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小皇孫
王佩蘭受了驚嚇,自然就作動了。
燕禹知道了緣由,臉色陰沉得可怕,渾身上下散著戾氣。
蘇尹月瞥了兒子一眼。
縱然燕禹平日再笑眯眯,再溫和,那他也是楚霽風的兒子。
看來她兒子此次是真的動怒了。
東宮有點小亂,但有幾個老嬤嬤在,還算是有序。
蘇尹月趕路過來,低低喘了幾口氣,便進去給王佩蘭把脈,看看狀況。
羊水已破,王佩蘭先前是昏迷的,現下才剛醒過來。
“娘娘。”芍藥紅了眼,“穩婆說,太子妃受了驚嚇,胎位有些不正了,怕是……怕是……不好生。”
蘇尹月正在把脈,王佩蘭額頭滿是汗珠,陣痛讓她整個人瞧上去是虛弱不堪的。
她看到了蘇尹月,像是看到了主心骨,道:“母後……母後,我、我不要緊,孩子才要緊……”
蘇尹月嗔了她一眼,道:“說什麽呢,我家不是保小不保大的,再說了,有我在,你們母子必然平安,不用擔憂,我先給你下針,把胎位轉過來。”
王佩蘭含淚點點頭,她本是心生恐懼的,但蘇尹月的話讓她安穩了不少。
她忍不住望了望門口。
蘇尹月打開藥箱,抬頭就留意到了這一幕,便吩咐芍藥把太子喊進來。
“母後,產房……”王佩蘭下意識要拒絕。
“無妨,他來看看你,你也能心安一些,不是嗎?”蘇尹月說道,“我不是要護著自己兒子,而是我很清楚他是什麽品性,他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我知道,我留那宮女問話,是想查清……查清誰要攀誣殿下。”
由始至終,王佩蘭都是相信自己的夫君,不曾懷疑過。
隻是沒想到,那小宮女會去撞柱子。
蘇尹月也沒說責備的話,隻稍稍讓開了位置。
燕禹快步進來,滿臉擔憂焦灼。
他握住了王佩蘭的手,聲音微顫:“蘭兒,疼嗎?”
王佩蘭明明疼得厲害,這會兒卻硬要擠出一個笑容,還安慰著燕禹:“殿下,我、我不疼,有母後在,你不要擔心。”
燕禹見她臉色蒼白,心狠狠地揪緊。
這哪裏是不疼啊……
要施針了,他不能留在這裏礙事,他轉頭看向蘇尹月:“母後……”
“放心。”蘇尹月堵住了兒子的滔滔不絕,免得他在這耽擱時間。
燕禹退了出去,眼睛微紅。
他不忍心再聽王佩蘭的悶哼聲,便到了東宮主殿,寒著臉下令,讓羽林衛將東宮內外都圍困起來,再去調查小宮女的底細。
這不是真的為了攀誣他,而是想讓他的孩兒出不了世。
親自督查此案的是監察部的尚書。
他將小宮女的底細查清,並無什麽可疑的。
但查到了宮女的家人,就有了不妥之處。
小宮女有個弟弟,失蹤多日。
再追查下去,才知道是有人綁走了弟弟,策劃了這麽一場禍事。
再費了點時間,就找出了小宮女弟弟——的屍體。
先幫人威脅,後又殺人滅口,可憐那小宮女撞柱而亡,還是沒能給自己弟弟留一條活路。
線索似乎就這樣斷了。
燕禹坐在太師椅上,臉色沉沉。
監察尚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太子,後背出了不少冷汗。
太子這個模樣,太像陛下了。
他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惹了太子不痛快。
“南梁在黎都的暗樁都知曉吧?”燕禹連聲音都是沉的,抬眸,眸子裏盡是肅殺,“直接一鍋端了,再嚴刑逼供。”
監察尚書一愣,忙說:“殿下,陛下之前說過,不必著急拔除,先放點假消息。”
“父皇病了,如今監國的,是本宮。”燕禹說道。
監察尚書咬咬牙,隻能領命。
反正下令的是太子,若出了事兒,也是太子在前頭扛著。
天色已暗。
王佩蘭信佛,在東宮弄了個小佛堂。
燕禹心裏亂糟糟的,他跪在佛堂裏,念著經文,乞求佛祖保佑他的妻兒。
宮人將佛堂的燈燭點亮。
燕禹這才驚現,原來已經天黑了。
忽然,外頭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未到,但聲音已經傳來:“殿下!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燕禹晃了晃神,後知後覺的咧嘴一笑。
他看向佛像,鄭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才要起身去看。
他跪得太久,雙腳已經麻了。
太監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殿下小心。”
燕禹笑著,稍稍緩了緩,到了產房外。
他聽見了嬰孩的啼哭聲,很是響亮,那必定是很健康的。
穩婆抱著孩子,行禮道喜:“恭喜殿下,小皇孫甚是康健。”
燕禹看了眼孩子,小臉蛋皺巴巴的,用足了勁兒哭喊,這麽小,也看不出來像誰。
穩婆問他要不要抱抱孩子,燕禹搖搖頭,便進去要瞧瞧王佩蘭如何。
產房清理過一遍,但血腥味仍是濃重。
王佩蘭用了不少力氣,此時已經昏睡過去。
是蘇尹月親自替王佩蘭接生的,她換了一身衣衫進來,就聽見燕禹無情的吩咐穩婆:“太子妃要休養,將孩子抱遠一些,別吵到太子妃。”
蘇尹月嘴角微微抽搐,便讓寶若跟去盯著。
燕禹心疼王佩蘭,見母後進來,便輕聲問了好些問題,無非是王佩蘭的身子如何,產後又該如何護養。
蘇尹月說了好些,最後想到了一事,揮手讓宮人退下,而後才頗為認真的說道:“她雖是順產,不過此次還是有點艱難,得好好休養。所以這兩年,你們記得避.孕。”
“……”燕禹臉色一紅,忙的點點頭。
他見過了女子生產的凶險,心裏也不大願意讓王佩蘭再在鬼門關上走一遭。
一個孩子足以。
在古代,無論是尋常百姓家,還是貴族門閥,都是重視子嗣的。
太子妃一索得男,大臣們皆是高興,一掃陛下生病留下的陰霾。
此時,“生病”的楚霽風已經到了南州。
他帶著成肅,幾乎是日夜兼程,跑死了幾匹馬,僅僅三天就到了南州。
年紀大了,這番折騰下來,他臉上難掩疲倦,眼底的烏青很重。
海豐縣如今有重兵把守,楚霽風剛到城門,就被士兵攔住,要身份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