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鞭打
寬大的袖子從幾人麵上拂過,桓儇垂著首神色溫和地凝視著他們。被她這麽一看,宗慎思半天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的,再無半點剛才的氣勢。
“這裏女眷眾多,總歸不好。曇華你替本宮帶諸位繼續去園子裏遊玩賞花。”說著桓儇偏首看了眼旁邊的韋曇華,柔柔一笑,“記得讓白洛把本宮珍藏的郎官清拿出來。”
待韋曇華應諾離去後,守在門口的護衛闔上門扉。而武攸寧、謝長安等人則守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
見此情形,宗慎思心下一驚。趕忙開口,“大殿下……您.……您這是想幹什麽?”
桓儇聞言睇他一眸,朝徐姑姑伸手。接過徐姑姑遞來的馬鞭,勾了勾唇。
原本就畏懼桓儇的幾人,看見馬鞭時皆往後縮了縮。摩挲著馬鞭的握柄,桓儇眼中譏誚更重。她也懶得再同幾人繞彎子。
“宗師道人老糊塗了吧。居然派你來?”
“沒人派草民來。是草民自己覺得大殿下此舉有失。所以這才出言勸誡。”宗慎思努力穩了下心神,搖首抱拳,“還望大殿下謹言慎行。”
“嗬,山東的文人何時都變得這般蠢鈍了。這樣的話也能說出口。”桓儇挽唇譏誚一笑。
山東一脈素來對朝廷存有偏見,打從太祖皇帝立朝以來對山東一脈的文人多有提拔。以來穩固在民間的地位。在後來山東勢大逐漸不把朝廷放在眼裏時,為了避免失衡。提拔關隴一脈製衡山東。
最開始山東一脈自持身份尊貴,不屑於同關隴爭。奈何關隴是頭猛虎,沒幾年山東漸顯劣勢。為了保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山東也隻能同關隴互相撕咬起來。
“宗慎思,你不是想要死諫麽?本宮成全你。”話止桓儇揚眉一笑。手中馬鞭在半空中劃過,最後落在了宗慎思身上。
還未來得及反應,宗慎思痛呼起來。剛想要閃躲,又一鞭甩至了他臉上。那鞭子甚至比第一鞭還響,沒一會臉上就多出一條血痕。
皮開肉綻的模樣最為可怖。宗慎思家裏雖然都是文臣,但是這些年也修習過騎射。想要躲閃也並非難事,可怎麽也不能同自幼習武的桓儇相比。
又一鞭裹挾風甩至宗慎思臉上。他想要伸手拽住鞭子,結果被鞭子力道一帶徑直摔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伴隨著身體的疼痛一塊遊走於腦中。
宗慎思伸手摸了摸臉頰,觸手一片黏膩潮濕。目露驚恐地盯著手指上的豔麗,驚叫著呼出聲。
旁邊的顏釗等人見狀,想要上去護住宗慎思,被桓儇銳目一剜,悉數縮了回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唇齒囁喏著,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譏誚地凝視著臉頰滲血的宗慎思,桓儇俯下身,以鞭尾挑起了他的下頜,“宗郎君你雖然生得一副好皮相,但是可惜腦子卻不大聰明。你這死諫可沒什麽意義。”
桓儇的動作輕賤至極。自認修養極好的宗慎思,此刻怒目圓睜地盯著桓儇,臉色發白。
“大殿下……大殿下仗勢殺人!”
聽著宗慎思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桓儇眼中譏誚更重,揮鞭再度甩向了宗慎思。
這下宗慎思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去。手剛碰到門,卻發現門已然被人從外麵鎖住。見此他隻好向一旁跑去,拚命地躲閃桓儇的攻勢。
此前清秀的臉上,此刻布滿恐懼。跌倒在地以後隻能手腳並用地往前爬。模樣也是越發的可笑起來。
看著狼狽至極的宗慎思,樂德珪皺眉想要上前阻攔。一旁的謝長安扯住了他的袖子,搖了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鞭影如風,細數竟有數十鞭。不過桓儇控了力道,落在宗慎思身上的鞭子,隻有一道道紅痕。
饒是如此宗慎思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是破爛不堪地掛著。再無形象可言。
“大殿下恕罪,微臣知錯了。”
掃了眼衣衫襤褸的宗慎思,桓儇挑唇。
“吱呀”一聲門響。
何姑姑領著兩個粗使嬤嬤把麵帶淚痕的顏三娘子從內室拖了出來,丟在地上。
雖然顏三娘妝容衣裙已經整理過,但是她的眼中仍舊布滿驚懼。
見其如此顏釗想要上去將人護住,但是被桓儇目光一掃,又縮在了原地。隻能揚起脖子怒斥道:“大殿下,三娘她的身份雖然不及你尊貴,但也是名門貴女。您怎麽能夠動用私刑。”
“動用私刑?”細嚼這四字,桓儇眯眸看向顏釗,眼中閃過銳利。
“大殿下,這顏三娘子已經招了。說是有人要她同陸娘子爭吵,推人入水。再把此事嫁禍到您身上。”說到這裏何姑姑聲音一頓,麵露為難地看向桓儇。斟酌著開口,“說是您因裴家看不上您再嫁的身份,嫉妒陸娘子得到了裴家認可,可以嫁入裴家。故而想要將人害死。”
桓儇聞言神色如常,反倒是謝長安忍不住笑出聲。十分費解地看著宗慎思等人。
“這樣的理由說出去也沒人信。也虧得你們想出來這樣的理由。大殿下是什麽身份,需要裴家看得上她?”
桓儇瞪了眼謝長安示意他閉嘴。目光再度落在了宗慎思身上。
“宗慎思,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桓儇將馬鞭丟給何姑姑,折身回到了座位上。“謀害當朝大殿下的罪名,你還擔不起。”
這話的意思是不打算放過他們了。宗慎思有心再辯,可是一看到桓儇的眼神抖得更加厲害起來。隻能不停重複大殿下恕罪幾字。
“行了,本宮這地毯是新鋪的。染了血可就不好看,一並滾吧。”桓儇神色平靜。但是鳳眸中仿佛落了層雪,不見半點溫度。
宗慎思一愣,沒想到桓儇居然會這麽輕易放他們走。幾人連忙叩首謝恩,互相攙扶著往外走去。
“回去告訴宗師道,換些伎倆吧。”
顏釗步伐一頓。直直地轉過身與桓儇相視起來。隻見桓儇鳳眸微斂,眼中滿溢殺氣。
“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還是別拿出來了。再有……”
桓儇掀眸,玩味地看向幾人。語氣裏呷了笑意,“為人臣者,就要有為臣者的本分。要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
要跟她鬥?那便玩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