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青苔泥土

  “不過江姑娘過去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靠近她，免得受傷。”


  顧姝沒說話，而是直接抬腳走了進去，隨著血腥味兒越來越濃，顧姝終於走到了北堂衍所說的那間牢房門前。


  隻見一蓬頭垢麵的男子被好幾根手腕粗細的鐵鏈綁在石柱之上，身上穿的還是之前的那一件深藍色的太監宮服。


  聽到聲音後更是發出一聲低吼，便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身上勒緊的鐵鏈也隨著他拚命地掙紮而勒破了衣衫，甚至嵌入皮肉裏流出潺潺的鮮血。


  如此粗細的鐵鏈綁在身上，都能被他掙紮的嵌進皮肉裏，足以看出小海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而且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疼。


  不過顧姝卻驚詫的發現，這小海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若是自己沒有記錯，小海當初攻擊她的時候，是因為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聲悠悠的笛聲後，這才致使原本木訥的小海突然攻擊自己。


  而太妃娘娘壽誕的那一日，黑衣人在出現的時候，周圍好像也隱隱的響起過一陣笛聲。


  因為當時有人在攻擊自己，所以顧姝並沒有過多在意，但如今想來，這兩者之間必然是有著聯係的。


  可眼下周圍並沒有那一陣詭異的笛聲，小海卻仍舊是一副癲狂的模樣，這怎麽瞧，怎麽覺得有些奇怪。


  顧姝沉吟了片刻，忽然轉身朝著一旁的北堂衍道：“不知王爺可否將這牢房的門打開。小女子想進去，離得近些查看。”


  男人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聽顧姝這麽說，微微頓了頓，忽然道：“江姑娘為何如此的執著於此事呢。”


  “既然這位小兄弟已經死了，不如就給他個痛快，何必讓他死後的身子還要遭這等罪。”


  顧姝薄唇抿了抿，聽他這麽說，眼底快速地滑過了一抹譏諷。


  那日便聽趙瑾說這群人是因為中了某種毒，所以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成為了這不人不鬼的怪物模樣。


  而且下毒之人，正是與這北堂衍勾結的玄機閣所為。


  換言之，這件事就是北堂演一手策劃的陰謀，他倒是還好意思開口說，小海這幅身子是在遭罪。


  還真是會做戲呢。


  顧姝眼簾微垂，遮住了眸子裏翻湧的情緒。開口的時候語氣裏染上了幾分沉痛道。


  “王爺有所不知，小海在戲班子裏的時候，便與小女子關係甚好。這段時日也算是交心的同窗兄長，他突然發生這種事情，是我不想看到的，而且戲班子裏接二連三莫名消失了不少人。”


  “就算是為了下一個不消失的是自己，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查明真相，還他們一個說法。也避免日後我們再遭此劫難。”


  “有本王在，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什麽？”


  顧姝抬眼看去，就見北堂衍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再次重複道：“隻要有本王在，不會有人敢傷你分毫，你大可不必憂心忡忡。一個女子調查這種危險的事情，終歸是不大妥當。”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與這北堂衍有著直接的關係，或許顧姝還會感動一下，但此時聽他這麽說，顧姝的心裏隻覺得譏諷至極。


  她微微低下頭，沒有回話，對於男人剛才的態度也沒有什麽反應。


  北堂衍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隨即話鋒一轉道：“既然你一定要進去的話，那本王便成全你。”


  隨即朝著身後的獄卒道：“將門鎖打開。”


  “多謝王爺。”


  門鎖打開的一瞬間，顧姝便抬腳走了進去，因為小海還在發瘋，所以見自己靠近，情緒似乎較之剛才還要激動的朝著自己低吼著。


  見此場景，顧姝也並沒有距離他太近，而是站在一步以外的地方定定地看著他。


  顧姝仔細的打量著小海，發現除了被鐵鏈勒破的衣裳和傷痕之外，小海並沒有跟之前有多大的差距。


  而且小海已經死去多日，按理來說，正常的屍體早就該腐爛發臭，就連血液也應當是凝固的狀態，但此時隨著小海身上的傷口還在潺潺地流下了鮮紅的血液。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死人該有的，可是他們卻明明沒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