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第147章 如沉大海
關於蘇塵在考綱空間中看伍嬗跳舞，正在被現場直播這件事。
他並不知曉。
甚至蘇塵剛欣賞完前一個舞蹈，後腳便又很過分的打趣道：「伍嬗啊…能不能跳個唐宮夜宴？」
語氣頗為輕佻，一副紈絝模樣。
蘇塵似是覺得，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在這孤男寡女的空間中，他讓伍嬗做過什麼…
當然。
蘇塵只是合理的提出要求，肢體上並未有過於出格的舉動，僅限於拉拉手什麼的。
「小主，唐宮夜宴需要十四名舞姬，才能展示出它的秀逸韻致，而伍嬗只是一個人，根本做不到啊…」
伍嬗裙擺飛舞著，輕飄飄落在靈能漣漪上，點起一陣陣波瀾，她苦著臉，委屈巴巴道。
「需要十四個人嗎？那算了。」
蘇塵咂咂嘴，拿起面前某個書卷，意興闌珊道：「蒼元府的文試居然還考《舞之簡史》？大家都是修靈者，誰沒事會看舞姬跳舞啊…」
「……」
伍嬗一聲不吭，悄悄把那雙丹鳳眼睜大，幽幽凝視著他。
那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哈哈…」
蘇塵頗為尷尬的乾笑了聲，不再這個話題上多停留，迅速道：「伍嬗啊…我其它教材都已經看了好幾遍了，還剩最後兩天，不如我們把《舞之簡史》使勁攻讀一下？」
「好啊，無論小主要怎麼做，伍嬗都陪著。」
伍嬗頗為乖巧道。
這話其實有歧義。
旋即伍嬗將裙擺放到一旁，安靜的坐在蘇塵身旁，不輕不重的為他錘著小腿，小聲道：
「小主，需要伍嬗繼續換上之前那身衣服嗎？」
「？」
蘇塵腦袋上悄然冒出一個無比顯眼的紅色問號。
啥意思？
我蘇塵看著就這麼像是不正經的人嗎？
眾所周知。
麻衣學姐當時就是穿著兔女郎，為騷太進行功課輔導，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剛好。
伍嬗的程序當中，就有這部番劇，她也是很盡責的扮演起學姐的角色。
可從外表上來說，伍嬗雖然有著一副御姐臉，但在性格上，卻與學姐大相徑庭。
溫婉知性，賢惠淑德。
伍嬗的人設，簡直就是『娶妻若如此，兒非我生又何妨』的典範！
「伍嬗啊…如果你不嫌麻煩…就我個人而言，其實並不介意。」
蘇塵微不可察的拭去鼻尖下那抹殷紅，故作雲淡風輕的說道。
歸根結底。
蘇塵仍是在封靈武界土生土長的人。
對於兔女郎這樣的裝扮，在潛意識裡，還是會覺得刺激萬分。
光是想想，都會莫名噴出鼻血。
「那就麻煩小主稍等片刻，伍嬗這就去換上之前那身衣服。」
伍嬗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
旋即她站起身來，退後幾步，那朵巨大的蓮花復而出現，與先前步驟相同，將伍嬗包裹而入。
伍嬗作為這個考綱意識空間的程序，同樣具有一些控制權，譬如為自己換衣服啥的。
只不過，前提是掌握這道程序的主人同意。
「差評…」
蘇塵看著她身影被巨蓮吞噬，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那種趁靈之危的人，至於每次換衣服都這麼謹慎嗎？」
雖然伍嬗並不是法靈，但蘇塵在下意識中，還是會把伍嬗當作這份考綱的法靈。
……
此時。
蒼元府某處。
某個左手端著高腳杯，右手不停敲著代碼，髮際線極高的男人默然抬起頭，看著自己眼前那道光幕，朝身後人吐槽道：
「褚哥，他這要求有點過分了！」
「別理他。」
褚滄面無表情的回道：「他也就嘴上功夫厲害，真讓他看到伍師姐換衣服時的樣子，恐怕這小子動都不敢動了。」
末了，褚滄又補充道：「再叫我褚哥，今天你就給我設計出一款能夠隨用戶心情變化，而自主變色的程序。」
石衡：「？？？」
這設計是人能想出來的？
怕是頭髮掉光，都設計不出來吧！
很快，石衡敲完最後一個代碼，臉上陪著笑，本能的摸了摸自己越來越高的髮際線，老實叫道：
「滄哥。」
「嗯。」
褚滄頗為滿意的點點頭，話鋒一轉道：「趕緊把代碼敲出來，方便我們兩日後掙一大筆錢。」
「知道…」
石衡幽幽回頭，放下手中高腳杯，虎軀一震，一道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便站在他身旁。
這一道身影，並不是道之分身，而是石衡自己的道！
他以自身所掌的分身道，凝練出的一具分身！
雖然不及道之分身十之一二，但對付石衡此時要做的事，無疑是綽綽有餘。
石衡心念一動，他的那具分身便坐到一旁，同樣的喚出一道觸控面板，熟練的打開滿是代碼的頁面…
兩個人一起敲，雙倍快樂！
褚滄問道：「你之前做的那部分代碼，也是這麼敲出來的？」
「是啊。」
石衡邊敲代碼，邊苦惱道：「就是利用分身敲出來的代碼，會有許多漏洞，到最後一步時，還需要我再檢查一遍。」
「知足吧…」
褚滄抿了口杯中茶水，輕笑道：「道之分身，可是要等到突破融道境時才能有一絲機會凝聚出來…」
「你掌握的分身道多舒服，現在才融道五層境，就能凝聚出一道分身出來，等到你實力再強點…」
褚滄話還沒說完，便被石衡迅速打斷道：「就算我實力再強，我在滄哥面前也是個敲代碼的命！」
「呵呵…」
郭震鄙視的看著他。
說這麼多。
還不是想等掙到錢，多分一點？
「嗯？」
石衡輕飄飄的把拳頭放在郭震面前，揶揄道：「我打不過滄哥，我還打不過你？」
「……」
郭震額頭悄然浮現幾道黑線，瞬間沉默不語。
我忍！
……
於是，兩日後。
考綱空間內。
蘇塵捧著那本《舞之簡史》，對著半空中那道如精靈般的身影評頭論足道：
「動作幅度再大點，下腰時再低點…對了！起跳時一定要很用力，這樣才能吸引眼球…」
「伍嬗記著呢。」
半空中的那道倩影，眼中滿是歉意。
忽地。
隨著伍嬗足尖落點的變化，她腳下出現一朵朵蓮花，托著她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正是步步生蓮。
儘管她穿著那身很違和的兔女郎，但在此時，仍是一名風姿優美的舞姬。
「這五天著實不虧…」
蘇塵咂咂嘴，朝著伍嬗招了招手，示意她落下來。
在這五天里。
前三天伍嬗陪著蘇塵去看那些枯燥乏味的教材，待蘇塵意興闌珊時，便為他錘肩捏腿。
而後兩日。
蘇塵過的真可謂是神仙般的生活。
他倚靠在長案旁，將《舞之簡史》放在腿上，看著伍嬗在半空中展露各種風情。
所謂的『使勁攻讀《舞之簡史》』，似乎只是一個噱頭。
他真正的目的，估計只是單純的想看伍嬗跳舞…
足足兩天啊！
蘇塵興趣愣是不減分毫。
這也就是伍嬗並不是一道真正的法靈，不會產生疲憊感，不然早就反抗蘇塵的意願了。
更何況她程序中所設定的，便是無條件服從小主的命令。
反抗。
也就成了無稽之談。
啪嗒。
啪嗒。
伍嬗應聲落下，她赤足踩在靈能漣漪上，看著頗為優雅，只不過那身兔女郎實在是令人齣戲。
「小主，伍嬗舞姿還行吧？」
伍嬗雙眸瞪大，興沖沖的看著蘇塵，她眼中流露出一股雀躍，似乎想得到蘇塵的誇讚。
「還不錯。」
蘇塵揉了揉她的腦袋，輕笑道。
如果蘇塵是剛見到伍嬗，那她肯定不會有如此動作。
但隨著這五日內的相處，他對伍嬗的印象也是有所改觀，看著她，就彷佛在面對一個永遠長不大的跟屁蟲一樣。
不過這個跟屁蟲，面容卻堪比仙子，御姐風範十足，她那雙被黑色絲襪緊緊包裹著的渾圓雙腿，也在展示她身材曲線的完美。
「嘻嘻。」
伍嬗眯著眼睛，開心笑了笑。
突然。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逐漸獃滯起來，『嘭』的一聲單膝跪地，木然拱手道：「小主，五日之期已到，是時候重歸玄界，報名參加蒼元府的考試了！」
「？」
蘇塵一怔，戰神亂入？
下一刻。
還不待他有所反應，他的這道靈念意識，便倏然陷入黑暗，眼前那道知性倩影，也慢慢消失在他眼前。
而在現實中。
蘇塵胸膛處，彷佛受到一股巨大威壓，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雙臂奮力掙扎，卻如同置身於汪洋大海之中，化作一頁孤舟隨風遊盪。
「我明明還在草垛中…」
蘇塵嗅到身邊的枯草味，下意識想道。
但他這念頭只出現了瞬間，便被下一個念頭取代。
「褚師兄又在陰我？」
嘭！
他胸膛前所承受的威壓越來越大，如同被人拿著拳頭猛烈錘擊！
「不對！不是褚師兄！」
「這力道…分明是想殺了我！」
蘇塵歇斯底里的喊道。
「古靈！」
隨著他聲音落下，氣海中那道本該出現，救他於危難間的虛影，卻並沒有現身。
嗡！
嗡！
在那堆雜草旁，突然出現一道空間裂縫，剎那間就將蘇塵，連帶著那些雜草吞噬而入！
此時。
竹樓上。
「殺你？呵呵…」
符羽擦了擦手，將指間靈能吹滅，呵呵笑道：「這小子警惕性也沒你說的那麼強嘛…」
「……」
褚滄默默無語，只是凝視著符羽的眼神愈發異樣。
蘇塵什麼境界？
您老又是什麼境界？
就算他想反抗，他做得到嗎？
「看我做甚？」
符羽一甩袖袍，褚滄眼前頓時黑暗。
他瞎了。
但褚滄絲毫不慌，甚至輕車熟路的坐到了搖椅上，似乎在這方面已經無比熟練。
符羽只是看他一眼，便不再理會，兀自看向天邊初升的那輪耀日，喃喃道：
「褚滄都給你開後門了…」
「希望你能順利考入蒼元府…」
「到時候，我也能順理成章的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