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咽不下氣
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很詭異的寂靜中。
其他偷偷圍觀這邊情況的一行人，也沒想到，堂堂的國師大人，會對一個小丫鬟下嘴，這這這，這到底是咋了，中邪了？
齊青杳反應最快，第一時間推開了厲若玄，怒斥道：“你瘋了。”
厲若玄被推開後，用指腹摩挲著自己的嘴唇，看著少女眼睛的凶惡光芒，笑眯眯道：“我是瘋了。”
似錦回神後，瞬間欺身靠近，就打算掐死厲若玄算了。
厲若玄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神色很節製，整個人異常冷靜的說道：“一個小廝，想對國師大人動手嗎？”
似錦：“……”
小廝？
齊青杳從生氣中回神後，這才發現附近很多人注視著這邊的動靜，她急忙拉住有些不冷靜的似錦，說道：“小金，莫要急。”
似錦的眼中閃過一股乖戾的光芒，就像是隨時要爆發的炸彈似的。
齊青杳牽著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似錦稍微安靜了下來，但眼神，仍舊跟一隻小獸似的，氣勢洶洶的瞪著厲若玄。
陸厭和江夜乾還有董敬等人回神後。
陸厭正要說話。
齊青杳先開口，目光晦暗的問道：“國師大人，不知道您突然這是發什麽瘋。”
厲若玄不疾不徐的說道：“我隻是對你感興趣而已，不知道小丫鬟願不願意跟我回去。”
“不願意。”齊青杳冷冷的丟下三個字。
厲若玄從容的開口：“那是想讓我來硬的嗎？”
倏地。
就在一陣死寂中。
一道華麗的男中音在角落內響起。
“厲若玄！！！”
厲若玄掏掏耳朵，笑容可掬的回頭，一點不以為意的道：“首輔大人，我耳朵沒問題，您的聲音用不著如此響亮。”
江夜乾的眼睛如刀鋒一般，雙眸微抬，眉眼中藏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扭曲之色。
他拄著拐杖，一步步的，像是死神一般的走過來。
然後，快要發作時。
他的目光觸及周圍的人，沉默著，動作異常強硬的，將厲若玄給拽著，拽到了一邊……
齊青杳見罪魁禍首被拉走，再看看周圍還打算吃瓜的青州城上流，她趕緊對陸厭道：“先走吧。”
“你——”陸厭從一連串的變故中回神，望著她，氣惱道：“我咽不下這口氣。”
齊青杳幽幽的道：“你覺得你們家董敬能打得過他？”
“我有小金。”陸厭理直氣壯的指著易容過後的似錦道。
齊青杳見這個白癡腦殼簡直有包，隻好壓低了聲音，垂下眸，湊在他耳邊，低喃著：“如果似錦真的在這裏把厲若玄給打死，或者重傷。似錦的身份會立刻暴露！你真的想那樣嗎？”
“那就眼睜睜的看他占你便宜？”陸厭發出了暴怒的低吼。
齊青杳看他怒成那樣，無奈的聳聳肩，指著如今的這張臉道：“我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你要是在糾結的話，恐怕所有人都要懷疑我的身份了。”
陸厭這才注意到周圍很多人在看這裏，他用眼刀剜了一眼周圍的人，然後嘴裏怒斥道。
“他媽的！”
隨後，就扯著齊青杳的袖子往外走。
齊青杳拉著似錦。
董敬默默的跟在幾個人的身後。
眼瞅著這一行人在快速離開。
其他看熱鬧的青州城的公子哥們和千金小姐們，一個個都忍不住了。
“陸厭剛才是說了一句髒話嗎？”
“好像是。”
“看來陸公子對自家的這個小丫鬟很是寵愛喜歡啊。”
“這……”過頭了！
隻是一個小丫鬟罷了，又是花五百萬兩銀子拍了一個大家都想要的九星通天丸，又這麽護短的都開始罵髒話了……
淩落雁看著這一幕，不由得重重感慨，那個小丫頭絕壁是陸厭的通房丫頭沒跑了！
……
……
厲若玄倒也不惱江夜乾的作為，因為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行徑，已經激怒了似錦，那個少年宗師現在的情緒有可能不穩定，一個弄不好，自己的小命真可能交代在那裏，所以他對江夜乾把他拉到這邊來，反倒是充滿了感謝。
等江夜乾鬆手後。
厲若玄逡巡了一圈周圍，這個角落很是安靜。
“首輔大人把我拉到這裏來，莫不是想跟我交手嗎？”
江夜乾正欲張嘴。
厲若玄緩緩的抱著雙臂，輕笑著道：“若是的話，先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吧。”
江夜乾的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瞳仁，目光十分幽深。
厲若玄好整以暇的點出：“你的腿傷還沒好。我卻早已適應了一隻眼睛看事物。最近我一直打坐調息，內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咱們倆動起手來，隻會兩敗俱傷。”
江夜乾：“……”
“不對。在現在這種條件下，有可能我會讓你傷的更重！”厲若玄毫不在意的慵懶道，有點炫耀的味道。
江夜乾：“……”
男人的眸色似星海，陰沉若月光。
厲若玄故意無視掉了他滿身的戾氣，漫不經心的說道：“首輔大人，我親他們家的一個小丫鬟。就算那小丫鬟是齊青杳。跟首輔大人有什麽關係呢？您這麽氣急敗壞惱羞成怒。”
江夜乾薄唇緊抿，湛黑的眉目緊緊鎖定著厲若玄，像是在計算著現在交手的結果。
“她又不是你的人。你著什麽急？”厲若玄眉眼滿是嘲諷的笑意，說道：“難道首輔大人也喜歡這個小寡婦？”
江夜乾正要回答。
厲若玄先聲奪人，語氣平靜的要命：“如果是的話，我不介意現在跟你交手。先把你這個競爭者給踢出情敵圈外！”
江夜乾：“……”
若是現在交手，兩個人的實力接近，但他的傷還沒好。
貿貿然動手。
指不定會傷上加傷。
反倒是得不償失。
不過他知道，厲若玄這家夥準是算準了今天他不會和他動手！
“你多慮了。”江夜乾最終權衡了結果，眸光深不見底道：“我隻是覺得你太唐突了。”
厲若玄嗬嗬一笑。
江夜乾冷不丁的道：“今晚回去，我就會給皇帝飛鷹傳書，說明辭官的事情。”
厲若玄聞言，平靜的麵具掛不住了，瞬間驚訝道：“這麽快？”
江夜乾回頭。
看著男人那張斯文幹淨的臉，他帶著厭惡的道：“厲若玄，我懶得再和你共事！”
厲若玄挑眉，像是在問什麽。卻沒問出口。
江夜乾看穿他的想問，便回答了他的所想，重重的道：“因為我覺得惡心。”
厲若玄聳聳肩，仿佛沒放在心上似的。
……
……
江夜乾掃了一眼二樓某處，在厲若玄和其他人都離開後，他緩緩的順著一道暗門，進了地下的密室內。
一個紅衣男人已經懶洋洋的坐在密室的某個房間內，悠閑的吃起葡萄來。
江夜乾坐在椅子上後，隨手將手中的拐杖給丟到一邊，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說道：“你今天怎麽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月牙拍賣所。”
檀香蝶帶著些興味的道：“怎麽，我不能出現嗎？”
江夜乾煩躁不已的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貿貿然的出現一次，會惹的整個青州城開始思索鬼樓的動靜。”
“這有什麽奇怪的。”檀香蝶很不以為然，說道：“最近青州城，一個東陵的大宗師死了，一個大明的大宗師重傷了。剩下的少年宗師今晚又易容和齊青杳，跟在陸厭身邊出現在這裏。我出現的話，也合情合理，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世人，鬼樓監視著青州城的一舉一動。”
江夜乾繼續倒著茶：“……”
檀香蝶觀察著他的情緒，忽然間，笑的很耐人尋味：“我更好奇的是，你今晚本應該和我一塊出現，到時候對青州城的震懾會更厲害些。”
江夜乾抬起眉，語氣淡淡道：“我若是以摘星閣的閣主出現。以厲若玄那家夥的敏銳，肯定會注意到蛛絲馬跡。”
檀香蝶早料到他會這麽回答，便道：“你以首輔大人的身份出現，結果目睹了一場鬧劇。”頓了頓，檀香蝶很是古怪的問：“好玩嗎？”
“……”好玩你老母！
江夜乾知道他在看熱鬧，便懶得接話。
檀香蝶見他不做聲，便摸著下頷，笑眯眯的問：“那個小丫鬟就是齊青杳吧。”
“你知道？”江夜乾挑動眉峰。
“我又不是蠢貨！！”檀香蝶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心說，這家夥到底以為他蠢成什麽樣啊，真是服了，“厲若玄三番兩次前去找茬，跟那個小丫鬟糾纏，怎麽能讓人不懷疑。再加上厲若玄親了小丫鬟後你惱怒的表現！”
江夜乾不做聲。
檀香蝶悠然自得的說道：“江夜乾，你在國師大人露餡了。”
江夜乾沉著臉，一言不發。
檀香蝶點評著剛才他的表現，說了四個字：“失於急躁！”
江夜乾惱火的要命，臉色鐵青的反駁說道：“我，沒有喜歡她。”
“現在還嘴硬？”你不下手，厲若玄都打算下手了！檀香蝶不明白他在別扭什麽。
江夜乾說道：“陸厭更適合她。”
檀香蝶：“？？？？”
江夜乾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聲音有些扭曲道：“我對那種水性楊花隻會攀高枝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檀香蝶：“？？？？？？？？？”
……
……
齊青杳一行人回去的時候，外頭的天色早已黑的嚴嚴實實。
馬車內誰也沒有說話，等到了府內，其他人到了偏廳，丫鬟給上茶。陸厭和似錦都沒做聲。
齊青杳回房摘了臉上的人皮麵具後，洗了臉，才以真麵目走回來。
坐在椅子上後。
齊青杳端著茶碗，小口小口的喝著還有些燙嘴的茶水。
陸厭看著茶碗臉色依舊很難看，胸口有一股氣憋在那裏，憋得自己異常難受，直到憋不住了，他看著模樣悠閑自在的齊青杳道：“你為什麽一點都不生氣。”
“有什麽可氣的。”齊青杳很不明白的道。
陸厭聲音嘶啞的說道：“他，他他他他，那個白癡親了你。”
話都說不清，開始變得結巴起來。
齊青杳若無其事的道：“隻是碰了一下嘴唇而已，又不是舌吻，有啥好在意的。”
陸厭聞言，直接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沒噎死自己，等喘過氣後，才震驚不已的說道：“你你你，是不是誰親了你，你都能這麽無所謂。”
“不無所謂的話，你告訴我現在怎麽做？”齊青杳姿態慵懶的坐在那裏，“真叫似錦去殺了厲若玄嗎？”
“為什麽不行。”陸厭不假思索的道。
齊青杳扶額，這家夥真是啥也不考慮了嗎？也瘋了？今天是怎麽了？一個個都瘋了？
吃錯藥了！！
齊青杳那雙暗藏鋒機的眼閃了閃，她輕鬆自在的給他分析著局麵。
“首先，他是國師大人，其次，你住在我這裏。跟我關係匪淺。若是派似錦殺了厲若玄，到時候外麵的人就會說，國師大人隻不過親了陸公子的一個小丫鬟而已，陸公子就惱羞成怒，讓齊青杳身邊的少年宗師去殺了國師大人。屆時，你猜小皇帝會怎麽做？”
她的一番話提醒了他，陸厭躁動的情緒冷靜下來，緩緩接口道：“死了一個朝廷大員。又是皇帝最器重的愛將，屆時將派出最精銳的部隊來追殺似錦，殺不了似錦，就殺你。或者，以為是我幹的，降罪於陸家。”
“對啊。”虧這家夥還算清醒，齊青杳眉目森然的繼續道。
“就算皇帝礙於似錦是少年宗師不敢動他。可若是死了一個當朝國師，總得給民眾交代，到時候你和我，還有我背後的齊家一行人，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還是說，你們陸家有對抗朝廷的強大力量？”
“最後外人問起原因，原因是國師大人親了陸厭身邊的一個小丫鬟。”
“你覺得這事兒說出去，不滑稽嗎？”
……
陸厭聞聲，腦袋像是被人潑了一瓢冷水，近乎無奈的扶額，陳述著一個事實，“你比我都冷靜。”
齊青杳波瀾不驚的道：“是因為我剛才，隻是一個小丫鬟！站在這個立場去想問題，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
而厲若玄跟她之間的這個仇，不可解。
總有一天。
那家夥要雙倍奉還。
齊青杳忽然察覺一股攝人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她，她循著目光看過去，就被似錦有些怨念的眼神弄的渾身發毛。
“你……又在鬧什麽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