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試探皇上

  “若我不在了，你一定會幫我完成複仇的，對吧？”


  她眼眶裏溢出的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舍不得趙瑾，萬一他們失敗了，她和趙瑾之間必須有一個人為此付出代價，她一定會選自己。


  因為，沒有他的世界，她活不下去。


  夜色沉重，霧氣沾衣。


  趙瑾輕輕替顧姝墊了墊被角，悄無聲息地從院角牆頭向上一躍。


  值勤的侍衛怒目圓睜，一雙孔武有力的大手上拿著一把數十斤重的長刀，卻對自家王爺獨自一人深夜出府的事情渾然不覺。


  趙瑾的腳步極輕，很快便行至宮門口，皇宮守備森嚴，尤其是夜半時分，巡夜的侍衛一批接一批，皆麵無表情，如同僵硬的傀儡。


  “來者何人？”


  侍衛們大多都是武家名門出身，敏銳度非常人可比。趙瑾身穿一身黑衣，還未真正走進，便聽“咚”地一聲傳來，是侍衛手上的冷兵器出了鞘。


  “本王有急事要進宮麵聖，速速開門。”


  趙瑾從黑暗中顯出高大的身形來，掏出懷中的令牌示意。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但自有皇家獨有的威嚴，月光落在他的發梢，把身後的影子拉得老長。


  原本在瞬間進入戒備狀態的武侯們動作一頓，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皇上鮮少會在這個時辰傳召，但來者確是瑾王爺。


  “王爺請。”


  為首的武侯略一思量，而後還是為趙瑾打開了宮門，謹言慎行，不要多問，是這宮裏人人都懂得的規矩。


  趙瑾麵無表情，徑直朝著趙皇的寢殿走去，敬事房的人早傳來消息，說皇上今夜批閱奏折至子時，連牌子也沒翻便獨自睡下了。


  守在寢殿門口的小太監新來不久，耐不住這漫漫長夜，正倚在柱子旁打瞌睡。


  “去通報父皇一聲，就說本王有要事求見。”


  趙瑾終於頓了腳，拂了拂衣袖，朝那小太監冷聲道。


  好好的美夢被人打斷，小太監睜眼便見趙瑾那張冷峻的臉，著實被嚇得不輕，顫顫巍巍地下跪行禮：

  “奴才見過王爺，這個時辰.……皇上……皇上……”


  小太監還在支吾，趙瑾神情已有幾分不耐，劍眉一豎，仿佛下一秒便要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來。


  這小太監哪裏見過這樣的情景，左右為難之下隻得先進殿朝皇上稟明情況，本以為自己這下十有八九腦袋不保，卻不想趙皇得知瑾王爺求見，思索了片刻便起了身。


  “父皇，此事可疑之處甚多，恐怕遠遠不止是後宮妃嬪爭寵這般簡單。”


  趙瑾站在殿內，負手而立，將先前得知的西域刺客之事向趙皇全盤托出，但並未提及關於那張手絹上的繡工。


  趙皇早知趙瑾深夜前來定是有要事，他斜靠在龍椅之上，額角間可見隱約倦意，但依舊不威自怒，足以震懾一方。


  無人能猜到這一朝天子真正的想法，包括趙瑾在內。但事關顧姝性命，他仍需試一試。


  “那你以為如何？”


  趙皇順水推舟，眼神晦暗不明。


  趙瑾話頭一頓，刻意壓低聲音：“前朝後宮沆瀣一氣，惑亂朝綱，恐有大謀。”


  他話音剛落，隻聽砰地一聲傳來，趙皇一章拍在龍椅上，若不是這龍椅取材精貴，能頂千斤，恐怕早已被砸出一道裂隙。


  “放肆！”


  有風吹進殿內，一旁燃燒的長明燈晃了晃，燈光暗了又明，明晃晃地如同白晝。


  趙瑾噤了聲，頷首在下方不再說話。


  侍衛們全部被潛退，偌大的寢殿充斥著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