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他們倆不可能
卯時四刻
宮女將龍床上的小皇帝給叫醒，小皇帝掃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起身開始穿衣，等洗漱整理過後，小栗子端著一壺泡好的碧螺春走進來，小皇帝喝了一口茶後，覺得大腦清醒了許多。
小栗子很是恭敬的站在小皇帝的身後，細聲細氣的匯報著。
“皇上，昨天晚上有一個很重要的密報要上奏。”
他沒敢直接說，要確定皇上心情不錯，才能交代。
小皇帝又喝著茶，看著東方的魚肚白，還有殿內的燭光，低喃著：“說。”
“是發生在南風樓的一件事兒……”小栗子皺著眉，便輕聲細語的湊在小皇帝的耳邊，將昨晚上暗諜匯報的事情，一一知會給了皇上。
小皇帝聽的過程中沒什麽表情，等小栗子說完後，她才拈起茶盤內的糕果，邊吃邊說：“我們的國師大人和首輔大人，可從來不會涉足這種地方。”
語氣很是深意。
小栗子頷首：“小栗子也覺得太奇怪了。”
小皇帝恩了一聲，微微闔著眼簾：“那少年的身份，可有線索？”
小栗子趕緊說道：“皇上在國師府的暗樁來了消息，說正是那個叫齊青杳的姑娘喬裝的。”
小皇帝倏地勾起了眉梢。
“……她倒是有趣。”她眉梢沉下，呢喃了一句過後，才又問道。
“那個叫似錦的少年，一直沒露麵嗎？”
“聽虎衛那邊的人說，從出青州城開始，就沒見到那少年……”小栗子說道。
小皇帝摸了摸旁邊的冠冕，眼中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有意思。”
小栗子：……
——
皇帝得知江夜乾和厲若玄出現在南風樓這件事不奇怪，畢竟很多客人都知道那倆人在，所以，這事兒，不期然的也傳到了陸家那邊。
陸厭因為剛回到京城，昨天也應付了一天家人的關懷，折騰到挺晚才睡的，等醒來後已經是巳時七刻。
剛梳洗過後，坐在飯廳內，一個人準備用早飯，董敬站在一邊，有些小八卦的語氣，說道。
“公子，昨晚上南風樓發生了一件大事。”
“恩？”京城天天都是大事，所以陸厭並沒什麽好奇。
董敬一臉興致勃勃的，將昨晚上這樁八卦說給了自家公子聽。
陸厭起初是不感興趣，但知道事件主角是江夜乾和厲若玄，還有個普通的少年，他的興致一下子起來了，一邊喝著杏仁茶，一邊說道。
“那個少年肯定是齊青杳。”
那小嬌娘之前可是對南風樓很有興趣呢……鐵定是她喬裝的。
不過……厲若玄竟然會舍命陪君子，親自陪她去那種地方，真是出乎意料。
看來厲若玄對借她的手來操控似錦這件事很上心很有誠意！
任何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
就想通過這些小細節打動那個小嬌娘！
“屬下也那麽覺得。”
董敬說起來就有點羨慕國師大人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公子啊，您要是喜歡齊姑娘，咱們可得加把勁兒啊！屬下感覺，國師大人和首輔大人都有點意向。”
陸厭淡定的用飯，“他們倆不可能！”
“為什麽？”董敬不明白。
陸厭烏黑的眼一片清冷：“這兩個身居高位的老狐狸，怎麽可能真心喜歡她，全都是逢場作戲罷了，都想把齊青杳拉攏到自己那邊，這樣子似錦也會淪為自己陣營的一員！”
厲若玄現在是大宗師，若他能娶到齊青杳，拉攏到似錦，屆時，兩個大宗師聯手……恐怕想竊國，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全看他想不想！
董敬：“……”
陸厭吃了一個肉包子，眼神悠遠的看著外頭的晨曦微光，說道：“我接觸她這麽久，我都摸不透她。她絕對不蠢，所以不會陷進這兩個老狐狸布置的糖衣陷阱內。”
那小嬌娘是陸厭目前見過的最熱情又最冷漠的女子。
董敬蹙著眉，沒做聲。
他心想。
他對似錦是誰的人沒興趣，他想讓公子娶齊姑娘，隻是覺得齊姑娘夠優秀！又不是世間那種矯情的小姑娘！
這樣子有智慧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們家才智過人的公子！
——
齊青杳昨晚上從南風樓回來後，就抱著三個小家夥呼呼大睡了，醒來後，已經是辰時五刻。
小家夥們睡夠了，一個個神采奕奕的在床上蹦，愣是把齊青杳給蹦醒了，打著哈欠坐起身，三隻小奶娃互相幫對方穿著衣服！弄好後，癟著嘴給齊青杳說肚子餓餓，齊青杳又打了一個哈欠。
歎口氣。
起身。
穿好衣服後，先給自己梳洗，再幫三個小奶娃梳洗完畢。
整理好門麵後。
一個小丫鬟領著四個人走到飯廳。
飯桌上早已擺滿了一桌子的早飯，從包子煮羊奶豆漿油條蒸餅麵片湯胡麻粥豆腐腦油餅炸糖糕……想吃什麽都應有盡有！
齊青杳剛想說這早飯也太多了。
結果就看到三個小奶娃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二妞好歹是個女娃娃，還算有點形象。
大寶和小寶就完全沒形象了……
昨天睡得太早，導致餓的太久，所以完全展現了餓虎撲食的本色。
小丫鬟站在旁邊，抿嘴淺笑著。齊青杳淡定的喝了粥，吃了一個蒸餅，便放下了勺子。
小丫鬟上前，很是恭敬的小聲道：“大人讓我通知小姐一聲，說是他先進宮上早朝去了，等您睡醒用了早飯，巳時三刻左右到宮內便差不多了。”
齊青杳一問時間。
有點崩潰。
但也沒怪罪小丫鬟咋不早點叫她。
這磨蹭下去，等會到宮內肯定會遲到。
她趕緊衝回房間，找出行李，隨便挑了一件粉底的衣袍換上。再整理了一下頭發！並未給頭上胡亂差珠釵金步搖，就保持著鄉下小嬌娘的樸素本色！
又給三個正在餓虎撲食的小家夥吩咐了一下。
“你們三個就留在府內，娘親要進宮麵聖了。”
“娘親……”
三個小奶娃同時從飯碗中抬頭。
一個個圓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
最終還是小寶先開口。
訥訥的給她揮舞著小手，乖巧溫軟的說道：“萬事小心。”
齊青杳重重的點頭，走過來，在三個小奶娃的臉上一人親了一口，又道了聲再見。
這才快步往國師府門外走去。
馬車早已備好，朱深站在馬車前，似乎也已等待許久，齊青杳幹笑著打了一個招呼，迅速的跳上馬車，說了一聲出發。
車夫駕著車出發。
朱深和幾個護衛騎馬跟在四周。
從國師府到皇宮還是有段距離的。
齊青杳這次沒有打開車窗看京城早間的晨景，反而坐在軟榻上，有些眼觀鼻鼻觀心的凝神思索著等下見到皇帝該怎麽說話怎麽用詞！
——小皇帝下了早朝後，便把厲若玄和江夜乾叫到了禦書房內，商討著一些軍機大事，畢竟這倆人離開好幾個月，盡管有八百裏加急密報可以通信，但距離太遠，任何事情都沒法細細商議。
所以今兒把幾個決策給徹底下了定論。
又聽二人講了一些青州城的見聞。
正說話間，小栗子來交代，說是齊青杳到了。
小皇帝看了一眼站在麵前的二人，說道。
“朕想見的人到了。你們兩個先在外頭等著。”
“臣，告退。”
江夜乾和厲若玄同時鞠躬說道。
旋即轉身出了禦書房，站在外頭的走廊下。
遠遠地就看到穿著粉白色衣袍的小嬌娘，從陽光下，猶如春日的桃花仙子似的，有些仙氣飄飄，她神情微凜，容色明豔，不笑時眉宇間一片清冷不可褻瀆的凜冽之意。
齊青杳本來進入皇宮後，就很是謹小慎微。
在看到這倆熟人站在門口時，愣了一秒，隨即反應上來後，扯開了一抹幹笑。
爾後，跟著一個小太監。
便走進了禦書房。
進入後。
她的眼睛沒敢亂看，因為她不確定，這個小皇帝叫她過來，會不會借題發揮。
所以格外謹慎。
踏入三步的距離，也不管小皇帝的位置。
她就表現的像個鄉巴佬，趕緊屈膝跪地，磕頭行禮。
“草民齊青杳，參見皇上。”
小皇帝在小嬌娘進門時，眼睛就緊緊的鎖定著她，她收到的線報上有說關於【齊青杳】的事情，但由於她對這個人沒見過，所以腦子裏沒有具體的形象。
隻知道，傳聞中，長的還算不錯。
但在小嬌娘進門的那一秒。
小皇帝的眉頭就忍不住的緊鎖成了川字。
開門的瞬間，一束光順著門外射進來，那小姑娘從光中走來，逆著光，看不清真容，蓮步輕移，隱約間可見其風流清雅不卑不亢的氣度。
爾後她跪地，從善如流的磕頭行禮。
語氣卻很平靜。
小皇帝說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的臉。”
“遵命，皇上。”
……少女抬起頭的一刹那，叫小皇帝狠狠的震驚了。
她……真的是生過三個孩子的女人嗎？
明明看起來就跟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似的，可情報上卻說她已經二十了。
那是一張極為精致明豔的少女，穿了一件簡單的粉白色衣袍，袍子上用紅絲線繡著卷草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