?”柳恩哉問道,“那他們去了哪裏?”


  “據是前往西域了,協防遙山關了。”


  “調往了西域?”姚平好奇的向展野問道,“展縣尉,為什麽士兵都被調往了那裏?”


  “聽是一西域大國,叫什麽太陽國的舉兵犯我邊境,子拜了我們搖光的州督魏無雙為車騎大將軍,命他率軍前去討伐。”


  “太陽國?”姚平思量了一下插嘴問道,“縣尉您的太陽國是亞梭爾嗎?”


  “對,好像是叫亞梭爾,你怎麽知道?”展野好奇的問道。


  “民曾去過西域一帶。”姚平停頓一下轉而道,“展縣尉,敢問,如果沒有援軍來救我們,我們還能在這些暴民的圍困下支撐多久?”


  展野看了不遠處負傷的士兵,稍加沉思然後道,“最多六日。”


  “六日”姚平想了想,突然道,“我想去試試。”


  “你試什麽?”展野不解的問道。


  “試著去報信,到臨縣去借兵。”姚平堅定的道。


  展野有些驚訝的重新打量了一番姚平,然後道,“你?你知這有多危險嗎?你敢去?”


  “我知道這會很危險。但是我敢去。”姚平道,“我的兄弟和朋友,他們現在都在城裏。既然我們在這裏殊死抵擋也不一定能擋住那些瘋狂的暴民,那我們必須得想辦法去做點什麽改變。就算是為了這城中的婦孺老幼,我也必須得冒險做點什麽。”


  展野對姚平欽佩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姚平,你身為一介平民百姓,竟有這等勇氣和氣魄,展某我十分敬佩。但是,這件事光是有勇氣是不行的。因此,我不能讓你去。你去就是送死。”


  “我和他一起去。”柳恩哉在一旁突然開口道,“我之前雲遊時曾到過這一帶,也知道去往臨近的韓垓縣的路徑。五日之內,我們必將韓垓縣的援軍帶來,我們裏應外合,合力擊潰城外的反軍。”


  展野驚訝的看了看柳恩哉道,“柳兄,你可當真”


  “當然。”柳恩哉點了點頭,而後又看了看姚平。最後他對展野道,“寫求援信吧,相信我們。”


  展野思索一番,而後又看了看兩人,最後才輕輕點頭道,“如此,我便書信求援。這臨澗縣的脫困希望,可就寄托在二位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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