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心藥

  “親者痛，仇者快？娘這一生，最親的人是你爹，最大的仇人亦是你爹。你，娘應該是讓他‘快’，還是讓他‘痛’？”


  左氏有些哽咽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仿佛已對人生失去了意義。


  郞芙聽了，心中愈發難過。


  她眸光微閃，正想些什麽，忽然聽到身後丫鬟們喚道：“王爺！”


  循聲回頭，隻見郞憑捧著一個青瓷盅，立在身後。


  “爹！”郞芙眸光微微一閃，起身喚道。


  郞憑臉上掠過一抹愧疚之色，柔聲向左氏道：“我吩咐廚房熬了一些血燕。聽，你一直不肯吃東西？”


  郞芙哽咽道：“別是吃東西了，娘到現在連藥都不肯吃。太醫，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再不用藥，就是神仙也難救！”


  郞憑聞言，將瓷盅放在案桌上，上前一把從郞芙手中奪過藥碗。


  他麵色不豫，在榻前的圓木凳上坐下，沉聲道：“你若真恨毒了我，就該好好留著這條命，看我一輩子懺悔！”


  渾厚低沉的嗓音，似有一絲柔情和無限悔恨。


  左氏目光散落在郞憑棱廓分明的臉上，不禁悄然落淚。


  郞憑眉心緊蹙，舀了一勺湯藥，送到左氏嘴邊，沉聲吩咐：“喝了它！”


  他的聲音剛毅，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卻聽得左氏心底一陣柔軟。


  夫妻這麽多年，這是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關心她，更是第一次喂她吃藥！

  左氏又驚又喜，竟乖乖地咽下郞憑一勺一勺送來的湯藥，覺得甜蜜無比。


  郞芙看著眼裏，心底更是無比歡喜。隻覺母親盼了這麽多年，總算盼到了！


  看著左氏終於肯乖乖吃藥，郞芙心中大石亦算放了下來。


  她目光落在旁邊的青瓷湯盅上，上前打開蓋子，笑道：“爹親自給娘送來的血燕，娘還是趁熱吃了吧。”


  鳳嵐見左氏終於肯吃藥，也歡喜了一回，微笑著：“太醫吩咐，王妃服了藥，半個時辰不能進食，否則會減了藥性。”


  郞芙一也沒吃東西，此時心情大好，嗅到這盅燕窩頓時饞蟲大動，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吃了它，否則涼了豈不辜負六的一番心意！”


  郞憑製止道：“你若是把它吃了，待會兒你娘餓了，又吃什麽？”


  左氏抿唇笑道：“她要吃便讓她吃吧。反正半個時辰過去，這燕窩涼了也是浪費。我待會兒餓了，自會吩咐鳳嵐給我做些吃的。”


  郞憑見左氏終於肯進食了，心中也踏實了一些，便點頭同意。


  郞芙聞言，便坐在桌邊，一口一口吃起來，嘻嘻笑道：“看來還是鳳嵐姑姑得對，娘患的是心病，隻有爹這一劑藥送來了，才能藥到病除！”


  左氏聽了，不禁笑靨如花。


  突然，郞芙“哇”地一聲，噴出一口汙血來，整個人癱軟在案桌上！


  眾人見狀，皆唬得一驚。


  琳琅忙將郞芙扶住，隻見她臉色發青，奄奄一息，不禁嚇得哭了起來。


  “快傳太醫！”郞憑麵色驟變，驚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