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栽贓

  這碗雖隻是銀製，但工藝和上麵的雕花都是一絕，除了民間少有的大師，隻有專門為皇室定製金銀器具的工坊才有。


  且碗底還有一個燒製時特意刻上的官印，清晰可見此碗的燒製時間，官印的圖案似天上祥雲，隻有皇室才有權使用。


  駱掌櫃匆忙掃了一眼，便連忙移開了視線，臉色驟變。


  “駱某不過一介布衣，做些小生意養家糊口，這樣的東西駱某連見也不曾見過，官爺真是愛說笑。”


  他眼神飄忽，心虛地幹笑了兩聲。剩餘的捕快已經動作迅速地衝進了裏屋，夥計們根本阻攔不住，眼見自家掌櫃都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平日裏再囂張跋扈此時也都蔫了下去。


  不多時，便從裏屋庫房搜出了幾件金銀器皿，底下皆刻著皇室專用的印記。


  那捕頭嘖嘖稱奇，拿了一隻純金鏤空香囊在手上把玩，調侃道：“你可知這些東西恐怕能買你幾輩子的身家性命了。”


  駱掌櫃早已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半晌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都是小人一時貪財……還請官爺網開一麵，小人再也不敢了……”


  正求饒之際，一旁跟隨前來查案的大理寺少卿將這些金銀器具悉數點了一遍，皺眉道：“徐捕頭，這金器不對。”


  “如何不對？這分明已經是人贓俱獲，抵賴不得了。”


  徐捕頭說話向來直爽，他是武家子弟，頭腦簡單，隻知聽從上頭命令將當鋪老板抓拿回去。


  “這金器的數量不對。”少卿伸手朝地上一指，言之鑿鑿：“賊人招供一共偷了七件金器，眼下卻隻有三件，剩餘四件去了何處？”


  駱掌櫃聞言咚地一聲往地上磕了個響頭，頭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低聲交代道：


  “官爺饒命，這些金器皆出自宮裏的那位賀公公，我這當鋪哪有這麽多錢可以買下這等好物，小人隻是個中間人，負責替他聯係買主而已，已賣出四件，這幾件金器是他前幾日帶來的，買主還未來取，所以才放在了此處。”


  “買賣皇家金器可是死罪！”


  那少卿音調一揚，道：“京城中有錢能買得起這些東西還不怕惹禍上身的人，你倒是說出來讓我等聽聽。”


  駱掌櫃汗如雨下，沉默片刻道：“買貨的人是位姑娘，說是替她家主子辦事。做我們這一行的也不敢多問，隻知那姑娘名叫弄蝶，每次拿了東西便走，從不逗留。”


  晨霧正躲在不遠處仔細聽著，聞言渾身猛地一僵，弄蝶每日都侍奉在顧姝身側，這幾日又忙著照顧珍兒，哪裏有空出門，且這掌櫃口口聲聲說她是為自家主子辦事，明顯是要拉顧姝下手。


  “你速速去查，京城哪家大戶有奴婢名叫弄蝶，將這些金器與人一起先帶回寺裏再細細審問。”


  少卿邏輯縝密，與徐捕頭商議一番後便押著人回了大理寺。他們前腳剛走，晨霧便迅速回了王府。


  “弄蝶？！”


  顧姝得知此事，雖早已做好了打算，但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


  虞貴妃這次的手段不同於往常，幾乎是設計好了所有環節，拋磚引玉，以金器做鉺。


  大理寺少卿們順藤摸瓜，一步步往前走，最後終究會找到自己頭上，這樣一來，一是大大提高了此事的可信度，二能完全置他們於被動的狀態，無法主動出擊。


  如今線索已經到了弄蝶這裏，按常人所想，此時應果斷棄車保帥，讓弄蝶一人擔了所有的罪名，這樣的做法，顧姝斷然是不肯的。


  “小姐，這是我從宮裏拿出來的追繳名冊。”


  晨霧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上麵清清楚楚列著虞貴妃宮中丟失的東西。顧姝接過去掃了一眼，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