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攻城
“圖謀叛國者按律當誅。”
話剛說完遭到一陣毆打。想起安思明的叮囑,那人連忙安排手下把李忠嗣收拾幹淨。拖到了城樓上。
而就在此時一隻黑鷹從暗處振翅飛起。飛過屋脊,從肅州城樓上飛下。借著黑夜掩護,落在了裴重熙肩頭,腿上綁了個信筒。
城樓上的火把在風中搖曳,時黯時亮。在閃爍的火光中,肅州城已經進入了隨時準備戰鬥的戒備狀態。
一身黑衣的裴重熙屈膝跪在,膝上橫劍。劍身上以小篆刻著‘純鈞’二字。撫弄著劍身,濃墨似得的鳳目中是無盡的冷意。
那校尉見他如此,也沉默地站在一旁。等著他下一步的命令。
被關押多日的秦、李二家的族人被押上了城樓。除了李忠嗣和秦頤彥兩人外,其他麵上都帶著驚恐,似乎還沒有從剛才血腥殘酷的一幕中緩過勁來。
他們沒有想過,一向聽話的安思明,居然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李忠嗣和秦頤彥雖然麵沉鐵,可卻是奄奄一息。依靠著城牆,勉力才能站起身來。誓死都不能向安思明這樣的亂臣賊子低頭求饒。
在號角聲響起的時候,裴重熙領鐵騎出營直奔肅州城去。見裴重熙兵臨城下,城樓上的士兵將李忠嗣和秦頤彥移到了城牆口,高舉起手中的火把。
好讓城下的人可以看清城樓上的情況,眼見裴重熙他們逐步靠近,怒吼起來。
“給老子往後撤,不然老子殺了他們。”
惡狠狠地聲音砸在耳際。裴重熙抬頭看向城樓上的李忠嗣,微微挑唇。
跟著裴重熙一路從玉門來到肅州的校尉,高聲回斥,“讓安思明那個亂臣賊子滾出來。有種就別當縮頭烏龜,拿著人家老子娘當人質算個屁好漢。”
可任憑他怎麽喊,城樓上始終看不見安思明。
“讓安思明來見本王。”裴重熙目光冰冷地道。
聽聞裴重熙的聲音,已經幾乎昏厥過去的秦、李二人這才費力地睜開了眼皮。嘈雜的呼喊聲如同蚊語一般鑽入耳中,攪得他頭疼欲裂。
在躍動的火光下二人看見了騎在馬上,目光冷然的裴重熙。眼中瞬間燃起一線希翼,沒想到來得人居然是裴重熙。
李忠嗣忽然揚首朗聲笑了起來,腦中依稀浮現的是家中晚輩被殺時恐懼的麵孔。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高聲喊道“裴中書,不必顧及我等的性命。一定要殺了安氏賊子,為那些枉死的百姓報仇。否則我縱然身死也難以瞑目。”
話音落下的時候,藏在烽火台後的安思明衝了出來。一把拽住李忠嗣,揮刀砍下李忠嗣的臂膀。
盡管被鮮血濺了一臉,但是安思明神色如常。扯著李忠嗣的領子,壓著他往下看去。
城下火光連成一片。馬上的裴重熙正抬頭看著他們,目光冷銳如刃。
“安思明。”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李忠嗣,裴重熙挑眉冷笑,“你膽子挺大的。通敵叛國這樣的事情你也敢做。”
“分明是你們貪圖享樂,不顧我們死活。幼主繼位,權臣當政,肅清朝野,我有何錯。”安思明將李忠嗣扔到一旁,轉頭刀挾著秦頤彥逼迫他和自己一塊看向裴重熙。
聽得這話裴重熙忍不住笑了起來,“區區武夫,也敢妄議朝政?”
知曉裴重熙有意譏諷自己,安思明壓下心頭暴怒。睇目四周見早先前安排的神箭手已經悉數就位,暗自鬆了口氣。當即下令放箭,以箭逼得裴重熙持盾阻擋。
在一波箭雨過後,裴重熙忽地挑眉。這一眼讓安思明背後寒意乍起,挾著秦頤彥怒罵起來。所罵之言皆是痛罵裴重熙當年為討好成帝時的所為。
隼類的鳴叫聲在夜空中響起。一股煙塵從不遠處的沙海中滾滾而來,安思明往遠處看去,眼中閃過疑惑。目光轉回到裴重熙麵上,隻見裴重熙麵上笑意款款,然而目光卻無比銳利。周身蓄著的怒意,迫得安思明往後退了一步。
那股煙塵停在了裴重熙身旁不遠處。為首的正是此前留在甘州的斛斯德。、
“末將斛斯德叩見攝政王。”
看著突然出現的斛斯德,安思明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裴重熙會隻帶九百騎就敢攻打肅州城,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蓄勢待發,城下也亮起勁弩。驚恐之下的安思明顧不得其他,咆哮著快放箭。
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哀嚎在城牆上響起。安思明回頭看去,不知何時城牆上突然多了兩個黑衣人,起落的功夫劍光乍起。
安思明驚覺自己被背叛,往後退了一步。連忙高呼自己的親衛隊長,兩方人在城頭上廝殺交鋒起來。
慌亂之餘安思明不忘拉著秦頤彥往後退,以此作為人質。他知道裴重熙之所以會出現在此,對半是關隴幾族達成了交易,如今李忠嗣已經半死不活。
若是再損一個秦頤彥,必然可以讓雙方就此失和。安思明一麵想著,一麵揮刀隔開不斷飛來的箭矢。
這時忽然一隻黑鷹穿透黑夜,俯衝而下。狠狠地啄向安思明眼珠,吃疼下他不得不放開秦頤彥,捂著眼睛痛呼起來。胡亂揮刀的功夫,為流矢射中了膝蓋。
裴重熙挽弓眯眸看著城牆上揮刀四處亂竄的安思明,挽起唇梢。轉頭麵無表情地對斛斯德道“攻城吧。”
話落一夾馬肚,迅速向前急奔而去。
隨著隊伍漸進城門乍然大開,裏麵拚殺聲一齊躥出,不絕於耳。
一邊是眼饞安思明許下的高官厚祿,一邊是痛恨安思明為一己私欲賣了一城百姓的憤怒。
籠罩在關隴內部許久,隱匿未發的矛盾,如同火山一樣噴薄而出,徹底的蔓延開來。
跟裴重熙一路從玉門來到肅州,對安思明懷有極深恨意的士兵衝入城中,湧上城頭和往日同袍廝殺起來。從他們跟隨安思明的一刻開始,就不在是兄弟。
城樓隻是安思明已經是遍體鱗傷,身上好幾處都是流矢,哪還有半點剛才意氣風發的樣子。
那些安氏的賊子在失去頭領之後,仍舊負隅頑抗。夜色中的肅州城樓,血腥伴著焦糊味在風中四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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