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6
當第一縷晨曦照在身上，羅綾綾睜開了眼睛。
幾乎在同一時間，季寒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羅綾綾想起自己一身的味道，飛快地從蒲團上爬起來，衝下樓去了。
季寒隻看到一個背影，像是受驚後倉皇逃竄的獸。
唇角勾了一下，季寒起身把窗戶打開透氣，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習慣了，他覺得今姑娘身上的味道比昨要淡。
也許是因為修煉能很快地修複身體，姑娘體內的毒素在漸漸被清除，味道自然也會慢慢消失，而他的心髒也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
洗過澡下來，沒看到羅綾綾，臥室裏倒是有動靜，聽起來像是在吹頭發。
季寒進了廚房，他本來打算給自己煮點麵條，拉開冰箱，看著裏麵滿滿當當的食材，突然猶豫了。
他已經吃了好幾次羅綾綾做的飯，現在要是隻煮自己的麵，似乎有些不過去。
可要是多煮一份給她，品相太差拿不出手。畢竟姑娘做的飯色香味俱全，比他的好太多。就算他煮了，姑娘可能也不肯吃吧。
季寒好多年都沒有過這樣遲疑不決的時刻了，生意場上億的單子沒有讓他為難，要不要給姑娘煮麵倒是讓他下不了決定了。
“季先生？”羅綾綾含含糊糊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季寒轉過身，姑娘的頭發已經吹了半幹，正在用一個發圈繞在頭頂，嘴裏還咬著個夾子，怪不得話不太清晰。
她穿了件白色恤，寬鬆舒適的款型，因為雙手抬起梳頭發，恤被吊了起來，露出一線纖細的腰身。
季寒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羅綾綾把嘴裏咬著的夾子別好，“咱們早上吃西多士，好不好？”
她想起閻望樓的季寒從不吃別人做的飯，又解釋道：“吐司是我自己做的，昨下午氣好，發酵特別快。”
季寒點點頭，“那我……能做什麽？”他不好讓姑娘自己準備早餐，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麽忙。
他肯好好吃飯，羅綾綾鬆了口氣，“那你給咱們切點蔬菜。”
也許是因為修煉一晚上身體感覺十分舒適，也許是她著“咱們”又理所當然地給他指派任務，氣氛溫馨又自在，反正季寒心情不錯，應了一聲：“好。”
羅綾綾從冰箱裏翻了個牛油果、一根嫩黃瓜、幾顆聖女果，遞給季寒，“都切成塊。”她燒了點水，煮了兩顆雞蛋。
季寒把菜都洗了，“切成多大的塊？是做什麽？”
“切成兩厘米左右吧，做個沙拉，隻有西多士的話吃起來會膩。”
季寒：“沙拉……那少做點，你一個人吃。”
因為季寒在，羅綾綾沒有開直播，取了幾片吐司把邊緣切掉，夾上火腿，在蛋液裏一滾，放到融化的黃油裏火煎著。
“怎麽，你不喜歡吃沙拉？”她一邊忙著一邊問。
黃油的香氣在廚房中彌散，季寒慢慢地切著黃瓜，“我不喜歡沙拉醬。”那他看到姑娘直播做沙拉了，她擠了好大一坨沙拉醬。
“啊……那咱們不放沙拉醬，做個油醋汁的沙拉，好不好？”羅綾綾輕輕推著吐司片，避免粘鍋。
黃瓜的清香、吐司的麵香、黃油加熱的香氣混合到一起，季寒感覺有點餓了。
奇怪的是，在這些混雜的食物香氣中，他竟然聞到了姑娘身上的香氣，清新幽淡，帶著絲花香，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沐浴露。
“好，油醋汁的我喜歡吃。”季寒切好了黃瓜和聖女果，問：“油醋汁怎麽做？”
羅綾綾拿了個最號的保鮮碗，加了橄欖油、果醋、蜂蜜和一點點黑胡椒碎和鹽，輕輕攪了攪，用筷子沾了一點點，遞到季寒前麵，“你嚐嚐味道。”
季寒愣了一下，低頭含住筷子，抿掉上麵的醬汁。
“嗯……我覺得還可以再酸一點。”季寒黑眸微微眯了起來，仔細辨別著味道。
羅綾綾又加了一點果醋，想起上次炸辣椒油用的熟芝麻，捏了一撮進去，把保險碗的蓋子扣好，遞給季寒：“搖晃吧。”
“搖晃？”季寒奇怪的看著她。
“要把這分層的調料搖晃均勻，讓它們混合乳化，調出來的沙拉才好吃。”
季寒吃過好幾次她做的飯，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大手捏著保鮮碗，開始輕輕搖晃。
羅綾綾把煮好的雞蛋撈出來，放到水裏晾著，把牛油果給切了。剛才季寒隻切了聖女果和黃瓜，獨獨把牛油果給剩下，估計是不會處理。
切好牛油果，羅綾綾剝了雞蛋，也切成塊，把切好的食材都放進白色骨瓷大碗，看著一碗顏色繽紛的食材，羅綾綾滿意地點點頭。
季寒把保鮮碗遞到她眼前，“這樣好了嗎？”他感覺已經完全融合了。
羅綾綾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特別好看的一雙手。
季寒黑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
“好了。”羅綾綾很快就回過神來，把油醋汁澆到碗裏。
季寒沒什麽做的了，也不離開，抱著雙臂在一旁等著。
待在她的身邊和從手機裏看她直播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尤其是他還親自動手了。
姑娘輕輕把煎好的西多士盛到盤子裏，問：“你喝牛奶還是果汁？我泡了八寶粥，不過忘了預約定時，來不及煮了。”
這個電飯煲上有預約功能，她第一次用不太熟悉，定時完要按一下開始，她忽略了。
“牛奶。”季寒自己從冰箱裏取了牛奶，倒了兩杯。
羅綾綾用手摸了摸杯子，“熱一下吧。”
季寒熱牛奶，羅綾綾又往沙拉裏加了一把腰果。
一切準備好，兩人開始享用早餐。
牛奶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反正比羅家加了料的牛奶好喝得多，奶味濃鬱，羅綾綾很是喜歡。
“對了，季先生，中午我要不要去公司陪你？”
季寒抬頭，深邃幽黑的眼眸疑惑地看著她，“嗯？”
“就是……陪你修煉……”羅綾綾很是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盯著孩子做作業的家長，嚴苛無比，一點兒玩樂的時間都不給孩子留。
可是，季寒的身體總讓她懸著一口氣，要是他不能好起來，她就無法徹底安全。
再，等她的身體略好些，也要去外麵工作，到時候萬一忙得顧不上他，而他又不能自己修煉，那就更糟糕。倒不如現在有時間，多陪他修煉，爭取早日把他的身體調養好。
羅綾綾想了想這家夥傲嬌的性子，把勸導改成了彩虹屁，“像你這樣賦驚人的，隻要稍稍努力一陣，就能把身體調養好。”
季寒的黑眸淡淡地瞥了過來，羅綾綾重重地點了點頭，“真的真的，我從來沒見過比你賦更好的人！你隻要再稍稍辛苦一下下，心髒肯定會變結實，到時候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她就像引誘紅帽的狼外婆，努力給他描繪著美好的前景：“你這麽優秀，有權有錢有顏，要是再加上棒棒的身體，哇——全燕城的女人都會為你瘋狂的！你想玩什麽刺激的都行！”
季寒嘴角一抽，黑眸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什麽刺激的？”
“就——”羅綾綾卡殼了，她也不知道有錢人都玩什麽呀，隻能從過往看的新聞上找靈感，“遊艇？”
“我現在就能玩。”遊艇又不需要多麽健壯的身體。
“那……飆車？”
“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飆車了。”年少熱血時曾經喜歡過，但現在他知道生命多麽寶貴，怎麽可能再去做危險的事。
“呃……反正身體好了對你肯定有好處！”羅綾綾懶得想了，一拍桌子，“中午你到底修不修煉！”
季寒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