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搏命一脈
一個靜室之中,大個三人麵麵相覷,不斷伸頭伸腦,向一個軟塌上探視,上麵躺著一個中年道姑,裝扮仙風道骨,可是卻形容憔悴,麵色蒼白如紙,我正坐在旁邊為她切脈,感受她身體狀況。
醫字脈是我道門五脈中除了山字脈以外最擅長的派係,道姑的身體狀況已經了然於心,身體受創嚴重,但是並無性命之憂,也沒有內部隱患,隻是多處筋骨受創,需要好好休養一番。
正想著怎麽跟雲菲菲解釋這事兒,雖然她師傅為老不尊,出手偷襲小輩兒,但也並無惡意,隻是試試我斤兩而已,可惜一時失策,被打得昏迷不醒,骨斷筋折,看這傷勢,就算我醫字脈神通了得,就算她自己也有療傷神藥,但沒個十天半月,也休想恢複。
至於痊愈,凡人傷筋動骨一百天,痊愈要三年,這道姑雖是修行中人,實力不俗,但怎麽也要三兩個月了。
突然感到脈象上一絲不尋常的跳動,轉瞬即逝,卻被我敏銳感知,看看道姑,不知何時嘴唇已經抿了起來。
我心中好笑,這位前輩已經醒了,卻還在裝睡,甚至能控製自己脈象跳動,倒也非凡。
我對雲菲菲尷尬的笑道:“這個……前輩已經沒事兒了,不用擔心,恢複一段時間自然就醒了。”
“我等師傅醒了才能放心!”雲菲菲語氣不善。
“你在這裏對前輩的傷勢恢複無益,還是回去休息吧,而且你也跟人打了一架,身體要緊。”我本來也要為她切脈看看,可她執意不肯。
“你毛手毛腳地我不放心,我得看著師傅醒來才行”雲菲菲冷冷說道。
我不再多話,隻是讓大個和芸兒先回去,這裏也用不到他們,芸兒本來也隻是帶路而已,大個心係雲菲菲安全,看到雲菲菲無恙已經足夠了,沒必要留在這裏。
“我留下來陪你啊,成器哥”,芸兒是要走的,可看到雲菲菲在,腦袋一熱,又不走了,這小院兒房間倒挺多,留下也不麻煩。
“那我留下來陪菲菲,菲菲這剛打架回來,師傅就被成器這個傻子給打傻了,心情不好,我得留下來照顧她。”大個快言快語,說完了才發現好像說錯話了,什麽叫被傻子給打傻了。
果然,雲菲菲的臉色黑了下來,“滾蛋,這裏不歡迎外人。”
大個連連改口道歉,雲菲菲這才語氣緩了下來,“那你們就留下來陪這個傻子吧,反正他走不了,得給我師傅負責!”
我心中鬱悶,這傻子名稱怎麽越傳越遠,有礙我英明神武,卻不知病床上那位比我更鬱悶。
“我這傻徒兒怎麽還不走,你們不走讓我怎麽醒來,醒來怎麽麵對你們,習武三十年,這回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甚至那傻子都敢說我被一傻子打傻了,祖師啊,這有一屋傻子可讓我怎麽辦才好!果然,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直到夜深,大個和張芸都已經各自找了個房間睡去,這裏隻剩下我和雲菲菲,我才又開口道:“我們先出去吧,我們在這,前輩躺的累啊”對雲菲菲眨眨眼睛,意有所指。
雲菲菲也是冰雪聰明之人,瞬間聽出弦外之音,想明白其中道理,將我拉到門外,就開口嗬斥,“你知道怎麽不早說,害我擔心這麽久……”
“誰知道你這麽堅持,你早點聽我的你師父早醒了,這麽固執,害的你師父在床上僵了大半天”,越想越有趣,說著說著,笑意漸濃起來。
雲菲菲惱羞成怒,揮拳便要上來,我連忙避讓,“別動,你打不過我。”
雲菲菲想想師父偷襲之下,結果反而躺在病榻之上,自己確實打不過人家,可是不做上一場,這口惡氣實在難平,正為難間,房間裏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尷尬。
“那個傻子,你進來”雖然虛弱,還是能聽出其中濃濃的怨氣。
說話的正是那中年道姑,僵在床上大半天,這有傷之身著實是堅持不住了,什麽高手風範,什麽仙風道骨,什麽超凡脫俗,先由它去吧,還是身體要緊,再被這寶貝徒兒耽誤下去,沒準這斷腿就廢了,那時神馬都是浮雲。
“傻子,師傅讓你進去,好好給我賠禮道歉。”雲菲菲張牙舞爪像個憤怒的母獅子。
得了,這傻子的名字一時半會兒算是摘不下來了,聞聲推門而入,躬身施禮。
“前輩,小子山裏出來,下手沒輕沒重,不會切磋,偷襲了前輩,還請前輩不要怪罪。”這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隻是沒想到這前輩能忍這麽久。
中年道姑聞言,蒼白的臉還是不禁一紅,是他偷襲了我嗎?這傻子倒還算是會說話。
虛弱的擺手示意我坐下,“無妨,你這傻子身手倒是不錯,醫術術法也還馬馬虎虎,就是簡單外傷處理的不行,趕緊給我看看腿,接歪了!”
我聞言幾步過去,也不在乎什麽傻子不傻子了,認真的摸摸骨,果然,斷骨有些錯位,先前人太多,不方便在一個婦人大腿上摸來摸去,結果卻出了個岔子。
中年道姑也被我這毛毛躁躁的大手摸得不自然起來,沒來得及多想,就感到大腿上一股劇痛,卻是我已經將斷骨又拉開,重新接上,疼得她直冒冷汗,直等到我一道醫字脈的秘法打出,神色這才漸漸舒緩起來。
“你可知我為何要試探你身手?”
道姑說完就覺得這話越說越別扭,出手試探,都是前輩對後輩的說法,可自己試探結果卻這麽難堪,但沒辦法,這一篇怎麽也得翻過去,索性自說自話,還能控製節奏。
“菲菲下山曆練,說是找了個賒刀門人做夥伴,我不放心她,這才關注到你,先前看到你為大個拚命,這讓我看到了你的心性,還算滿意,但還得看看你身手,這次試探,也勉強合格了。”
“是小子魯莽,不會切磋,這才……以後出手會盡量溫和。”我也說不下去了。
“不可,就要這樣,你才能活下去,否則你也做不成菲菲的夥伴了,賒刀一脈啊,本就是搏命一脈,每次出現,都是腥風血雨,將來你麵對的,遠比你想象的艱難。”
中年道姑聞言連連擺手,語氣凝重,似乎盡可能表現出這事情極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