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出發
通過卞來第二一整的軟磨硬泡,負責監管充邊刑犯的林將軍終於答應將白無一派遣予他。
卞來興奮的找到了白無一,他不等白無一收拾完他那些未完成鍛造的兵器,便一路拉著他來到了軍械庫。
“來,兄弟,穿上這個試試。”卞來從鎧甲架上取下了一件沉重的棉甲,他往白無一身上一搭,一邊幫他穿一邊向他道,“這棉甲最適合冬季作戰使用。咱這一路可是要去往幽冥地,那裏不知道得有多冷。穿上棉甲,那是不會錯的。”
麵對身上沉重的鎧甲,白無一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臂,他頓覺得有些無所適從,於是開口對卞來道,“卞校尉,這件棉甲過於沉重,有礙於我的行動。”
“你之前沒穿過這些,不適應罷了,這棉甲可還算不得是正二八經的重甲。我告訴你啊,你身手再好,但是到了戰場上,那些刀劍飛矢可是不長眼,到時候啊,你防不勝防。若是冷不丁的你被那些飛矢給來這麽給來了一下,那沒盔甲的保護的你,那可能就要受傷咯。所以,鎧甲你是必須要穿的。”
白無一點頭表示理解,但隨後還是道,“卞校尉你所言不錯,但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要深入敵後前去刺探軍情的。相比與敵接戰,我認為快速的輕裝馳騁和靈敏的身手躲避敵人的發現,這才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呃”卞來抿嘴心中一琢磨,道,“你的好像也沒錯。我們此行確是要盡量躲避敵人,減少作戰才是。但是誰也無法料到我們要遭遇什麽樣的戰鬥,這鎧甲雖有些笨拙沉重,但我想你還是穿著為好。”
白無一擺弄了一下身上的盔甲而後道,“卞校尉,我既隨你出征,當聽你之令。隻是這幅棉甲,我想趕在出發前對它進行一定的改造,不知你可否允許?”
“這好,隻要你肯穿甲胄,隨你怎麽弄吧。反正你們斜穀的人本來就對這些最在行。”卞來緊接著又道,“這甲胄給你挑好了。下麵武器的話,我覺得我也就不班門弄斧的給你選了,你自己願意攜帶些什麽武器,在這裏取就好了。李將軍之前也發話了,此次出征的戰士是可以任意在這裏挑選需要攜帶的武器的,你盡管拿吧。”
白無一目光掃過兵器庫一排排的武器架,點了點頭。
待白無一挑選了障刀,橫刀,陌刀各一把後,他又隨卞又去到了挽風營馬廄。走近挽風營的馬廄,白無一才真正感受到了朔定軍的整肅。善於從細節之處觀察一切的白無一看到,這偌大的馬廄,竟是被打掃的幹幹淨淨,莫馬糞雜物之類,這地麵上就是連喂馬的草料都找不到一絲。
白無一心想,若那武器庫中的兵器和甲胄擺放整齊的話,當算是在情理之中,可這這麽大一個馬廄裏,裏麵戰馬無數,這朔定軍的將士還能將這中保持的如此整潔,那定然是軍紀極為嚴明的了,想必他們的戰鬥力必也不會差。
“你會識馬嗎?”卞來看著廄棚柵欄內一排排的馬匹向白無一問道,“要不要我替你挑選挑選?”
“不必了卞校尉,我自己挑選即可。敢問,此次任務我們每人配備幾匹馬?”白無一向卞來問道。
“五匹。”卞來道,“怎麽樣?規格夠高的吧?”
“透穿敵境,前往幽冥地刺探,每人配備五匹馬,也並不算多。”
“五匹馬還不算多?”卞來道,“我伊洛最精銳的龍驤騎出征時也不過每人配馬兩匹。”
“這是因為我們的馬匹數量太少導致的。”白無一道,“若是龍驤軍那種重甲騎兵,他們全副武裝行軍,每人應有馱馬一匹,戰馬兩匹才算夠用。”
“嘿,白兄弟,你懂得還真不少呢。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卞來向白無一問道。
“聽常往來於各軍之中,向他們運送兵刃的同門師兄所講。”白無一道。
“哦,那你先挑挑馬匹吧,我倒要先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識馬。”
“我需要一把弓。”白無一想了想道。
“要弓?”卞來一愣,緊接著道,“好,我給你取把騎兵用的角弓來。”
白無一拿了卞來取來的角弓在手,他握著一副空弓從馬廄中穿梭行走。
他於馬廄之中,每走至一些形體矯健的馬匹身邊時,便在馬首的兩側分別拉放弓弦。其中很多馬匹或左或右的,因受到近在耳邊的弓弦彈響而受驚轉頭。隻有少數的一部分馬匹,它們對發生在自己左右兩側的弓弦的響聲都不加以理睬。
對那些於弓箭聲沒有理睬的馬匹,白無一又取了身上的橫刀在它們眼前揮動。其中,又有一部分馬礙於刀光的反射而擺頭。
“卞校尉,我選好了。”白無一指著幾匹馬道,“就是這幾匹。”
卞來拍手笑著對白無一稱讚道,“老道,老道。真沒想到白兄弟你竟然如此老道。這若是換做那些新兵來選馬,它們一般都喜歡去選那些身形高大的馬匹。稍稍懂點的人吧,它們就喜歡看馬匹的臀部肌肉,再或者拉出去試騎一圈。再懂點的,他們也無非就是看看馬匹的牙齒辨別辨別年齡,或者給馬披上重甲,看看它負重奔跑的姿態。我實在沒想到的是,白兄弟你竟然就用了這麽一個簡單的方法,就一下子挑出了這馬廄中最久經沙場的戰馬。”
“戰馬的體格,耐力固然也很重要,但那需要將它們騎出去一匹匹的試,眼下這馬廄中的馬匹眾多,顯然短時間內我沒辦法那樣去調選它們,故我也隻能采用這個方法了。”白無一道,“這幾匹馬它們不驚弦音,亦不懼刀光,顯然它們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或參加了殘酷的實戰的。選它們,不會錯的。”
“的不錯。斜穀山莊的人果然個個是人中之傑。”卞來道,“想我那個兄弟鬱樸,也就是你的師弟,他可真是拜師學藝去對了地方了。”
“卞校尉,敢問這次行動由誰指揮?”白無一轉而問道。
“誰指揮?”卞來被白無一這麽一問才突然意識到,李永國給他的命令裏並沒有提及由誰指揮這個事。
“挽風營的十人肯定是我指揮,但若總指揮”卞來想了想道,“那還要等到出發那聽將軍的指任了吧。”
出發日的一早,卞來便率著白無一與其他八位全副武裝的挽風營兵士,來到了朔定要塞的北門之下。隨後,朔定軍匡滅營與飛穹營的二十名戰士也在各自校尉的帶領下驅馬趕到,並在門下集結。
白無一看到,匡滅營的十個戰士人人身著明光甲胄,持著長槍。在他們隨行的馬匹上,馱著的除了毛氈營帳,被褥衣帽,水囊糧袋之類,還有大盾,陌刀這些重兵器。而飛穹營的兵士看起來也並不比匡滅營輕鬆多少,他們雖身著了較輕一些的皮甲,但他們戰馬上卻是帶著下馬作戰用的長弓,騎馬作戰用的短弓,近戰用的重矢箭頭箭囊,遠距離拋射用的輕矢箭頭箭囊,亦還有近身格鬥用的障刀。
隨著奔踏的馬蹄聲再次由遠及近的的響起,白無一看到,卞來口中的那十個延笛向導也到了。
第一次見到延笛人的白無一看到,他們的服裝與朔定軍大相徑庭,他們身上一點甲片都沒有穿戴,他們隻是穿著厚實的皮襖,頭戴著皮帽,背負著一把短弓。
四十人的出征隊伍集結完畢,大家靜待傳令兵的到來。
“這都什麽時辰了,怎麽傳令兵還不來。”卞來驅馬走到飛穹營隊伍前,對他們的帶隊校尉單照道。
“卞哥別著急,興許他們是在給我們準備壯行酒呢。”單照笑著道。
“去你的,壯行酒那是給送死去的人喝的。”卞來道,“我才不喝那玩意。”
“卞哥你,我們這去幽冥地,那還不就是去送死呀。”單照道。
卞來瞥看了幾眼一旁的其他戰士,而後道,“單,你這話可是擾亂軍心啊,我告訴你。”
單照笑了笑道,“不敢,不敢。卞哥的官腔打的實在了得。”
“我打你。”卞來揚起馬鞭笑著對單照道。
“大將軍來了。”
“別唬我,將軍來了我也得打你。”卞來拿著馬鞭繼續笑著道。
“大將軍真來了。”
看到單照的表情不像是笑,卞來當即回身向後看去。他驚訝的看到,隨著一隊衛兵開道,在挽風將軍李永國的陪同下,帝國的驃騎大將軍姬遠,從城塞內城策馬向這裏來了。
準備出發的四十將士們看到姬遠將軍後霎時都愣了,他們萬沒想到姬遠將軍竟會親自趕到城塞門下來下達軍令。他們迅速下馬整頓了隊形,靜待姬遠將軍趕到。
白無一立於卞來身旁,他微微踮腳看向帝國大名鼎鼎的姬遠將軍。他但見姬遠他雖已年近花甲,卻依然精神抖擻,氣宇軒揚。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一種帝國大將身上獨有的超然氣質。白無一感到,那氣質是百戰百勝積累而來的蔑視四方之敵的霸氣。
姬遠驅馬走近隊列,他在目光掃過眾兵士的麵孔後,開口道,“諸位將士,此去幽冥之地雖有千裏之途,貫穿強敵之疆雖有險惡萬分。但這對我們朔定軍士來也算不得什麽,本將相信你們定能不負國之所托,厭難折衝,無恙而回的。你們也有信心做到,是不是?”
“是!是!是!”
在兵士連續的呼喝聲結束後,李永國突然開口道,“此次北去幽冥地,將有一位皇庭使大人與你們一道前去。皇庭使作為我子皇庭的使臣,你們此番務必要保護好他的安危,並要一切嚴格聽從他的命令。”
“得令!”
卞來心驚竟有皇庭使同行之餘,他得令起身抬頭看去,但見姬遠將軍身邊不知何時閃出了一人。那人身披黑袍,背負木匣,如霜般煞白的臉上,一對細長的眼眉正微微眯看著眾人。
“這位便是皇庭使,易空,易大人。”李永國向將士介紹道。
“拜見庭使大人。”
不等卞來繼續再看這身著黑袍的庭使兩眼,他突然聽他開口道,“出發。”
易空的聲音雖並不算大,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卞來與眾兵士雖聽到了這道“出發”聲,但他與其他人一樣,他猶豫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姬遠將軍。就在所有人猶豫的刹那,白無一忽而離開隊列翻身上了馬。
“你們的統帥已經發令,難道就隻有一他人聽到了嗎?”李永國突然指著上馬了白無一大聲吼道。
“得令!”
眾人此刻方才慌忙對易空抱拳回答,而後紛紛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