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顫栗海
斐頓帝國霜跡島的近海,空蔚藍,風平浪靜。
由三艘戰船組成的斐頓艦隊正使用槳力劃破海浪,駛離木製的簡易碼頭。它們船頭一路向東,在海麵上留下淺淺的尾跡。
三艘掛著斐頓海怪旗的戰船和其他斐頓戰船一樣,通體皆由特產於自斐頓諸島的龍棲木打造。尤其是船中的龍骨更是使用樹齡久遠,高大挺拔的整根龍棲樹幹製造,這使得戰船極其堅韌,又耐風浪。
斐頓人的戰船,雖然船體窄,但勝在輕便靈活,帆漿並用,既可以越過大海,又能衝入淺灘,甚至可以駛入河道,逆流而上。
在三艘戰船中處領航狀態的,正是這支隊伍的旗艦,星光號。它的與眾不同,不僅是因為它比其他兩艘船更長更大。更是因為在它高高翹起的船頭上,雕刻著一位雙手高舉的海洋女神,而在女神手中還托著一枚珍貴的輝晶石燈,它正發出幽幽白光。
分列它星光號左右的兩條戰船是力量號與勇氣號,它們的船首雕刻著手持著戰斧怒吼的戰士的形象,戰士腰間雖也鑲嵌有雕刻成燈的輝晶礦石,但其光芒稍顯微弱,遠不及星光號艦首的那枚輝晶光彩奪目。
“快要駛進顫栗海了。”一名斐頓水手道。
“願先祖保佑。”另一名斐頓水手對船首的輝晶石燈默默念道。
“先祖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水手,“所有被雕刻成石燈的輝晶石,都是先祖的提燈。它將一直指引著我們。”
離開斐頓近海後兩,三艘戰船便駛進了將斐頓諸島與大陸相隔開來的顫栗海。
顫栗海氣詭異多變。駛入這裏片海不久,水手們就看到原本晴朗的空,頃刻間便烏雲密布,狂風驟起,很快暴雨與巨浪接踵而至。
“收起帆,張開雨蓬。準備船槳。”水手們呼喊著操縱著船隻。
狂風暴雨持續不斷,空電閃雷鳴,海浪船隻托起又拋下。
直至傍晚時分,弗裏德利爾才掀開了遮雨蓬布的一角。他從甲板上探出身子來,狂暴的雨水立刻瘋狂的拍打在他冷峻的臉龐上。他眯起眼,看了看船首的輝晶,又檢查了一番甲板四周固定的補給桶。在最後看了一眼濕透的風旗後,他迅速反身鑽回了遮雨蓬中。
遮雨蓬內漆黑一片,海浪的此起彼伏使得船艙裏一片狼藉,兵器與補給相互碰撞,不過此刻的這些嘈雜,在暴雨打擊遮雨蓬布發出的隆隆聲響下顯得微不足道。
弗裏德利爾坐穩在船凳上,他對著黑暗中的戰士們大聲道:“勇士們!享受這個暴雨的夜晚。先祖手持提燈,正在船首指引著我們。狂風和暴雨將會使我們更快的到達目的地。”
原本船艙內消沉的氣氛,立即被弗裏德利爾的話語感染,他們在黑暗中齊聲吼道:“塔魯!”
當三艘戰船曆經幾日艱辛穿過顫栗海後,海麵也恢複了平靜。
空已然晴朗,烏雲盡數散去,清晨的縷縷光線正照在星光號船首海洋女神的臉上和胸脯上。
一名長著濃密紅色胡子的老戰士站在船首瞭望。當在船頭遠方若隱若現的出現了一個黑點時,他回身向弗裏德利爾大聲喊道:“塔魯,東南方向發現了守望島。看來我們被風浪吹向了更靠南方的方向。”
“你確定是守望島嗎?塔雷加利爾。”
“是的,絕對不會錯的,塔魯。幾年前我還曾和伊奧利爾去過那裏。”
弗裏德利爾快步走至船頭,他盯著漸漸變大的守望島陷入了沉思。
塔雷加利爾原本以為弗裏德利爾會抱怨這幾日海上的惡劣氣,使得他們偏離了原本去往金色海岸的航線,然後再下令轉向。但弗裏德利爾在一番沉思後,突然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他高聲向全船發號施令道:“繞過守望島,繼續向南!”
聽到弗雷德利爾的指令,塔雷加利爾雖感到有些不解,但還是和眾水手一起回應了一聲“塔魯!”緊接著,他從甲板上拿出一麵三角綠旗,向在星光號側後方航行的力量號與勇氣號揮動,示意他們緊跟此艦航行。
弗裏德利爾的目光掃過眾人,他發現他的的副手埃文森似乎有話要講,於是他邁過船上橫置的低矮船凳,向他走去。
埃文森見弗裏德利爾走向自己,於是主迎了一步道:“塔魯,繼續往南的話我們就要接近嘉蘭帝國的近海了。”
“我知道,埃文森。”弗裏德利爾道,“這是我的目標。”
“可您在出發前,是要前往金色海岸的啊。”
弗裏德利爾笑了笑,“金色海岸難道比嘉蘭富足嗎?”
“我不止要到嘉蘭的近海,我還要去找嘉蘭河的入海口。”
“啊?”埃文森對弗裏德利爾的話感到驚訝,“塔魯,您可知道以前嘉蘭河是嘉蘭帝國的腹地,但現在已經成了嘉蘭抵禦亞梭爾人的最後一道屏障了。我聽在嘉蘭河兩岸,駐紮了兩國的軍隊,大戰一觸即發。而現在我們卻要駛入那裏?”
弗裏德利爾輕輕笑了笑問道,“埃文森,我的兄弟。亞梭爾與嘉蘭在嘉蘭河兩岸對峙的情報你是何時得來的?”
埃文森:“大概兩個月前,一艘嘉蘭駛來的商船帶來的消息。”
“兩個月前?”弗裏德利爾繼續輕笑道,“我的兄弟,是不是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嘉蘭的商船來過我們斐頓?我想現在亞梭爾人應該已經度過了嘉蘭河,就連整個嘉蘭帝國都已經危在旦夕了。”
埃文森有些驚愕的問道,“塔魯,怎麽會,這也僅僅兩個月的時間,亞梭爾人能將嘉蘭滅國?”
弗裏德利爾:“如果不顧及嘉蘭身後強大的蘭蒂帝國,我想亞梭爾人會更快。埃文森,我過,之前我們之所以能在金色海岸一帶有所收獲,是因為那裏遇到的敵人不過都是亞梭爾的民兵。”
“塔魯,依你,那此次我們進入嘉蘭河的話,更是會有極大可能遇到亞梭爾在嘉蘭軍隊。若是那樣的話,我們這次劫掠豈不是會更危險。”
“埃文森。兩軍交戰,一旦決出勝負,無論是勝者還是敗者,他們都會暫時處於一種失控的狀態,你明白嗎?”
埃文森不明其意的搖了搖頭。
弗裏德利爾攬住埃文森的肩膀,低聲向他問道:“你怕亞梭爾人嗎?”
埃文森果斷的道:“不怕!”
弗裏德利爾又問:“難道你畏懼嘉蘭的軍隊?”
“斐頓人無所畏懼!”
弗裏德利爾看埃文森一臉認真,貼近他的耳邊微微一笑道:“你若都不怕,那這次我們就將會有非常大的收獲。”
埃文森一愣而後道,“塔魯,您的意思是,想趁亞梭爾剛剛擊敗嘉蘭之際,趁火打劫?”
弗裏德利爾笑著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塔魯。”埃文森道,“您是不是在出發前就已經想好了這次的行動?”
“不完全是,這還要感謝先祖的指引。”弗裏德利爾道,“我曾想過顫栗海這個時候的海風和洋流會把我們帶的更往南一些,但沒想到竟會把我們送的如此靠南。如此一來我們船上的補給足以支撐我們駛進嘉蘭的腹地。”
“塔魯,即使如此。我感覺我們此次突然襲擊嘉蘭還是有些不妥。”埃文森擔憂的道,“斐頓的其他塔魯,幾乎都沒有帶著各自島嶼的士兵前來嘉蘭。”
“你難道是在顧慮國王的法令?”
“不,不是。”埃文森道,“您知道,我才不會在乎那些。隻是我對我們第一個前來襲擊嘉蘭,還是感到不太安心。”
“你應該高興,埃文森。”弗裏德利爾輕輕一笑道,“你應該看到我們作為第一個的好處。因為,無論是嘉蘭還是亞梭爾人他們都不會預料到我們突然襲擊至此。還有就是,敵人也為我們準備了更長時間的戰利品。”
埃文森一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