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第179章 我覺得我一無所有
「呼。」
徐新年喘著粗氣，心有餘悸的朝後方看去。
待看不到那些蠻不講理的人後，這才放下心。
他周身涌動著暗金色靈能，隨著徐新年心神轉動，慢慢收歸氣海。
「你不是十方劍宗的少主嗎？至於這麼狼狽嗎？」
蕭鈺兒似是隨意說道，他見徐新年露出思考神色，順勢便把自己的小手從他手裡滑出來。
太過分了！
由於他們跑的比較遠，沒注意距離，天空中的月色並沒有普照到這個位置。
而蕭鈺兒的頭髮掩著她的小臉，以至於徐新年看不到她此時的神情究竟如何。
「你是想說我有底牌為什麼不用吧。」
徐新年瞥她一眼，嗤了聲，淡淡解釋道：「其一，他們不配，一群控靈四層境的雜魚，但凡我扔出一張牌，他們都得死。」
「其二…我不想用。」
徐新年見她若有所思的點頭，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曾經被秦叔教誨的那一幕，於是他也學著秦叔，走到蕭鈺兒身旁。
抬起手，懸在她肩上。
忽地又長嘆一聲，沒有拍下去。
「你做什麼？」
蕭鈺兒極其機警，猛的後退幾步，手上瞬間纏繞起幽紫色靈能，那雙瞳孔中充滿警覺。
「呃…」
徐新年面色一僵，這才想起他二人不過才剛認識不到一天，拍肩的動作實在是有些出格。
可徐新年畢竟是徐新年。
他對蕭鈺兒的眼神置若罔聞，硬著頭皮道：「你出身平凡，不懂我們這些大宗大派的行事風格，我很理解。」
「剛才我之所以溜之…戰略性撤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依靠自身實力，而非外物，給他們當頭一棒！」
「……」
蕭鈺兒眨眨眼睛，心中誹腹不已，我出身平凡？
本姑娘可是北域浮屠宮的大小姐！
在北域，誰人遇到本姑娘，不給本姑娘三分薄面？
可她只是在心底誹腹，沒有說出來，靜靜看著徐新年在陰暗月光下進行高談闊論。
看著看著。
愈發覺得這人腦子有病。
中二病。
而且是病入膏肓的那種。
張口閉口『天不生我徐新年，劍道萬古如長夜』，這不是病，是什麼？
蕭鈺兒暗自點頭，心中感慨萬千，蒼元界域內那些話本上，對這類人描繪的也太貼切了！
「……他們只是佔地方，不值得我浪費一張底牌。」
徐新年懷中緊抱何妨劍，說著看了旁邊一眼：「你有在聽嗎？」
「嗯嗯，在聽，在聽。」
蕭鈺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嘴唇緊抿，有些憋不住。
「你笑什麼？」徐新年皺眉。
「我沒有！」蕭鈺兒搖頭，矢口否認。
「你明明就有，我忍你很久了。」
徐新年拔劍出鞘，劍尖猛的透入到地面內，怒道：「來決鬥！」
「決鬥個屁，你個中二病…」
蕭鈺兒撇撇嘴，小聲嘀咕一句。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
蕭鈺兒歪頭看向四周，用靈能在地面上畫出一道分界線，正色道：「以此線為界，晚上你不能越過這條線。」
「呵……」
徐新年挑眉，挑釁道：「那我要是非得越過去呢？」
「那你會死的很慘。」蕭鈺兒眼睛盯著她，極其認真。
見她不似說笑，徐新年也沒有打趣的心思了，從靈戒中拿出一枚令牌，上面刻著模糊的『徐』字。
「這是靈爆，晚上要是遇到危險，就把它扔出去，不出意外的話，能炸死御空境。」
徐新年叮囑，把它扔到蕭鈺兒腳下，洒脫道：「先弄帳篷吧，弄好后，我教你使用方法。」
「？？？」
蕭鈺兒俯身撿起令牌，看著他的背影，那雙清凈的眼眸眨啊眨。
中二病…
好像也沒話本上說的那麼令人討厭？
……
洛書境。
某處。
蘇塵把手舉得有一米六幾，帶著憧憬問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約莫這麼高，長相平平的女孩？」
被拽住的考生考生開始時神情有些不耐，但感知到蘇塵的境界后，立刻老實了。
「洛書境里這樣的女孩多了去了，你問的哪個？」
「那沒事了。」
蘇塵放他離開，坐在石頭上仰頭看著漫天月色，揉著眉心大感鬱悶。
這傻丫頭出來文門后，不在原地待著，沒事亂跑個什麼勁啊…
忽然。
蘇塵瞥到旁邊有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本著事不關己的念頭，他開始時不太在意。
但當蘇塵意識到這是在秘境中后，立刻滿血復活，看向那伙人的眼神中，有毫不掩飾的期待。
秘境與機遇掛鉤。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雖然這裡是蒼元府臨時開闢出的一片地方，但保不齊還有一些未被發現的機緣。
蘇塵緩緩站起身，不管認不認識，都吹著口哨和其他考生隨意笑著打招呼。
他在漸漸接近那伙人。
隱約中。
聽到了滿是氣急的聲音。
「瑪德，咱們居然被騙了！」
「這麼多人，被他一個控靈五層境耍的團團轉，這場子是不是得找回來？」
其中一人臉色陰翳，向旁邊人罵道。
「……是，但總得和少爺說一聲吧。」有人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少爺要是知道，還會讓咱們去嗎？」那人反問。
聽到這兒。
蘇塵瞬間失去興趣，心說原來不是找秘境機緣的啊…
旋即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一群十七歲的少年，都面帶稚色，哪來這麼多戾氣？
「不止是那小子，還有那女的，我也得收拾一頓！」那人又道。
「那女的長那麼普通，不值得。」
有人嘆氣，這楊介仗著能討少爺喜歡，就這麼肆意妄為嗎？
蘇塵聽著眼神一亮，繼續豎起天線般的耳朵，側耳傾聽。
怪不得我找不到啊…
這是被逼走了啊！
「管她普不普通，她和那小子絕對是一夥的，等找到后，我非得打得他們喊我楊大人！」
楊介冷著臉，指著南方：「走，現在就去！」
「行吧。」
「先說好，少爺要是怪罪下來，楊介你得出去抗雷。」
楊介不耐，擺擺手：「哪這麼多廢話？我抗就我抗，連這點心氣都沒有，如何擔得起大事？」
這夥人不再說話，知道勸不動。
紛紛站起身，向著楊介指著的方向極速掠去。
「來內域這麼多天，終於有事做了。」
蘇塵感慨一聲。
隨即將小腿處的銀芒亮度降到最低，專挑空中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反覆橫跳。
追上這夥人不是目的。
重要的是需要尋到蕭鈺兒，免得她被別人欺負——雖然在蘇塵看來，手握無數張底牌的蕭鈺兒並不會被人欺負。
他曾經隱晦的問過蕭鈺兒，在水仙居那晚，若是自己沒有挺身而出，她會不會出事。
結果蕭鈺兒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說自己可能會受傷，但絕不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當時蘇塵就感覺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
你是現充有什麼了不起的？
都是外物！
唰！
唰！
前面那伙人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腳下掀起的灰塵盪的到處都是，引起旁邊許多考生的不滿。
蘇塵跟在後面，因為與黑暗融合，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足足奔掠了一刻鐘。
蘇塵終於聽到前面那伙人有些泄氣的聲音。
「楊介，再這麼跑下去，恐怕還沒先找到他們，咱們自己氣海中的靈能就先揮霍一空了。」
楊介默不作聲，從自己靈戒中掏出幾枚藥丸，扔到他們手上，淡淡道：
「這是復靈丹，人階中品，足夠用了。」
這些人接過，眼中帶著欣喜，覺得自己賺翻了。
去打個人就能賺到一枚人階中品的復靈丹，這買賣不比伺候少爺來的划算？
「楊哥真好。」
蘇塵：「……」
他內心鄙夷，一枚復靈丹而已，至於么？
話說復靈丹值多少錢來著？
五萬？
還是十萬？
恢復靈能的藥丸有兩種，分別是凝靈丹和復靈丹。
前者恢復起來只能依靠自身靈訣，速度極慢，後者就不一樣了，入口即化，檸檬味，能一瞬間將體內靈能恢復至巔峰。
「這種變態一樣的藥丸，應該有後遺症的吧？」
蘇塵這般想著。
這是現實。
不是話本。
只一枚人階中品的復靈丹，有如此功效實在匪夷所思，太不符合常理了。
簡直如夢似幻。
他以前在南玄見過靈階、甚至是皇階的藥丸，他們都不敢打出這種名頭。
「後遺症不過是躺上十天半個月而已。」
古靈聲音在心底響起，帶著些許玩味：「這種丹藥，是在壓榨潛力，用潛力來換取充盈靈能，煉製出這種丹藥的人，本來就沒安好心。」
「哦，這樣啊。」
蘇塵默默跟在他們後面，不想理他。
「怎麼你看起來突然有些消極。」古靈注意到了。
「沒有，我好的很。」蘇塵搖頭否認。
「你明顯有，以前你都喊我古哥的。」古靈笑道。
『屁的古哥…』
蘇塵心底誹腹一句，猶豫道：「古哥，你說，我是不是除了身負兩千四百萬的靈幣以外，一無所有？」
古靈：「……」
這話到頭了！
古靈安慰的話卡在嘴邊，彷佛被噎住，最終一聲不吭，悄咪咪沉入氣海。
最後一刻，眼中帶著些許茫然。
這小子有病吧？
又沒過子夜，沒事整什麼傷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