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道門的態度
聞言我不由一陣失魂落魄，我分明感覺到，對方根本沒有動用它那執念而成的奇妙身體，簡而言之，對方是真正用的它的武道修為應對了我的一係列神通術法，甚至連它的殺氣都沒有動用，我卻隻憑一個貼山靠靠在他身上，反而靠的自己渾身麻木，我真是如此不堪嗎？
像它所說的，我會的都是小巧之武？煞氣與火焰攻擊，被它以極快的速度躲避，應了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大日如來印被它以戟相擊，威能消散，佛家真言打在它腦海，它卻根本未受幹擾。
金剛無能勝加持肉身的貼山靠成了笑話，我倒可以理解，畢竟跟張須陀較量的前例還在，自已肉身修煉的不行，術法加持的威能也有限，可是哥舒夜帶刀這樣刁鑽狠辣的招式，還未施展，卻被它輕描淡寫般破去，我甚至還在後怕它隻是以戟杆橫擊，而不是戟尖……
“明白了嗎？”楊義臣的執念傲然的問道。
“小子愚鈍，還請將軍指點”，這一次我是真正的心悅誠服，神色一絲不苟。
“術法太多，難以專精，各個威力平平，卜算融入戰鬥，料敵於先，倒是不凡，讓我中了你的佛門真言，可惜，所謂知己知彼，你卻不知敵，似我這等戰場殺伐之人，心堅如鐵，神魂類術法能耐我何？隻有最後那刀法還算過得去，可惜為了技巧少了大氣，成了小巧之武！”
“少了大氣，成了小巧之武，那怎麽改正呢？”我再次誠懇問道，畢竟我一路摸爬滾打，沒有傳承，無人指點，這次機遇難求。
“刀法隨心，刀勢因人而異，這個我卻無法教你了，每個人的道不同，隻是兩廂廝殺，隻在一擊，剛剛我若不管不顧，隻一戟劈來，你待如何？”
我頓時如遭雷擊，我待如何？我當然是被一戟劈成兩半了……
“將軍的武道是什麽道？”
“隨心所欲之道！隻要修煉速度，力量，神魂，那麽無論什麽武功招法，萬法皆通！”
我瞬間通透了，隨心所欲之道，不正是我率性而行，純任自然之道嗎！
所謂有道無術，大道可期，有術無道，大道難成，我已有道在心，那麽隻剩下打磨術法了，至於說術法太多不夠專精，這也是多次有人提點，我也不由上了心，應該考慮一下了。
正思忖間，突然聽一道聲音傳來，“陛下宣小賒刀人覲見！”
一個行軍大杖裏，我麵色不善的看著陰差老者，他同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楊廣”聲音傳來，“李家小子，聽李淳風所說，現在由你主掌道門，朕想聽聽道門的態度，你當知龍虎相爭，最為忌諱有人中間搖擺不定！”語氣不慍不火，卻有著無上威嚴，無形中就有著我道門真言咒的力量，讓我一旦說出違心之言，必將道心受損，為大道不容！
“陛下，我道門與世無爭，隻願閑雲野鶴，天下大勢滾滾而來，我道門定不會與陛下相爭，以卵擊石。”我對著這個“楊廣”恭敬說著，又回頭看看陰差老者，這個老坑貨，這時候把我引到這攤爛泥裏，一旦言行有失，必定遭殺身之禍。
“等朕平定天下，再造乾坤，道門可願助朕造福蒼生？”
造福蒼生？我沒聽懂“楊廣”的意思，卻也隻好躬身答道：“陛下但有要求，不妨明言！”
“楊廣”指了指我，看向陰差老者說道：“看到沒有，這才是一門之主的樣子，哪像你，畏畏縮縮，閃爍其詞，蠅營狗苟，說了半天也不知所雲！”
我也很想趁機對陰差老者挖苦一句蠅營狗苟，這老坑貨，竟然為了自己脫身給我弄了一個主掌道門的身份，扯什麽淡，正經的道門，我也就隻認識一個北出馬的張須陀……
“朕若想讓道門進入朝堂，為百姓所用，為社稷所用呢？”
我聞言心中發苦，若再給它加上這一道執念，我怕是再難脫身了，搜腸刮肚想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回答。
“陛下，天地自有規則，道法自然，道門無法幹預世間之事，否則天天為百姓行雲布雨，測算吉凶，雖是造福了蒼生，卻必不為天道所容，豈不弄巧成拙，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門若要強行幹預，必遭天譴！非社稷之福。”
半晌之後，才敢抬頭看看“楊廣”臉色，見他已處於思考之中，心中稍定，歪頭看看陰差老者，卻見他悄悄為我豎了一根大拇指，不由心中大怒，將他祖宗十八代通通問候了一遍。
“朝堂之外，江湖之上，道門如何自處？”“楊廣”再次問起。
“請陛下指點！”我思量良久，卻也隻能憋出這麽一句。
“你可知自北魏以來，我們關隴一脈，皇權跌宕，可是無論哪家主掌江山，卻都是竭力滅佛，這是為佛？”
“楊廣”開口，溫言細語，我卻感到森森寒意，恐怕我要是不知道，那麽就是代表道門不知道，犯了禁忌尚不自知，自然大禍臨頭。
思量良久，額頭上已漸露冷汗，這才斟酌著小心開口。
“自成山門，兼並土地，不事生產，與民爭利，此為其一”
“楊廣”聞言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我心情這才舒緩一些，伴君如伴虎，這算是感受到了。
“廟堂之外，江湖之上，不服管束，以武犯禁，此為其二”
“自恃信仰，教化百姓，愚昧世人，與天子的王道教化衝突，此為其三”
說完就再找不出理由，隻好眼巴巴看著高台之上，心中忐忑不安。
“楊廣”聞言，麵色舒緩，這才悠悠說道：“你小子身處局中，倒是也看得通透，不用朕再為你提點，不愧能領導道門，既然已經知道佛門禁忌，當知道以後道門該如何自處了”語氣中不乏讚賞之意，“不過，你還需以道心起誓，日後必不負今日之言。”
我也並非是完全愚鈍，知道“楊廣”要我起誓所說的是什麽，這並不違背我的道心，倒是無妨，隻是我並不能主掌道門，思量一番，有了計較，這才開始起誓。
右手雙指指天，左手握拳環抱胸前，向著九天十地的神靈起誓，“道門李成器，領導道門之日，不圈地兼並，與民爭利；服世間禮法，不以武犯禁；隱世修行，不自恃信仰，招搖撞騙。”話畢，禮拜四方，請諸天神靈見證之後，這才收起儀式。
“楊廣”見後大喜，思量一番，說道：“賞，道教遺物，《南華經》”
我突然聽到背後陰差老者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