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起兮 第六章 莫宏遠
二樓櫃檯處。
很明顯便可以將傭人口中的莫家，與商會負責人區分開來。
因為莫家為首那人，留著分辨力十足的莫西干髮型，他正與負責人據理力爭，意圖將這一堆聚靈石全部買下。
「莫少，小姐說她只取一少部分，剩下的那部分您莫家還是可以全盤買下的。」
說話的是二樓櫃檯總負責人，名為杜清，一般出現類似於今天這樣的大生意時，都是由他來出面交涉。
「這聚靈石總共也就一千塊，你家小姐取一部分，我莫家缺的那部分又當如何填補。」
被稱作莫少的人指著地上那堆石頭應道。
莫家之所以需要數額如此龐大的聚靈石，也是有原因的。
如若不是莫宏遠昨天聽父親說，那份符靈師傳承需要龐大的能量才能開啟，他們也不會在今日大肆買入聚靈石。
為了家族中有人能夠成為符靈師，即便是傾盡財務也是在所不惜的。
何況一千塊聚靈石，這金額換算成靈幣頂多也就是莫家一年內的收入。
借一年所得財物換一名地位頗高的符靈師，這筆買賣怎麼想怎麼划算。
這其中提到的靈幣，便是大陸上通用的貨幣。
「還請莫少放心，之後一旦有聚靈石入庫，杜某定先派人通知你莫家。」
杜清拱手，眼神頗為誠懇。
「少爺，要我說還是退一步，畢竟對方是夏家，我們只是買聚靈石，不宜太過得罪。」莫家那邊有樣貌像小廝的附在莫少耳邊，低聲說道。
莫少皺了皺眉，一千塊聚靈石數量剛好達標，若是再缺上一部分，又得花費大量時間去搜尋。
玄月境開啟在即，這期間實在不易再發生變故，打定主意，他不著痕迹的點了下頭。
「這堆聚靈石我若是非要全盤買下呢？」莫少看向嘴角永遠掛著笑意的杜清。
真正的商人永遠讓人如沐春風，而杜清便是此間人。
杜清笑著沒有應聲，不過手掌下卻縈繞著陣陣靈能，倘若真有人在商會強買強賣，他杜清不是不願意親手送他們出去。
商會裡的人見狀，也是趕忙放下手中的正在做的事，向著這邊走來，漸漸沖著莫家形成了個包圍圈。
「是我唐突了。」莫少眉頭湊得更緊了，沉默幾秒后開口說道。
「等等，小爺的聚靈石也敢搶，讓我看看這是莫家哪位啊。」
蘇塵這時終於從三樓下來了，推開擁擠的人群，走到了擺著聚靈石的位置。
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他不慌不忙的從那裡面挑了幾塊質量上好的出來。
伸手撫過，便將其放到了手指上的戒指當中，接著轉過身，這才看到已經有些怒意的莫少。
「我當誰呢，原來是莫少，莫宏遠你沒事收拾這麼多破爛玩意幹嘛，印象里你也不是那種對境界特別在意的人啊。」蘇塵掏掏耳朵，彈了兩下修長的手指。
「這就是你杜清口中的小姐？」莫宏遠一指那個肆無忌憚的蘇塵，壓下心中的憤怒，對著仍舊帶著笑意的杜清說道。
「小妍是我朋友，讓她代我弄幾塊聚靈石又不是什麼大事，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蘇塵認真說道：「另外，我不是小姐。」
「杜老，若是那些聚靈石是區區蘇塵所需，還請成全我們莫家。」莫宏遠不理會身旁那人，微微拱手，盡量把語氣放的平緩。
杜清笑了笑，在小姐的朋友與莫家之間，他還是分的清孰輕孰重，為了一個莫家得罪小姐，不值得。
以前會長為了將在秘境中獲得的獸王竹賣出個好價錢，恰好夏妍也挺喜歡那根獸王竹，不顧她的反對，強行賣出，結果換來的是夏妍長達一個月的冷漠。
自那之後，商會裡的人便十分清楚，寧可得罪會長也不能得罪夏妍。
「什麼叫區區蘇塵，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蘇塵是也。」
蘇塵略顯狂妄的說道，每次見到莫宏遠他都是一副沉靜的樣子，如果能將他刺激的暴跳如雷，也算是一份了不得的成就。
「哼。」莫宏遠冷聲哼道，繼續拱手：「還請杜老成全。」
這時夏妍也已經到了此處，打斷了正準備打招呼的杜清，邁著修長的玉腿走到人群當中。
本來她以為要蘇塵同意和自己合作是一件頗難的事情，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莫家，倒是讓這件事變得順利起來。
想到此處，眼角的笑意更濃了。
「咳。」
夏妍清了清嗓子，眼角的笑意馬上消失不見，手掌一揮，便有傭人將放在地上的那堆聚靈石重新收起來。
約莫一分鐘后，原先擺放的地方便空空如也。
「小姐。」
杜清從傭人手裡接過那枚放聚靈石的戒指，喊了聲小姐後放到了夏妍手中。
「成全你莫家？憑什麼？」夏妍隨意把玩著手中那枚戒指，平淡的看了眼身體有些僵硬的莫宏遠后說道。
她是會長之女，自然有權力做到物品出售的歸屬，甚至說直接將這一千塊聚靈石全部送給蘇塵也不是不可行，但是說賣給莫家是極度不願的。
「我莫家若有做的不得當的地方，夏小姐盡可指出，沒必要跟錢財過不去吧？」莫宏遠瞟了眼夏妍那被紫衣包裹著的雪腿，眼中掠過一抹異色，定了定神后說道。
「你莫家又有什麼值得我合作的，憑你這個二十歲的控靈境？還是你身後這群人？」
夏妍有些厭惡的收回目光，將那枚戒指遞給了興緻勃勃的蘇塵。
儘管莫宏遠剛才那抹貪婪一閃而過，還是被夏妍清楚的捕捉到了。
「要我說，莫少咱見好就收，免得連剩下的聚靈石也買不到。」
蘇塵接過戒指，放在手上拋了拋，而後猛地探出手，抓住了那枚快落下來的戒指。
不知道是不是蘇塵的錯覺，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境界與昨天有些不同，剛伸手的速度與先前有著質的變化，當即有些詫異，又甩了兩下胳膊。
「給我。」
莫宏遠咬著牙，他實在是有些討厭蘇塵，明明自身只是個氣能境的廢物，卻仗著有夏家撐腰在這裡大放厥詞。
「算上這枚靈戒，再加上你要的那些聚靈石，總共是十萬靈幣，老闆現金刷卡？」蘇塵笑道。
夏家商會制定了靈幣的階別，黑色卡代表尊貴，為上賓。
金色卡代表華貴，為次賓，剩下的卡都是為了普通人家而做的。
那枚戒指就在他手中，剩下的聚靈石其實並不需要十萬靈幣，反正莫家是硬性需求，自己挑的那幾塊聚靈石又是夏妍送的，為了補償夏妍，乾脆讓莫宏遠替自己付了這筆錢。
「你搶錢啊？」莫宏遠怒道，他自然知道這些石頭真正的價值。
「給你。」蘇塵隨手將那戒指拋到杜清手中：「愛要不要，又沒逼著你。」
「要嗎？莫少。」杜清笑著說。
他早就讓圍著莫家的人散了，這麼長時間莫家還沒動手，怕是有賊心沒賊膽，索性直接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了。
「我要。」莫宏遠惡狠狠的說道，而後盯著蘇塵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事兒沒完。」
蘇塵聞言學著他的模樣，搖著腦袋，將語氣變了變：「這事兒沒完。」
「那就請莫少借一步說話。」杜清做了個手勢，示意往他這邊走，做一下交接。
等到杜清二人走到帳台處時，蘇塵摸了下手上那枚戒指，沖著夏妍咧嘴笑了笑。
「哈哈。」
夏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挺喜歡看蘇塵這樣捉弄別人的。
在玄界時，因為實力低微，只能藉助外力取巧，那個時候，蘇塵總有些稀奇古怪的點子來對付別人，每次都惹得她笑聲不斷。
「我先回去了。」蘇塵瞥了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試試在聚靈陣加持下的效果。
說完沒等夏妍開口，便轉身下了樓梯，倒是氣的夏妍一跺腳，有些生氣的看著他的背影。
「臭蘇塵，白送你那麼多聚靈石了。」
……
當莫宏遠回到莫家，來到大廳內，他將放著聚靈石的戒指恭敬的遞向那名盤腿坐在大廳中央青石座上的中年人。
「父親，這裡是九百九十塊聚靈石。」莫宏遠彎著腰，眼睛深處有些懼意，絲毫不敢直視那人。
「剩下的我會儘快補齊。」
也不知從何時起，父親好像變個了人，脾氣無比暴躁。
身邊更是不允許出現任何一個傭人婢女，更有甚之，還會莫名打罵莫宏遠，這也讓他從骨子裡有些畏懼。
那人隨手一招，那枚戒指便如一道流光掠到他身旁，睜開帶著血絲的眸子，瞥了眼浮在空中的靈戒，便種上了自己的靈魂印記。
「做的不錯。」那人聲音嘶啞，似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開口說話。
「父親，那蘇塵…」莫宏遠猶豫片刻還是準備將今日之事告知一二。
「區區一個氣能境的小子，又能奈你如何？」那人閉上眼睛，神色有些不耐煩，一指大廳門口：「出去!」
莫宏遠眼角有些不甘，但只能打碎了牙，將後面的話咽回去，彎了下腰，緩緩退了出去。
等他出去后，盤坐在青石座上的人重新睜開眼，露出陰狠的神色。
他看著那枚靈戒，抬手一撫，那些聚靈石便憑空出現，繞著特定軌跡漂浮在空中。
「這一次…」
「我看誰能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