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水上輕舞

  薩耶爾聞言臉色有些難看，正要說話，卻見顧姝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談笑間已到了玲瓏坊門口，水路到此為止，他們需得下船走進坊內。


  坊口站著一位身穿紅裙的女子，衣物的顏色雖鮮豔卻並不顯著花哨，腦後盤著一個高高的發髻，隻插著一根瑪瑙簪作為點綴。


  她見著趙瑾一行人過來便微微彎了彎身，十分講究禮數，她麵容溫柔姣好，但眉眼間的褶皺還是不經意間出賣了她的真實年紀，正是這玲瓏坊的管事紅姑。


  “各位今日來得晚了些，表演已經開始了，恐怕得找找位置呢。”


  紅姑聲音不輕不重，指了指坊後的方向。


  趙瑾負手而立，沉聲開了口：“我這位朋友遠道而來，聞名玲瓏坊有水上奇景，特意過來看看，至於位置好壞並不強求。”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上。


  紅姑眼力毒辣，見他們幾人氣宇不凡，定不是尋常人家的紈絝子弟，連忙雙手接了，示意旁邊的人送上香囊。


  點頭附和：“咱們玲瓏坊可是好地方，您今兒可是來對了。幾位往裏麵請，好戲剛剛開場，現在去看。”


  趙瑾道了謝，隻見香囊上用金線繡著雙魚戲水的圖案，薩耶爾那隻是藍色與灰色勾出來的雲雨巫山圖，他明顯是沒看懂這其中的隱晦意思，看了一眼後便遞給了薩麗兒把玩。


  顧姝挑了挑眉毛，此地不論是外觀還是內飾，出處都透露著玄機，她雖不知這香囊什麽意思，但卻沒有多言，隻跟在趙瑾身後走進了大廳，心裏的趣味越來越濃。


  雖是重生，可兩世為人，她多處在深閨，嫁給趙玨後更是隻一心操持趙瑾的後院，助他成大業。雖然聽說過此地，但從未來過，眼下還真為自己悲哀的過去趕到可惜。


  玲瓏坊盛名已久，以水上表演作為特色，且手下的歌舞姬們長相個個出眾，實在是賞心悅目。


  平日裏無論白晝黑夜，男女老少皆可自由出入，尋上一處安靜香閣喝茶聽曲，實在愜意。


  除此之外，這坊裏的老板不知是何來頭，時常能拿出價值不菲的寶物供來賓欣賞，若是有看中的便可出價競拍，價高者勝。


  紅姑領著他們穿過大廳，這座樓坊四麵皆臨水，南方是入口，北方便是觀賞表演的坐席。


  紅姑帶著他們來到了一處雅間，大開的落地木窗，用雕花楠木攔成半人高左右，坐於桌旁，剛好可以將低下的表演盡收眼底，可謂是妙不可言。


  彼時水麵上停著一架小船，後方是竹林翠柳，一輪明月掛在樹梢之上，如畫卷一般的場景不加任何修飾，渾然天成。


  顧姝剛坐定了身子，便聽極其清脆的一陣鈴鐺聲從那艘船中響起，兩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掀起船簾，她們二人身穿綠衣，手中抱著一把金色琵琶，一左一右候在船邊，微微彎身鞠了一躬。


  整個場子霎時間安靜了下來，顧姝好整以暇地托著腮，心中不免也浮上了幾分好奇。


  這門後到底是何許人也，竟這般神秘。


  那清脆的鈴鐺聲又響了幾聲，帶著輕輕的晃動感，似乎是係在女子纖細的腳踝上，每走一步就發出令人浮想聯翩的聲響。


  一抹銀色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身裹輕紗，露出白皙如玉的腳腕，上係著小巧的銀色鈴鐺。


  她戴著銀色流蘇頂冠，隨著一舉一動搖曳輕晃，素雅又縹緲，尤其是那雙眼睛，入世卻脫俗，明亮清澈之上沾了幾分風塵氣反倒顯得風情萬種。


  綠衣少女轉弦撥軸，琵琶聲有破冰之勢，極好的音色，配合著銀衣女子婀娜扭動的身姿，一停一頓皆是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