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餘氏
閉目端坐於肩輿上,桓儇抬手揉著額角麵上漸露出倦怠。
隨行的徐姑姑見此,低聲吩咐內侍走路穩妥點走慢一些也沒關係,免得路上顛簸驚擾了大殿下。是已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回到棲鳳宮。
肩輿一落地。棲鳳宮伺候的宮女內侍趕忙迎了上來,連同徐姑姑一起跟著桓儇進去。
進了殿內,徐姑姑示意白洛等人去準備茶水以及梳洗之物,自己則留下來服侍著桓儇躺在軟塌上。
“大殿下,按照您前幾日的吩咐崇文館已經給韋府那邊去了信,估摸著後日韋家那位娘子便可入宮。”徐姑姑一邊替桓儇揉捏肩膀一邊柔聲稟報。
躺在軟塌上的桓儇仍舊保持著伸手揉額角的動作,“嗯,韋曇華是個不錯的。隻是可惜一直被韋家那般養著。”
“奴婢瞧著也覺得那個韋娘子是個不錯的人,不僅識大體而且又懂進退。那日大殿下您要她入崇文館的時候她也沒顯得多高興……”徐姑姑接過回衾手中的茶盞後,又將它遞給桓儇溫聲道:“這茶是奴婢親自煮的,裏麵加了些藥材最是益氣養神,您最近勞心勞神的喝這茶對您身體大有好處。”
“徐姑姑,你有心了。”桓儇伸手接過茶盞淺啜一口後隨即擱在一旁的小幾上。
“大殿下,明日是三月三。本來依照以往的慣例應當是由太後娘娘主持的,不過……太後娘娘今日遣人來說是身子不適,希望大殿下您能夠代替她主持。”
話至此處徐姑姑不免心疼起桓儇來,自從桓儇從皇陵回來以後哪裏有片刻歇息的時間。
每日不是上朝就是去政事堂,要麽就是在棲鳳宮批閱奏折。如今就連主持三月三這樣的事情都落到了殿下身上。
長樂宮那位根本就不想讓大殿下歇一會。虧她自己還說是大殿下的嫂子呢。哪有這般欺負人的。
聞言桓儇捧起茶盞正在撥弄浮沫的手忽然一頓繼而嘴角笑意凝滯。抬首揚眸睇了眼徐嬤嬤哂笑一聲,“她身子不適?我看她倒是活蹦亂跳的。我記得皇兄在位的時候,除了親蠶禮必須要她去的話,其他時候她都是借口推辭的。不過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麽明日我便去一趟吧。”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時候不早了,大殿下您可否要傳膳?”
“不必了,我要出宮一趟。”桓儇搖了搖頭利落地從榻上起來。
桓儇換了一身月白色襦裙便從大明宮的右銀台門和九仙門出了宮城。宮城外自是熱鬧非凡,行人車馬來往絡繹不絕。
離京六年長安城在先帝的治理下,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自從她回京以後從未有過出宮的空閑機會,便是回來那日也隻是在轎輦上匆匆一撇,根本無暇欣賞。
桓儇緩步行於街上,瞧著街上各色叫賣的商販不僅勾唇。目光四下掃量一番後,看見不遠處有攤子前聚了許多人,等她走到的時候才發現那居然是一家賣首飾的攤子。
“這位姑娘,這些珠花都是拙荊親手做的。雖然材質比不上那些個大鋪子裏的料子好但是勝在樣式精致……姑娘若是喜歡可以挑一隻。”
“樣式的確精巧。這支的不錯,我很喜歡。”桓儇隨手拿起一支,做成展翅蝴蝶落於牡丹花上的纏花簪子溫聲道。
“姑娘眼光倒是和拙荊一致。”攤主笑眯眯地看著麵前的桓儇,語氣裏含了無奈之意,“不瞞姑娘,若非家中小兒病重。我也實在不願意拿著拙荊心愛的簪子出來賣錢。”
聞言桓儇抬眸看了眼攤主換了另外一支發簪莞爾道“既然是尊夫人所愛,我又怎好奪人所愛。我手裏這支也不錯,這錢你拿回去給令郎治病吧,不用找了。”
說著桓儇將銀子放到攤子上後未等攤主反應過來,轉身往前走去。
還沒走幾步便被人故意撞了個正著,桓儇蹙眉看向撞她的人鳳眸中露出一絲冷意來。
桓儇本就生得國色天香,又得一雙鳳目更是給這張臉多添了幾分妖媚。今日她雖是一身月白襦裙,明明是姿態端莊,但瞧上去卻仍舊顯得妖媚入骨,格外動人。
撞她那人瞧見桓儇這番容貌,心下錯愕不已連連讚歎。好一個妙人兒竟是能將妖媚與端莊融合在一起,真是叫人心動不已。
“小娘子,您沒撞傷吧?到底是在下沒看清路撞著了你。不如讓在下做東請小娘子吃頓飯作為賠禮?”那人麵色溫和地笑著,卻是暗示著身邊的隨從將桓儇圍住。
聞言桓儇羽玉眉微揚,似是好笑般瞧著這人半響才道:“既然公子盛情相邀於我,那我又怎好拒絕呢?”
那人聽得這話後不由一喜,連忙領著桓儇走進了不遠處的酒樓內。
二人徑直走向三層的雅間內他親自替桓儇倒了一盞茶。
“在下餘清疏,不知小娘子芳名?”
話落耳際,桓儇在腦子裏快速將這個名字翻了一遍卻發現對此人毫無印象,思慮半響唇角微勾笑道:“趙鸞。”
聽得桓儇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就將自己閨名說了出來,餘清疏更覺得這趙鸞約摸著就是哪個不入流世家的娘子,毫無教養可言,所以才會這般輕而易舉地將閨名告訴外男。若是換做京中其他的世家閨秀,又豈會這般大膽目無禮教。
“看樣子趙娘子你不是京城人吧?想來你一定不知道這匯珍樓的酒菜可謂是京中數一數二的。”言語間餘清疏有意無意的貼近桓儇,語氣頗為柔和。目光一直流連在桓儇露出來的白膩脖頸上。
見桓儇對此毫無反應心下便是一喜。
趁著桓儇未反應過來伸手一把攬在她腰際,把玩著纖細柔夷笑道:“趙娘子你這般容貌行走於京中極為不安全,不若從了在下?在下可以保你此生富貴無虞。”
桓儇欲一把推開餘清疏卻被對方牢牢扣住手腕動彈不得,見此隻得冷斥道:“餘郎君,還請你自重!”
看著花容失色的桓儇,餘清疏越發覺得有趣。
反正這門他已經吩咐人鎖死了而這雅間的隔聲又尤為不錯,餘清疏越發起了玩心看著在自己懷裏掙紮的桓儇,眼中笑意漸濃。
假意放開桓儇,又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壓倒在桌上。隻覺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