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狠起來連自己都毒
蘇尹月不知道什麽事,不敢隨便下定論,就道:“不好說,看了再說吧。”
楚星妤知道在陌生地方,就該多聽少說,她點點頭,不再多言。
到了鳳凰殿,已經有了太醫在診斷。
太醫忙得滿頭大汗,滿臉驚恐,看見蘇尹月的時候,還鬆了口氣,眼神求救。
慕皇後命懸一線,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可皇帝沒來,隻能讓太子做主。
太子慌亂焦急,看著慕皇後臉色紫青,似乎忍受著劇痛,他勉強定了定神,忙說:“大伯母,你快去瞧瞧吧。”
“別慌,我去瞧瞧。”蘇尹月走了過去,太醫急忙讓開了位置。
她摸了摸脈搏,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鶴頂紅,服下了不少,眼見就沒命了。
慕皇後看見了蘇尹月,忍著疼痛說道:“嫂……嫂嫂,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求你……我想跟皇上說幾句話。”
蘇尹月似乎明白了過來,嗯哼了一聲,道:“我給你施針後,暫緩毒性發作,你能再多活一盞茶的時間。也就一盞茶了。”
慕皇後使了勁,讓自己點了點頭。
用的是太醫的針灸針,屏退了宮人,她開始施針。
鶴頂紅毒性猛烈,已經侵入了髒腑,就算是李純寶來了能做手術,也救不了人。
施針過後,慕皇後的疼痛似乎也減緩了,明明命不久矣,但臉色卻是好看了許多。
此時楚墨陽也來了,蘇尹月沒有拔針,出去與楚墨陽說了幾句,讓他抓著點時間。
楚墨陽本就生著病,忽聞噩耗,他現下連站都站不穩,全靠太監攙扶著進去。
慕皇後掀起眼皮,看見身型單薄的楚墨陽,就算是走不動路了,也執意過來看她,她心中又歡喜又安慰,咧嘴笑了笑:“多謝皇上,在這時候還來看望臣妾。”
楚墨陽坐下,聲音虛弱:“你放心,朕會揪出害你的凶手。”
慕皇後的穴道被銀針封著,說話還算利索:“臣妾就是凶手,皇上不必去查。”
“你……你說什麽?你怎麽可能……”
“淳妃的事,臣妾怎麽解釋,皇上都不信臣妾。現在臣妾說真話了,皇上也是不信臣妾,這讓臣妾很為難啊。”慕皇後自嘲的笑了笑。
“你……”楚墨陽覺得胸口發悶,死死地盯著慕皇後,“為什麽?”
“大嫂來了,臣妾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臣妾自知罪該萬死,所以自行了斷,還請皇上看在臣妾自首,還有多年的情分上,饒過慕家上下,不要……不要廢了太子。”慕皇後越說,聲音越輕。
楚墨陽隱約猜到原因,可聽到她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心如刀割。
他抓著慕皇後的手,眼淚直流:“你何至於如此,朕早就知道,你想的,朕都想給你!朕本就打算什麽都給你!”
他嘶吼著,想著這樣就能夠將慕皇後的性命挽回。
慕皇後怔了怔,呆呆的看著楚墨陽。
她忽然發現,他們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其實並沒有完全了解對方,也沒有完全信任對方。
“那……那臣妾更加該死了。”慕皇後已然在吐血,眼見就沒要挺不住了。
楚墨陽顫抖著手,要給她抹血,可血越抹越多,根本就抹不完。
“皇上,太子……太子性子軟,還難以擔當大任,你……再照看他一段日子吧。”這是慕皇後最後的請求。
她錯得厲害,其實她已經沒臉麵說什麽請求了。
但她知道,楚墨陽肯定會答應。
楚墨陽哽咽著,隻能點頭。
慕皇後已經沒力氣說話了,眼巴巴看著紗簾外。
楚墨陽這會兒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讓太監出去傳人,不一會兒,太子和公主都進來了。
慕皇後也就看了他們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兄妹兩人跪在床榻前,死死的抓住慕皇後的手,哭喊得厲害。
楚墨陽招招手,讓太監扶著自己出去。
沒走幾步,身子就搖晃了起來,眼前一黑,就昏過去不省人事了。
他想隨著皇後一同去了,可他走了,那太子怎麽辦?大啟江山又該怎麽辦?
他不知道沉在夢裏多久,覺得全身都沉重得很。
待他睜開眼眸之時,眼前是明黃的帳子,這是他的寢宮。
正好是夜晚,殿內點燃著蠟燭,不算明亮。
他似乎睡了長長的一覺,身子輕盈了許多,連起身都有力氣了,不需要人攙扶了。
出了動靜,就有人過來。
“醒了?”來的還是楚霽風。
“大哥?”楚墨陽怔了怔,“怎麽是你守著?那些宮人呢,都偷懶去了?”
“是我要求在這兒守著,阿月給你拔毒後,你就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楚霽風隨意坐下,他大半張臉都隱入了昏暗之中,他聲線毫無波瀾,“你的太子還是能幹的,慕皇後的一切喪儀,他吩咐了一切按舊製操辦。”
楚墨陽晃了晃神。
慕皇後薨了,原來這不是他的夢,是真的。
“太子在守靈嗎?”楚墨陽問道。
“他在,白日還會過來看看你,人都憔悴了。”楚霽風說道。
是真的,是個孝子。
若是裝的,那還真是個人才。
楚墨陽抿了抿嘴唇,“朕也要過去看看。”
“你現在不宜吹風。”楚霽風沒準許,“明日再去吧。”
楚墨陽知道不差這麽一會,隻好點頭。
既然人醒過來了,又讓蘇尹月過來診脈,確定無事了,兩人才離去。
這大啟皇宮很大,夜深了,宮內顯得更加陰森蒼涼。
帶路的太監走在前頭,楚霽風看了看那幽深的宮牆,不由得輕笑一聲。
“笑什麽?”蘇尹月好奇。
“我是在笑,在在高聳的宮牆裏,就算是再善良天真的女子,也會變成一個有心機,有謀算的毒辣女子。”楚霽風說道,“狠起來,連自己都要毒死,隻為兒子和族人鋪路。”
他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慕皇後死了,太子的位置就會穩如泰山。
蘇尹月撇撇嘴,道:“那龍座豈是那麽好坐的,我當時聽到了一點兒,那淳妃……是旁人下的手,然後嫁禍給她的嗎?”
“不是。”楚霽風搖頭,“就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