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情濃

  “大殿下,您讓曇華查得事情已經查到了。”韋曇華懷中抱了一大疊書信,在離桓儇幾步的時候止步,“您是要現在看嗎?”


  聞言桓儇伸手。見此韋曇華把手中的信遞了過去。隨著桓儇拆一封,她眉眼間怒意就重上一些。等拆完所有信的時候,桓儇眼中唯餘冷意。


  “桓世燁一心避世,卻讓自己的兒子插手科場舞弊。他有幾個腦袋夠本宮砍得。”桓儇掀眸冷哂一聲,“當年的時候唯唯諾諾。如今欺幼主登基,就按捺不住麽?”


  品出桓儇話中意味,韋曇華目露訝然。大殿下這話分明是在告訴她,今年的科考有人趁著新帝剛剛登基,居然敢插手科考舞弊。


  而此人居然是皇室宗親。想到桓儇之前說得話,韋曇華目露凝肅。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桓儇已經赤足走了老遠。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廣袖曳過牆角時的影子。


  赤足挾怒的桓儇走在長長的廊廡下。宮人遇見她的時候齊齊叩拜行禮,等她走遠了又小心翼翼地探頭去看。


  漫無目的地行走中,桓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走去哪。到底是不屑於桓世燁的行徑,卻不得不顧及朝中權衡,堵住宗室非議,隻能暫且忍下桓世燁的行徑。


  正當她準備轉身步出廊廡的時候,忽然聞得一陣熟悉的香氣。尋香望去,隻見裴重熙站在不遠處含怒看著她。見她停下步伐,大步走了過來。將她打橫抱起,周身是揮之不去的怒意。


  殿內白洛等人跪在不遠處,一言不發的垂著首。


  “我竟不知道阿嫵你居然是鋼筋鐵骨。”伸手握住了她雪白細膩的腳踝,看著血跡從腳底蔓延下去,皺眉道:“不疼嗎?踩了銳物也不知道。”


  聞問桓儇遲鈍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踝上沾染的血跡。沒有說話反倒是揚唇笑了起來。


  聽得笑意裴重熙瞪她一眸,從水盆中絞了帕子。握住她的腳踝,垂首斂眸耐心十足地將腳上的血漬清理幹淨。


  處理傷口的時候,動作也十分輕柔。桓儇踝上仍舊戴著那日他所贈的鐲子。


  見此裴重熙輕笑一聲,最後鬆開手,抬眸很認真地看向她。


  徐姑姑等人見此,互相看了眼。很默契地替二人拉下簾子,躬身退出。


  “你去洛陽的時候,我很擔心。後來發現我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以你的性子和手段,怎麽可能受製於人。”裴重熙起身輕捧她的頭,親吻著她前額。那額頭略微有些涼,讓人很不舒服。輕歎一聲又道:“慶幸的是洛陽一行,並未磨掉你的棱角,反倒讓你更加堅韌。隻是阿嫵,我不希望你被任何感情所羈絆,包括我在內。”


  說話間唇齒下移,伸手抬起她的下頜。彼此間鼻尖相觸,方寸可聞呼吸。熱烈的親吻中夾著深深的眷戀。此時的他就好比喪失理智的飛蛾,不停地撲向火燭。哪怕知道結局會是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


  在滿室清冷的香氣中,將她抵在自己臂彎方寸之間的地方。不斷延續這個壓抑了很多年,又格外熱切的親吻。


  回應要比想象中還要熱切。榻上的紗幔被勁風一掃緩緩垂落,遮住了外界的光影。二人的熱情越發濃烈起來,喘息聲縈繞在榻間。如同瀕死的魚兒,好不容易重歸水中,迫不及待地沉入水中,想要重獲生機。


  指尖上的熱度引起顫栗,桓儇肌膚泛起一片緋色,像是雪上落了新桃。二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掌心滿溢潮濕黏膩。吻落到白皙脖頸上,衣帶也隨之散開。喘息聲伴隨著敲門聲停了下來,喚回了二人近乎潰散的理智。


  替桓儇將衣帶係好。裴重熙長身而起,拾起落在地上的玉帶。


  看了眼仰麵躺在榻上的桓儇,柔聲道:“我去看看。”


  站在門口的玄天見裴重熙出來。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將信拆開沒一會裴重熙眼露厲色。旋即指間蓄力,將信碾得粉碎。


  “主子?”玄天試探性地詢問。


  “讓鈞天好好盯著他們。若真有異動,直接除了吧。”說著裴重熙睇了眼遠處,沉聲道:“還有警告裴重錦,若他在胡言亂語。本王不介意拔了他舌頭。”


  聽出裴重熙話語中的怒意,玄天當即領命離去。


  折身回到殿內,裴重熙含笑迎上桓儇溫和的目光。沉聲道:“長安來了消息,吐蕃那邊有異動。阿嫵,我們該回去了。”


  “吐蕃?他們想做什麽。”桓儇皺眉看著裴重熙,眼露疑惑。


  “他們一直都野心勃勃。我想他們應該知道你我都在益州的事情。”扶了桓儇坐到床邊,裴重熙語氣微冷,“我已遣人前去吐蕃查探。你安心便是。”


  聞言桓儇頷首。旋即看向裴重熙,“我想去趟洛陽,你先回長安如何?長安有你我才安心。”


  “你要去洛陽?桓世燁此人心思頗深。”裴重熙傾唇笑道:“洛陽世家懼你如虎,但是想要對付桓世燁,少不得要動用他們。”


  “我明白。我知道該怎麽做。你在長安等我回來。”桓儇舒眉,目光柔和地看著裴重熙。


  二人正是情濃的時候。裴重熙含笑應了個好字。


  崔皓來到益州已經有幾日,這幾日他都借著熟悉政務的名義,多次拜訪徐朝慧。一來二去兩人也逐漸熟絡起來。


  至於桓儇因著五日後就將動身離開,索性將手頭上剩餘的一應政務,全數交給了崔皓處理。自己則在行宮裏偷得浮生半日閑。


  金線縷縷透過屏風灑落在地,煦色韶光。碧塘間波光瀲灩慢攏於菡萏之上。


  桓儇命人在水榭中支了一張美人榻,枕水而臥。她一手扶著釣竿一手執著黑子,目光卻落在碧塘上望著滿池菡萏,神情愜意。雖然目光不曾望向棋盤,但是棋子仍舊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棋盤上。可見桓儇早就將整個棋盤布局了然於心。


  “大殿下,徐刺史來了。”水榭外傳來徐姑姑溫和的嗓音。


  “宣他進來。”


  將釣竿放置妥當後,桓儇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淨手,又吩咐侍女去準備茶點。自己則負手立於欄邊,憑欄遠眺。


  “臣益州刺史徐朝慧,叩見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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