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求情
桓儇雖然神態溫和地看著二人,但是她這笑意,落在二人眼中卻格外的滲人。匆忙低下頭不敢與之相視。
摩挲著腕上紫檀佛珠,桓儇淡淡道:“怎麽不說話,怕本宮吃了你們麽?”
她麵上笑意盈盈,自有一派親和模樣。換做以往自然是格外惹人親近。可眼前這二人皆知道桓儇素不是好相處之人,這會子心裏又擔著事,自然無一人敢和她相視。
“皇姐。其實臣妹今日來是為了一事。”桓楚夕抬首望向她,討好似得一笑,“靈月不是同鮮於淳去了泉州赴任麽?前幾日她遞了信回來,說是鮮於淳帶她不好。希望您能發發慈悲,接她回來。”
“這樣啊?”
話落,她再惋惜似得一歎。
這聲輕歎恰到好處。既沒有過分疏離,卻也沒多一份情味。聽上去隻是一聲隨意的惋惜罷了。
桓靈月從前在鮮於家日子就不算好過。成帝還在的時候,他們念著她是皇室公主,不敢過分為難她。可成帝身死,連帶著尹德妃也被處理。作為尹德妃女兒的桓靈月,自然成了眾矢之的。更何況鮮於家還有意討好新君。桓靈月的日子也就更難過了。不過之後還是礙於她公主的身份,明麵上還是給足了她麵子。一直到桓璘謀反,桓靈月又遭受牽連,日子更是不好過。
“靈月那丫頭也是可憐,攤上鮮於淳那麽個紈絝。”高平王妃飲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開口,“大殿下日理萬機,怎會知我們這些後宅婦人的苦楚。可憐靈月她無人庇護,便被鮮於淳肆意作踐。原是如花般的年紀,卻要.……”
聽著高平王妃的敘述,桓儇不為所動,眼底靜默至極。屈指叩著案幾,沉聲道:“人各有各的命。從前她是成帝籠絡各方的棋子,入得局中,此生受製。至於鮮於淳到底是臣子而已,想要拿捏他是有法子。況且她落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比起桓楚夕來說,桓靈月的手段更加複雜。初嫁進鮮於家時,仗著有尹德妃撐腰,時常打罵鮮於淳的妾室,其手上還沾了幾條人命。如今有此下場,也難惹人同情。
桓楚夕聞言,看了看高平王妃。又看向桓儇,斟酌著道:“是臣妹唐突。”
“本宮乏了,兩位回去吧。”話止桓儇扶著徐姑姑的手起身。在內殿前止步,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兩個人,淡淡道:“近來長安不太平,安於府中也不錯。”
又見桓儇臉色確實透著病態的蒼白。幾人不服多言,隻好目送她離去。
垂下的簾幔遮住了兩人窺探的視線。二人還打算再跟進去,可是卻被守在門口的何姑姑橫臂攔下。
何姑姑麵上浮著溫和笑容,躬身作揖。態度恭敬地看著二人。雖然她什麽也沒說,但是態度卻很明顯。
見狀高平王妃搖搖頭,拉著桓楚夕連忙離去。
二人步伐極快,直到離開棲鳳宮老遠。
轉頭瞪了眼桓楚夕,高平王妃不滿地道:“你不是說了會幫桓靈月回來麽?怎麽一見到桓儇這妮子,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也知道桓儇是什麽人。她的想法豈是我三言兩語能夠幹預的。”抬手拂開高平王妃落在自己臂彎上的手,桓楚夕哂笑道:“倒是王嬸你。分明是您收了靈月的好處,我可沒有。”
二人你一言我議論個不休,直到行至兩儀門前。瞧見遠遠而來的內侍,忙製住話題。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靜倚著軟枕,桓儇瞥了眼進來的白芷。努努嘴,示意她回話。
“奴婢聽見楚夕公主說,高平王妃收了桓靈月的銀子。特意來找您說情。”
揉著額角,桓儇淡淡道:“徐姑姑,你替本宮寫封信給泉州刺史。請他幫本宮好好照顧興平公主。”
“大殿下?”
“本宮雖然不喜她,但是也不願意看著她被鮮於淳那樣的人欺辱。”桓儇似有所感,斂眸歎息一聲,“鮮於淳實在是惹人厭惡。”
“奴婢明白。”
“都下去吧,本宮歇一會。”桓儇麵帶倦意地揮揮手,示意白洛等人退下。
到底是剛中過毒,她這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直到夕陽落下方才醒來。
用過膳,桓儇換了身衣物,披上一聲玄色鬥篷沿著宮道緩步而行。一路輕車熟路地避開巡夜的羽林軍。
出了長樂門,沿著安上門街一路而行。
看著刑部大牢前站著的人。桓儇麵上浮起笑意,“你來得倒挺早。”
“總不能讓你等著。”裴重熙含笑望她,牽住她的手,“走吧,我們進去瞧瞧他們。”
在門口侯了多時的荀淩道,見二人攜手進來。恭敬地斂衣行禮。
“看樣子你在這呆的很適應。”桓儇掃了眼在前引路的荀淩道,揚唇一笑,“荀鳶同本宮提過你幾回。倘若有機會……”
“我的人你倒安排的順手。”裴重熙握緊她的手,眉眼柔和。
皺眉怪異地睨他一眼,桓儇掀眸,“本宮是君,如何不能安排?”
裴重熙他又想做什麽。
“前幾日底下的人送了些上好的翡翠珍珠給我。”見她這般模樣,裴重熙倒是不介意地傾唇一笑,“我想著拿來給你做首飾,你覺得怎麽樣?”
“裴相公當真是出手闊綽。”荀淩道聞言忍不住道了句。
行至拐角處,桓儇囅然莞爾,“他自送他的,本宮拿來打賞人也是本宮自個的事情。”
“大殿下所言極是。”
荀淩道附和了一句。
“蘇十三娘怎麽樣?”眼見離關押幾人的牢房俞近,桓儇語氣低沉,“可有動刑?”
“沒有。沒有您二位的吩咐,下官不敢濫用私刑。十三娘自打進來以後,就沒主動開口說過話。”
聽著荀淩道的話,桓儇眸色漸深。昨夜徐姑姑帶來消息,聽香榭落腳的客棧連一個行禮都沒有瞧見。問過掌櫃,說是昨夜進宮以後根本沒人回來過。
“隻怕昨夜我們看見的根本不是聽香榭的人。”凝視著路盡頭的一盞油燈。桓儇語氣裏透出冷意來。
“是真是假,問問不就知道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