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起兮 序章

  靈界。

  神域，神殿。

  世間眾神在這一日皆是匯聚於此。

  那座原本應該富麗堂皇的宮殿，此時卻變得破爛不堪，將神顏凌辱殆盡。

  那眾神則懸於半空，手中握著劍刃，臉上皆是帶著怒意，冷冰冰的凝視著前方。

  那被眾神凝視的人，卻安穩的端坐於神座之上，手中握著酒杯，甚是輕蔑的看著眾神，他頭頂上方隱有雷鳴，衣衫則是被雷印盡數覆蓋，威嚴無比。

  「今日，吾當屠神！」

  他一揮酒杯，酒水灑落，落到下方那斷壁殘垣之上，發出噗噗的灼燒聲。

  只是一剎，便引起滔天大火。

  此為人之怒火，非弱水無法澆滅，但在遍地諸神的神殿，卻連一瓢弱水也見不到。

  他緩緩騰空，輕擺手臂，身後便忽地出現無數被打碎的空間裂縫，裡面充斥著死意與雷鳴，似乎只差半步，就會噴涌而出。

  「今日，眾神都將死去…」

  他抬起眼眸，身後那無盡死意如蛇般纏繞在他身上，不斷往他腦海侵入，漸漸的，他瞳孔變得幽黑，失去眼白，只剩黑色。

  「這是…」

  「獻祭之法！」

  「若是任由他與死亡相聯，這世間將再無人能阻攔他左右！」

  「……」

  漫天諸神，頓時議論紛紛，眼中隱約流露出懼意，失了神的風範。

  他們往日里高高在上，視眾生如草芥，今日卻將被草芥屠盡。

  「吾願往！」

  眾神之間，有一道請願悄然喊出，那是神殿中的後起之秀，統稱為半神。

  他恭敬的朝著前方拱手，願以一己之力，打斷那慢慢被死亡吞噬的人類。

  「古坤，你願往？」

  幽幽天地間，一道軟綿綿的聲音忽地傳入他的耳中。

  「吾願往！」

  他再次拱手，恭敬喊道。

  「准。」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彷佛終日沉醉美酒與佳人，已然提不起絲毫戰意。

  名為古坤的半神，手握青鋒，冷冷的望著威脅到眾神生命的人類，身形變幻，若魅影般抵達那人類身前。

  「退去，可免一死！」

  青鋒指著他的喉嚨，只需刺出，這人類便會身隕。

  「神，終將隕落！」

  他幾近癲狂，身後那死意與雷鳴愈發洶湧，如失去理智的孽獸，咆哮著將古坤吞入黑暗，屍骨無存。

  世間諸神愣住了，抑或是說被他嚇到了，無神再敢開口，無神再敢遊走。

  他以一己之力，震懾漫天諸神！

  「神的秩序…」

  「神的旨意…」

  「神的世界…」

  「我全要打破！」

  他發出響徹雲霄的吼聲，沖向那些四肢僵硬的神。

  他身後那死意與雷鳴乍然停止，盡數湧入他的軀體，黑暗空間籠罩神域，他彷佛是世間主宰，這些神的生命被他握在手中。

  他雙眸睜大，眼中死意洶湧，隨意一揮手臂，神的世界便開始枯萎。

  地上生靈…

  山間野獸…

  空中飛禽…

  甚至於空中那漫天諸神，也有承受不住的，神體化作血雨嘭的一聲崩碎。

  「宰了他！」

  神怒不可赦，卻無可奈何。

  他已凌駕於神之上，為世間至高。

  「宰了我？」

  他不屑的看向諸神，再次揮起手臂，無盡死意徹底侵入神域。

  這個世界開始崩塌，神的軀體開始裂開，毫無反抗之力。

  只剩他，平穩的懸在半空。

  「我說過…

  「今日，神都將死去…」

  他聲音平緩，眼中有水霧浮現，像是大仇得報。

  他再一次揮手，外域空間開始侵入，這個世界開始連接其它位面。

  無數空間裂縫出現。

  有位置遙遠的蔚藍色星球，其中科技發達，需要數萬年才能融入靈界。

  有一座巍峨的大陸，其中無數人類拼殺，爭奪一線生機。

  有九龍出現虛空，其後拖著一道黑棺，向著蔚藍色星球飛去。

  有邪魔在域外放肆，試圖攻破那方世界，徹底佔據。

  ……

  「神…」

  「不過爾爾…」

  破碎不堪的天地間，空間不紊，無數被打爛的屍體飄蕩在空中，只剩下那失去眼白的人，獨自懸在半空，孤寂無比。

  他環視了下早已看不出模樣的神殿，卻感覺不到一絲欣喜，只是揚起手臂，緩緩開口。

  「今日，我當斷去世間成神路…」

  「從此，世間再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