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上鉤
二人一前一後策馬回來。看著前方正在與人交談的曷薩,桓儇唇際浮笑,安然策馬到了曷薩身側。
“他們都說大殿下騎術不錯。”略過桓儇看向後麵策馬來的染幹,曷薩拊掌大笑,“剛才還說自己不通騎術,現在看來分明是自謙。”
撫著馬兒的鬃毛,桓儇麵露謙虛,“尋常之技,何須一直提起。”
桓儇自謙的恰到好處。一時間讓曷薩不知該如何接話,隻能移目看著旁邊的染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知曉叔侄二人有話要說,桓儇十分識趣的尋了個理由先行回去。將偌大的地方空給叔侄二人。
見桓儇離去,曷薩睇了染幹一眸,“她和你都說了些什麽?”
“隻是閑談了兩句。殿下似乎對攝途很感興趣。”染幹挑眉笑道:“聽說叔叔有意撮合攝途和她,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順著桓儇之前給他的建議回話。如她所料一般,曷薩臉色果然有所緩和。
“行了,回去吧。”
桓儇慢悠悠地騎著馬,在幾人的護送下已經返回了突厥營帳。才到營帳門口,剛好遇見回來的攝途和其它幾位可汗。
各自頷首,算是打過招呼。桓儇自個回了如今暫居的營帳內。也不知道那叔侄二人到底說了什麽。希望染幹能夠替她將信傳出去。
暮色悄悄來臨,曷薩也回到營地。他依然派了那兩位婢女來請她過去一敘。
今夜的突厥大帳倒是比之前安靜不少。隻設了兩席,一主一客。睇目四周,桓儇神色自若地斂衣坐下。
屈指叩擊著案幾麵,桓儇語氣依舊淡漠,“不知可汗找本宮有何事。”
“那日殿下的話,本汗認真思考過。覺得你的意見不錯。隻是.……”話至此處,曷薩聲音一頓。頗有為難地看向她。
“可汗但說無妨。”摩挲著腕上佛珠,桓儇囅然莞爾,“隻要條件可行,本宮都可以答應。”
“本汗想替攝圖向魏廷求娶大殿下。若大魏與我們結為秦晉之好,又何來戰事可言。”
聽著曷薩的話,桓儇眼中笑意漸深。染幹說得果然不假,曷薩當真有意替兒子求娶自己。叩擊著案幾,她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時不時蹙眉。
至於曷薩此時,也仿佛變得頗有耐心。鷹隼般的眸子卻從未離開過桓儇,根據探子從長安傳來的消息,這位大殿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外,而且身份尊貴。這次來長安據說是為了此前失蹤的中書令裴重熙。
察覺到曷薩目光凝在自己身上,桓儇隨意地將擱在案上,“可汗主意不錯,本宮答應了。“
笑意伴著話音一塊落在耳畔,曷薩眼中閃過疑惑。他實在想不到桓儇居然答應的這般爽快,她難道就不擔心,自己會在其中耍詐麽?
“可汗是在懷疑本宮的並非誠心?可汗放心,本宮有自行允嫁之權。不過本宮有個條件。”望著曷薩,桓儇滿目笑意。
“大殿下請說。”
“早日成婚。”
四字入耳,曷薩眼中驚異更重。眨眼又換做一番沉思的模樣,好半響也沒開口說話。
撥弄著紫檀佛珠,桓儇眸中凝聚深意。二人此時各自存了試探的意思,偌大的營帳陷入了一片寧靜中。
曷薩掃她一眼,拊掌笑了起來,“既然殿下這般爽快,本汗又怎會拖拉。待族中巫師算過後,自當如您之願。隻是不知道這嫁妝和聘禮,該如何算?”
“以本宮一人身,換邊境百年安寧,這便是最好的聘禮。至於嫁妝,之後補上也不遲。”桓儇唇角挽起淡淡笑意,正襟而坐,“難不成可汗當下我們賴賬?”
“好!大殿下果然是爽快人。本汗這就請巫師來算算,還請大殿下早些回去休息。”
被婢女護送離開的桓儇,行到營帳門口時。轉頭望了眼籠在光影中的曷薩,眼底劃過一絲鋒芒。
那兩個婢女一聽說桓儇要和她們結親,麵染喜色。一路上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為了不引起曷薩的懷疑,桓儇也樂得和她們交談此事。順便借她們的口打聽事情。
兩個婢女到底年輕,再加上有意攀附桓儇這位未來的王子妃。警惕一時間蕩然無存,將所知曉的事情悉數透了出去。
直到回了營帳,這兩個婢女還在同她說話。若不是見桓儇麵浮倦意,隻怕還要繼續說下去。
“小可汗不必躲著,出來吧。”婢女一離開,桓儇移目看向遠處的屏風淡淡道。
“你答應曷薩了?他難道沒有懷疑你?”
“有,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他能退兵,你才有機會。”帳篷被風吹得作響,倚靠著軟枕。桓儇目光閃爍似有笑意,“我拜托小可汗的事情完成了麽?”
聞問染幹蹙眉,回問,“嗯。不過你在定襄那邊的人可靠麽?”
“自然。”
聽得桓儇的話,染幹鬆了口氣。從袖中取了羊皮卷遞過去,示意她打開。
看著羊皮卷上所繪的內容,桓儇挑眉。像是對春闈考卷結果滿意的主考官一樣,將羊皮卷扔入火中燃盡,語調輕鬆不說,還帶著笑意,“做得不錯。不過本宮還需要一個幫手。”
原以為桓儇會一人攬下所有事情,沒想到她居然又遞了契機給自己。染幹忍不住皺眉輕哂。隨後看向被火逐漸吞沒的羊皮卷。
“你知道的。我在突厥裏麵並沒有多大的勢力,能幫你的地方不多。”
“現在的勢力就已經足夠。”對於這事她是一貫的胸有成竹,她隻需要染幹能在必要的時刻為自己提供助力也就夠了。
畢竟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曷薩應該不會對染幹放鬆警惕。
“你需要我幫你什麽。”
“買通巫師,要他盡快促成我與攝途。”無視染幹眼中猶疑,桓儇掀眸,“一日不扳倒攝途和曷薩,你就坐不上這個位置。”
斂眸深吸口氣,染幹沉聲道:“我盡力而為,你放心。我該走了,你還是小心一點。”
含笑目送染幹離去,桓儇眼覆冰雪。果然無論在何處,都逃不開爭權奪利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