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打掃 其一
不等,你直接把這個月的分紅結算好,這兩天連合同一起送到我家。蘇儀大手一揮。
反正會有武盟的專員來核算盈利,蘇儀根本不擔心萬興樓會私吞分紅。
他又說:我就直接幹活吧,今天比較空,不想浪費時間。
聞言,錢老立刻揚了揚下巴,指示掌櫃拿了一張名單過來。
分紅的事請放心,已經安排好了。錢老將名單遞了過來,蘇公子,請過目。
這是?
蘇儀看見手中長長的一串手寫名單,麵色疑惑。
這是我們整理出來的、需要處理掉的麻煩人物,從上往下,難度可能會變高。
聞言,蘇儀嘴角一抖,心道這萬家也是狠角色。
誰惹了他們,就直接列名單處理,這等手段,也難怪他們會發展得如此壯大。
他大致看了一遍名單,這些麻煩人物,無論是名字、住所或出沒地點、身份家世都調查得一清二楚,還羅列出他們惹了什麽麻煩、以及處理理由。
名單中超過一半都是人多勢眾、難以處理的街頭混混團體,理由大多是吃霸王餐、夜盜、發酒瘋等等。
我們列出來的隻有主要目標,他們身邊可能還有一些跟班嘍囉。錢老解釋。
蘇儀點點頭,他注意到這個名單從後半部分開始,就已經得處理一階武者惹來的麻煩了。
最後竟然還有一個二階武者的名字,叫程正清,是一名脫離武盟管束的遊散武者。
之所以要處理掉他,是因為對方受競爭對手雇傭,數次襲擊萬興樓雇員的家屬,製造後者的就職壓力。
一般情況,這已經超過蘇儀的處理能力。
特地把程正清列在名單上,應該不是想讓蘇儀解決,而是隻想看看他會作何反應。
從錢老隱隱約約的試探目光,就可以猜出一二。
蘇儀當然不覺得有什麽困擾。
他身懷金手指,處理掉這名二階武者,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問題不大,先給我描述一下這個人吧。蘇儀隨意指了一個名字,談吐間風輕雲淡。
錢老深望一眼蘇儀,湊過來看了一眼蘇儀所指的名字。
隨後立刻回答道:鍾壽,外號銅錘鍾壽,這人學不會功法,就練了一身橫肉,使一雙半人長的大錘,極其凶悍,聽說還有幾名一階武者在他手下吃了癟。
聞言,蘇儀隻是一笑,不置是否。
不懂門道的普通人或許會以為,就算學不會功法,隻要鍛煉身體,再練一身把式,就能和真正的煉氣武者分庭伉禮。
但蘇儀經過一個多月的功法修習,已經將士氣的運轉方法掌握的爐火純青,他深刻地理解到凡人武者和煉氣武者的差距。
煉氣武者的士氣護體不僅可以阻攔刀槍的直接傷害,甚至可以隔絕衝擊力和一定的熱度。
哪怕麵對幾十個凡人圍毆,煉氣武者也能巍然不動,遊刃有餘。
能打穿士氣護體的東西,隻有更強的士氣攻擊。
隻不過這些在蘇儀眼中都屬於理論。
正好他也想實際試試凡人武者和煉氣武者究竟有多大的戰鬥力差距。
就他了,帶我去他住的地方,或者可能出沒的位置。蘇儀說。
這,沒問題嗎?錢老謹慎道,這鍾壽著實凶悍,到處吃霸王餐卻無人敢阻,還有三四個手下,怕是有些吃力吧?
真吃力的話才好,有問題我自己會擔著。
既然蘇儀決定,其他人也隻能緘口。
風平雲靜,海波不驚。
吳郡西南城牆角落下的水盂裏,是臭名昭著的貧民窟。
這裏沒有武學院,沒有官署,沒有商鋪,隻有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幽深巷弄,和一片片破敗的房屋。
不僅是官府,就連武盟對水盂裏也嫌而遠之,武者來收租時也是應付了事。
缺少治安和管理,水盂裏就成為了流氓混混的天堂。
他們寄生在普通人家之內,靠恫嚇、威脅等手段,迫使平民供養他們,長久之下,後者要麽被迫與他們共生,要麽放棄祖屋,背井離鄉。
留下來無人居住的房屋,又成為新來的無法者的窩點。
都麻利點,老爺今晚要吃年糕,耽誤了晚飯,就賞你們一頓鞭子!
一間土院之中,某個麻臉流氓正揚著皮鞭,威嚇著兩個小孩。
後者四目含淚,連忙點頭應諾。
兩小孩一男一女,一矮一高,像是兩姐弟,他們身形消瘦,卻努力地推動和他們差不多高的石磨,擠出一絲絲米漿。
在他們身後的屋簷下,一名壯碩的男子正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啃著甘蔗。
一旁的牆壁上,正斜倚著兩柄楊桃形狀的銅錘,目視至少五六十斤重。
想來,他便是傳聞中的銅錘鍾壽了。
嚴冬之下,鍾壽赤著雙臂,似乎也不怕冷。
他眯眼瞧了瞧兩姐弟的工作進度,頓時啐了一聲,吐出最後一口甘蔗渣。
得了,今晚估計是吃不到年糕,小的們,爺帶你們下館子。鍾壽不耐煩地揮揮手,站了起來。
立刻就有手下為他披上毛皮襖。
那個麻臉流氓聞言一喜,立刻湊了過來,恭敬道:老爺,今晚下哪個館子啊?
不如去金歲堂吧?那裏的王八湯可好吃了。另一名新人手下諂媚道。
鍾壽手下一共四人,最長的跟著他有兩三年,最短的不過兩月。
由於鍾壽一直帶著他們吃香喝辣,還不用付錢,這幾個月下來,他們甚至胖了一圈,所以不由得都對前者心生崇拜。
但聽到這句話,鍾壽立刻賞了對方一巴掌。
他嗔道:金歲堂前幾日剛請了一個門客,你這是想去送死?!
那新人手下挨了一巴掌,眼含淚光,連忙道歉:對不住老爺,我聽說您以前還打敗過煉氣武者,所以才得意忘形了,我該死!
鍾壽神色立刻一沉,麻臉流氓見狀,趕忙上前打圓場。
瞧你說的好像老爺會怕那群煉氣武者一樣,老爺隻是不想惹麻煩,害了我們幾個弟兄的安全。麻臉拍了拍新人手下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就是,老爺要發起威來,什麽一階二階的,都得被他的銅錘打成肉醬!另一人也附和起來。
在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吹起牛來,鍾壽這才眉開眼笑。
他取了銅錘擱到肩頭,招手道:好了你們幾個,都跟我——
砰!
話音未落,隻聽一聲爆響,被木條加厚的院門,竟然生生被一隻腳踹進院內,炸起漫天碎屑。
在場眾人心頭一驚,目光齊匯,隻見那隻穿著黑色長靴的腳緩緩收了回去。
來者何人!鍾壽沉下身子,厲喝一聲。
一名身穿武者短打的短發少年信步走進院中,正是蘇儀。
誰是鍾——說著,蘇儀目光落到鍾壽的銅錘上,哦,是你啊。
混混們見到蘇儀的武者著裝,神情陡然緊張起來。
鍾壽深吸一口氣,往前一步,將銅錘往地上一砸,登時砸出一個小坑來。
閣下闖進我家,有何目的?鍾壽瞋目切齒道。
蘇儀也不廢話,徑直向他走來。
雙方劍拔弩張,就在蘇儀走近到五步距離時,在鍾壽身後,那麻臉流氓竟然怪叫一聲,揚起鞭子就衝了過來。
蘇儀泰然不動,用左手食指望麻臉右眼輕輕一戳。
麻臉頓時大駭,趕忙停下腳步,舉手護眼。
然而這一切都是無用功,加持了士氣的食指宛若一柄寶劍,指尖蘊含著奇異的排斥力,幾乎沒有受到阻礙,就戳穿了麻臉的手掌。
好似捅破一層窗戶紙。
麻臉的右眼也同時報廢了,他捂著血流不止的右眼,痛呼著退到了一旁。
與此同時,鍾壽大吼一聲,掄起沉重的銅錘,當頭就向蘇儀劈了過來。
其力量之大,甚至帶起風聲,若是普通人借下這一招,恐怕整個頭都會被瞬間打爛。
但蘇儀隻是改指為掌,準確地接住了銅錘的攻擊,手掌與其相撞,竟然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蘇儀除了手臂微微一抖,此外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力。
鍾壽雙眼圓瞠,心中發狠,掄起另一柄銅錘,向蘇儀側身打來。
然而一陣紅光閃過,銅錘包著鐵皮的木柄竟然被攔腰砍斷。
鍾壽神色駭然,斜眼一看,發現斬斷錘柄的竟然是蘇儀的手刀。
隻此一瞥,鍾壽頓時麵露絕望之色。
他和煉氣武者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哪怕練了二三十年的肌體,所發揮出的力量,也不及後者身上薄薄的一層士氣。
雖然鍾壽號稱讓好幾名一階武者吃了癟,但其實隻有他才知道,要不是他背後使了綁票之類的小伎倆,否則根本不可能讓煉氣武者屈服。
現如今的正麵戰鬥,縱然他是凡人之中的佼佼者,但在麵對煉氣武者時,卻連一隻雞都不如。
鍾壽隻是出現了一瞬間的膽怯,便見到蘇儀欺身而上。
他驚得三魂顫顫,七魄悠悠,下意識就想要逃跑,然而已經太晚了,蘇儀的速度在他眼裏何其之快,一個閃身就將他撲倒在地。
下一秒,鍾壽見到一隻泛著紅光的拳頭朝他麵門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