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刺
“溫寅,你找個機會好好地敲打敲打顏非鳴告訴他若是那個趙氏再如此狂妄行事,也不必再留下她性命。”溫嵇斂眸聲音裏冷意乍現,“我們身邊不需要這樣的絆腳石。”
聽得這話以後溫行儉與溫寅互看一眼已然明白了溫嵇的意思。趙氏能否活著取決於她自己,溫家容不得自己這方有一個蠢婦。
“是!”
“天色已晚,都散了吧。”溫嵇揉了揉額角抬首示意眾人退下。
此時的棲鳳宮內桓儇正端坐於妝台前,由著宮女伺候她褪去釵環。
身著青衣的回衾上前立於一側躬身道“大殿下,溫泉那邊奴婢已經準備好。您可否現在就要沐浴?”
聞問桓儇頷首應了句往偏殿所設的溫泉池而去。
棲鳳殿內的溫泉是成帝在位的時候特意為她所設,當時她年紀尚小又貪戀溫暖又不願意去宮中湯池。
仗著成帝對她的寵愛,在十歲生辰的時候懇請成帝特意為她在棲鳳宮內建造了座溫泉池以供她沐浴。哪怕是她離京的時候此間泉水也未曾幹涸過。
偏殿內輕紗垂地,水霧蔚蒸,繚繞於池麵。
宮女替其褪去紗衣襦裙後才逐一疊步退出去。棲鳳宮中的規矩,大殿下她在沐浴時候一向來不喜歡有旁人伺候。
將整個身子浸在水中,桓儇盯著水麵上的霧氣陷入了沉思。
裴重熙今日攔下她轎輦意欲何為她非常清楚,他隻不過是要讓自己對溫氏出手,借機讓裴家在後麵好坐收漁翁之利。
若換做以前她確實會如此,可如今她不會這麽想也不會這麽去做。
不過要說來溫家的人倒是十分有意思,居然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對自己出手?看來這溫家要是沒了溫嵇的製衡,隻怕也是個不成氣候的存在。
至於裴重熙,此人兄長臨終托孤之人也是一個有意思的。
想到裴重熙,桓儇不由覺得一陣煩躁。心煩意亂的她舀起水往麵上澆去,任由著溫泉水順著麵頰淌下。
“大殿下,您可是有煩心事。可否要奴好好地伺候您?”紗幔後慢慢走出一個人,微笑看著水中的桓儇。
陌生的聲音傳入耳際桓儇轉頭目光冰冷地盯著那人。
不等那人反應過來便以絹布裹身躍出水麵,疾步衝向那人,單手扼住了那人的咽喉,在她目中隱有殺意。
“說是誰讓你來的?”桓儇揚目盯著他聲音微冷,“本宮可沒那麽好的耐心。”
一直守在外麵的宮女們已然聽到了裏麵的動靜。聞聲慌忙進來的徐姑姑和回衾瞧見眼前這一幕,皆是驚愕不已,連忙跪地請罪。
但是桓儇並沒有回應他們,看著眼前那人,鳳眸中殺意乍現五指也漸漸用力。
那人呼吸越發困難起來,開始奮力地掙紮意圖擺脫當下困境。
從來沒人告訴他這位大殿下居然會有這麽好的身手。
“殿下饒命。奴隻不過是……思慕殿下。”
話落耳際桓儇揚眸哂笑一聲伸手點了其穴道後冷聲斥道“你不說?本宮自有法子讓你開口。徐姑姑,你讓人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本宮丟到暴室裏去,讓嗇夫把他舌頭給本宮割下來!還有再去查查他家裏還有什麽人也一並處理。”
“是,奴婢遵命。”徐姑姑當即帶著人將被點了穴道的那人壓了出去,留下回衾伺候桓儇更衣。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徐姑姑方才複歸。
“大殿下,奴婢已經讓人把他送到了暴室交由嗇夫處置。”話音剛落徐姑姑斂衣折膝跪地垂首道:“此事是因奴婢失職所致,還請大殿下責罰。”
“徐姑姑起來吧。此事與你何幹?到底是他們覺得我桓儇好欺負的很,故而才再三挑釁。時候不早了,本宮也乏了你們都下去歇息吧。”
說完桓儇麵露倦怠地擺了擺手示意驚魂未定的徐姑姑和宮女們退下。
“喏。”
待徐姑姑她們都離開之後,桓儇從床榻上起身赤足而行走到一側窗戶前像兩邊推開,沿著簷下木廊走了幾步屈膝跪坐在地上。
月色傾灑在她身上留下一層光影而在她麵前是一汪碧池,碧池上可見零星碎玉珠光投在上麵。
夜深窺不見池中錦鯉遊曳在何處,唯獨能瞧見夜風拂起地陣陣漣漪。
桓儇伸手掬水月在手,隻見她抬首望向天空,“母親,女兒又回到了這囚禁了您一生的囚籠中來了。您若是泉下有知……女兒希望您能忘記這一生的愛恨情仇,下輩子做尋常人家的女兒切莫再於皇室有瓜葛。”
然而四下寂寥,並無人回應她的這些呢喃低語。卻有夜風繞身而過拂起她的青絲,吹動她的衣袖。仿佛夜色中有什麽悄然而至,以著這樣的方式來安慰她。
“母親,是您來了麽?”
桓儇神色惘惘地朝夜空伸出手仿佛是想抓住什麽一般,可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見此桓儇喟歎一聲後起身拿起一旁的燭火返回棲鳳殿內。一夜好眠。當然今晚在棲鳳殿內的這場鬧劇並沒有瞞過另外一個人。
“你是說有人闖進了棲鳳宮?”裴府內裴重熙負手立於窗前沉聲道。
“按照我們得來的消息那人是被人故意領進宮的,一直藏在棲鳳宮內的偏殿。”身後那人悄悄打量了裴重熙一眸後,“等到大殿下打算沐浴的時候才現身說是要伺候大殿下。”
話一說完那人突然感覺到一陣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嗤笑一聲後裴重熙屈指敲擊著窗框,“什麽人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往桓儇的身邊送人。玄天,你即刻讓人去查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聽完裴重熙的話之後玄天不由叫苦連天。
“主上,我們去哪查啊。那人如今在大殿下手裏……”
“怎麽查難道還要本王教你們?”裴重熙勾唇哂笑,“玄天,聽著你要是查不出來此事是何人所為的話。你也就別回來見本王了,找個地方自裁謝罪吧。”
聞言玄天連忙跪地領命之後步履匆匆地出了門。
隻留下裴重熙一個人看著朗月喟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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