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刁難

  那少女從南疆而來，不懂得大國難處，想必是從未見過京城中那些吃不起飯的難民，這才對富家子弟不屑一顧，倒也是赤子之心。


  宴會開始。


  無非是皇帝與南疆王子兩人的客套交談，下麵的文武百官時不時附和叫好。


  顧姝心心念念珍兒在王府不知醒了沒有，是否吃了膳食，她不肯讓晨霧親近，連每日換洗衣物都要躲閃，她出門半日，早已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好不容易等到歌舞聲起，顧姝與趙瑾對視一眼，做了個想走的手勢，趙瑾自然知曉她是何意，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是不自覺的寵溺。


  此時卻聽虞貴妃的聲音乍然響起，笙歌驟停。


  “皇上，臣妾覺得這些歌舞姬們實在無趣，南疆王子不遠萬裏前來麵聖，咱們理應拿出特別的待客之道才是。”


  皇帝日日看著這些舞姬，早已疲乏，再得虞貴妃這樣一說，連忙擺手讓她們撤了下去。


  “貴妃可是有什麽新奇的主意？”


  “早聞顧將軍的千金小姐能歌善舞，琴藝更是京城一絕，本宮也實在好奇呢，不如請她為兩國相交賀上一曲。”


  虞貴妃站起身來，她正正坐在顧姝前麵的位置，一移開身便將身後的人暴露無遺，霎時間文武百官的目光統統落在了顧姝身上。


  南疆王子自然也被吸引了注意，本隻是湊個熱鬧，卻在看清虞貴妃口中這位能歌善舞的顧小姐時，猛地瞪大了眼。


  顧姝剛想趁人不注意悄然離席，不想虞貴妃竟鬧了這樣一出，眼下要走已然是不可能，隻得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子，麵不改色地斟酌開口：“貴妃娘娘抬舉顧姝了，宮裏的琴師乃是世家出身，顧姝實在不敢當著皇上與南疆王子的麵獻醜。”


  “無妨。”皇帝喝了幾杯南疆進貢的好酒，心情甚好，似乎對虞貴妃的提議十分讚成。


  “顧將軍聲名赫赫，哪裏是這些藝伎們可比，趁著薩耶爾王子在此，你且讓南疆子民們看一看我朝女子的風範。”


  他這無疑是給顧家上下都扣上了一頂高帽子，顧姝再也推脫不得，暗自攥緊了袖中的手指又鬆開。


  她上次在地牢中被銀針紮過的傷口雖然愈合，但真正的傷卻是在皮肉下的，時至今日都還未完全恢複，稍微用力都會有陣陣刺痛感。


  虞貴妃提議要顧姝當眾彈琴，分明是故意發難。那根根銀針紮得極深，她心知肚明。


  眼下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


  若這一曲彈得不好等同於在南疆使者麵前掃了皇帝的顏麵，追究起來說不定會連累到顧家多年堆砌起來的名聲。


  若是能忍痛彈下來，顧姝必定要吃些苦頭，還需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虞貴妃笑眼盈盈，未等顧姝回答便率先抬了手示意一旁的婢女去抬琴。


  “且慢。”


  趙瑾清冽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僵持的局麵，顧姝下意識抬頭看他，見他起身走至大殿正中間，對著皇帝於南疆王子頷首行了個禮，神情沉著：“父皇說得對，南疆使者遠道而來，理應了解一番我朝風土人情，但若讓顧小姐獨奏琴藝未免太過單調乏味了些。”


  “哦？”皇帝半倚在龍椅上，微醺地眯了眯眼。


  “兒臣曾聞南疆草原遼闊，子民們不論男女老少皆使得一手好刀法，這與我朝曆來善劍的習慣不同。不如讓兒臣為南疆王子舞劍，顧小姐以簫聲附和，我朝男兒與女子本就同出一脈，更該相輔相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