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燈下黑
“老哥命苦啊,就這麽一個看上的,偏偏還是個巫女,不能嫁人的,等了二十多年,可算要等到頭了,阿雅說了,再等三年就好,三年後她就卸下巫女的身份,把寨子交給別人,我們就能正常在一起了。”
就剩三年了,三年就好了,張須陀一邊喝著酒一邊低聲呢喃著,已經完全醉了過去。
而我已經起身,來到了阿雅的房間門口。
“阿雅姐,開門吧,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隻想知道原因,不要想著拿什麽威脅我,我從來不受什麽威脅,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你和張須陀之間也不應該有什麽障礙。”
半晌後,門才“吱呀”一聲打開,阿雅依然人如淡菊,平淡的看著我,“進來吧。”
我一眼看向阿雅的胸口,果然,心髒裏有一個小蠱蟲靜靜的沉睡。
隨著阿雅的娓娓道來,我這才漸漸搞懂了事情的真相。
張須陀和阿雅兩情相悅,可惜阿雅是族中巫女,不能嫁人,平白耽誤了大好姻緣,等到張須陀再次歸來,阿雅終於忍受不住,決心培養好接班人,三年後就與張須陀一起離開。
可結果她悄悄按照她們族中傳承巫術的推演,兩人命格不合,要是離開苗寨,會有性命之憂,試探之下,張須陀果然不喜歡長期呆在一個地方養老,說那是苟活一世,最終阿雅才決定用蠱蟲牽製住張須陀,讓他與自己一起廝守苗寨,平安終老。
“我不是自私,要困住一個男兒的夢想,我隻是不想他出事,要不是我們命格不合,我更願意跟他一起闖蕩江湖。”
阿雅嗚咽的說著,我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兩隻蟲子並沒有傷害性,隻會增加彼此的思念而已,阿雅要綁住的不是張須陀的夢想,而是他的愛情,然後用這愛情,保住張須陀的命。
“命格嗎,難道你不知道命格是可以改的嗎,時也勢也,命格也是不斷變化的。”
聽我說完,阿雅的眼睛突然亮了。
在告訴了我他們二人的生辰八字後不久,就看我在她的房間裏布置起來,最後又跑到寨子外麵牽引天地陰陽之氣,對她的房間裏的風水格局進行了一次浩大的改動。
“有這三年時間孕養,足夠改變你的命格了,會和張老哥成了那最合適的一對兒,趁他還不知道悄悄把蟲子收了吧,三年之後,總該靠你們自己心意來選擇才對,而不是靠蟲子。”
一番大布置之後,我也累得夠嗆,在阿雅的千恩萬謝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不知道阿雅會不會甘心收回蠱蟲,但我知道她是聰明人,甘不甘心都一定回去做。
從我一眼看破他們身上的蠱蟲的時候,她就應該能看懂一個真相了。
他們寨子裏的所有雞蛋加起來,也砸不碎我這個硬石頭。
又是兩日,終於等來了神魂已經完全恢複的劉芸,劉芸歡快的喊了一聲“成器哥哥”,我頓時覺得,這是一隻早春的黃鶯,站在一枝剛剛發出嫩芽的柳樹枝頭,叫醒了寒冬之後的第一聲暖意。
春寒料峭,但總有暖陽高照的時候,是時候,回夏周了。
一行四人經過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正常的官道上。
車上,張須陀鬱悶的在前麵開著車,而我則在後麵左擁右抱一般,看起來盡享齊人之福,事實卻是如坐針氈,正襟危坐,滿臉嚴肅,一個是要我貼身保護,一個是要貼身保護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可實情卻並非如此。
美女和美女之間天生有仇,劉芸和雲菲菲之間也躲不開這世俗的偏見。
兩個美女一個熱辣如驕陽,一個淡泊如冰山,偶爾對話兩句,偏偏就能針鋒相對上,偏偏又能扯上我,居中的我,感受正是那冰火兩重天。
“成器哥哥,你怎麽這麽久才來找我,苗族的帥哥那麽多,看得我都眼花繚亂了,你都不怕我被人拐騙走了嗎?”
劉芸可能是很久沒見到親人,言語之間不自覺就跟我親近了許多。
“咳咳,事情太多,耽誤了。”
我嗯哼了兩句就扯了過去,說她容易被帥哥拐跑了,那我能放一百個心,劉芸的驕傲是在骨子裏的,麵子上對人再是熱情,內心裏也一樣會有著分寸,要是她能像平常女孩那樣以貌取人,那純屬扯淡,這麽多年,我早已了解透了,就算是我,她也依然隻當我是親人。
“能來就不錯了,一路上我們不知道經曆多少危險,大個兒都被打跑了,就剩我和你的成器哥哥一路走到最後,你倒是在苗寨睡得舒服。”
雲菲菲接口說道,並不說大個兒是自有機緣,隻說是被人打跑,這不是存心挑事嗎,我不由又是頭大如鬥。
“哈哈,看來你和我成器哥哥還真是患難與共了,都不知道該不該改叫你一聲嫂子了。”
劉芸又不是好惹得主兒,溫言細語就順勢調侃了下。
“稱呼而已,你敢叫我還能不敢聽嗎,就是怕你丟了你的成器哥哥再一覺睡過去……”
雲菲菲確實是敢答應的,她的性子是飯桶和武癡,除了這兩點,別的她根本不在乎,我們兩人一路廝殺過來,被人誤會的時候多了去了,也沒見她解釋過半句,估計也就是嫌麻煩而已,就連張嬸它們都覺得我們是情侶關係,安排在一個屋簷下住著,她也沒說什麽。
“紮心了,老弟,你這不是存心欺負老哥我單身呢嗎,你說你這一毛不拔,臨走還得讓我去找阿雅借錢,現在又弄兩個姑娘在這刺激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張須陀歪著頭對我說著,我則依舊閉眼養神,不做理會。
張須陀見我不理會,又繼續說了起來。
“老弟,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不用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直接把碗扣到鍋裏,一鍋燴了,不就省事了嗎,你看你這麻煩的,還有你們這兩個小姑娘,你看你們嘰嘰喳喳的,你們要是看上他了,那就一定是腦子進水了,趕緊抖一抖,給腦子甩幹淨點……”
還想再說什麽,突然看到兩個同仇敵愾的目光,再看看我不壞好意的笑容,趕緊及時收了口,臨時轉移個話題繼續說道,“那個老弟,夏周現在這個渾水,咱從哪裏開始蹚!”
沒有告訴劉芸劉家發生的事情,這是我們之前一致商量好的,等局勢穩一穩再說。
我聽著張須陀的話,也開始靜靜想著起來,宋家出錢買我命,算是惹毛了我,我饒不了他們,但是相比宋家,我還有更感興趣的地方。
“老哥,你說這夏周的水,哪裏最深?”我笑著問道。
“那當然是那個什麽會所啦,一靠近都能感覺到不一般。”
張須陀沒有任何猶疑的回答道。
“那就從那海濱娛樂會所開始,挽弓當挽強嘛!”
我淡淡笑著說道,我的打算就是要露個麵,給敵人都引出來,我再躲起來挨個比劃比劃。
“燈下黑,不錯!”
張須陀唯恐天下不亂的大笑道,想來是在苗寨憋壞了,正如他所說,他屬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