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沉重的擔子
顧嚴和太子妃的死,是辛黛不曾預料的結果,她原以為他們會被押送刑場治罪。
她為此產生了悲憫之情,對他們有所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許是說的也沒有錯的,而她心中,對此觀點也保持中立狀態。
顧嚴就這樣死了,她並沒有輕鬆多少,心裏反而很是沉重。
她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壓在心口,沉甸甸的。
昔日裏那個在他耳畔說著威脅話的人,如今生命已然消亡。
辛黛對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情並沒有感到有多麽慶幸。
一場重生,換來了所有人不一樣的結局。
姑祖母活了下來,侯府上下對她有所改觀,巧兒被賣到不知名的地方,蔡嬤嬤仍留在身邊,李曉湘活了下來。
她光明正大同徐懷瑾定了親,得到了對方的真心,太子妃和顧嚴死了,顧城被革職告老還鄉,侯府的死對頭也因此輕易被擊垮,晉王流放,太子平安無事,徐懷瑾升官……
這種種事情,樁樁件件,辛黛緩慢清理著思緒。
她的腦海中,是歲月沉澱的痕跡。
往事如斯,她感慨過往,前世,今後。
“蘇茹,你相信輪回重生嗎?”
“姑娘說笑了,活在世上一世都會時常感到艱辛,又怎麽能願意再活一世。”
蘇茹聽的真切,回答的也很快,根本沒有多加思考便脫口而出的答案。
她目光之中,帶著一種困乏,手中的動作也有些懈怠。
她雖每日保持著心平氣和的態度,麵對諸多事情都能夠神色如常。
那一切也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給自己平庸的歲月裏增添一抹生機。
她過得很苦,哭到總忍不住想要落淚,但又因著親人一個個逝去,隻能強撐著。
她哭的再傷心,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更何況她如今的結局已經擺在麵前,遇到辛姑娘恐怕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事,待她將來找回親弟弟,一切便圓滿了。
若重活一世,她還不知道是否會遇到辛姑娘,讓她重新選擇,她必然是不樂意的。
人活著,若有一件不糟糕之事,甚至覺得滿心歡喜之時,便不會再想要重新來過。
“不過姑娘要問我相不相信,或許會相信吧。”她也沒有遇到過,聽上去倒是有些荒唐。
像是茶館裏說書的文人一樣,講的奇幻故事,聽起來很不真切。
但也不能早下的定論,一定沒有此類的事情發生過。
辛黛笑著回應道:“這可能會是大部分人的答案吧。”
“姑娘今天的問話本就是奇奇怪怪的,可是遇到了什麽心事?”
蘇茹詢問著辛黛,她總是擔心辛黛的狀況。
辛黛此前,遇到過太多意外,身體受到了很多次重創。
蘇茹因此對姑娘格外照顧,生怕出一點差池。
本就有著知遇之恩,又生的了主仆之間的感情,有些事情,太過於看重。
“沒有。”
她搖著頭,神思遊離,還是沒有願意將著那件事情說出口。
她若是蘇茹,阿瑾,侯夫人,姑祖母,湘兒……聽到這類事情,肯定覺得差異。
第一想法,怕不是她辛黛中了什麽邪,說話糊裏糊塗的,令人無法理解。
“姑娘,你若是有什麽心事大可以告訴奴婢,奴婢懂得雖然不多,但或許能幫著姑娘排憂解難。”
姑娘今日的問題很奇怪,蘇茹打定了姑娘是有心事。
姑娘不肯說出,她心裏也跟著有些著急。
她若是沒有記錯,類似此類奇怪的話語,姑娘已經說了不止一次。
她每每聽著,都感覺一陣陰風吹過一般兒,頭頂上冒著冷汗。
“還真是個癡兒,若是有事,我一定告知於你。”
是她打開了話匣子,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不是她不想告知,隻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說不出口。
蘇茹沒了後話,她知道,姑娘不肯繼續說下去的話,哪怕是世子,也不能夠令著她開口。
姑娘身上,帶著一股神秘感,那背後,仿佛藏有了無數秘密。
她跟隨在姑娘身後,隻滿眼都是心疼之色。
而辛黛,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若有所思般兒。
徐懷瑾已經將著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剩下的三日,他隻打算陪同在辛黛身邊。
他約了對方在茶館裏看皮影戲,新上映的,講的是將軍與落難小姐的事情。
徐懷瑾以前從來都不曾上心此類故事,今日瞧見那茶館貼的告示,忽而感了興趣。
阿澤摸著頭發不知所雲,徐春隻跟在身後道:“世子這是因著有了表小姐,想法也開始變得同以前不大一樣了。”
他們說的什麽,徐懷瑾都聽得見,徐懷瑾也懶得去琢磨他們。
對那家夥,他的耐心尤為的多。
辛黛是在院子裏收到請柬的,是茶館二樓的入場券。
茶館的東家把台子搭建在了二樓,一共兩場戲,徐懷瑾隻買了其中一場。
第二場講述的是人鬼情的故事,徐懷瑾不喜,便沒有選擇。
他本來是想要包場的,阿澤在一旁提些意見,說的是表小姐應該是不喜歡冷冷清清的氣氛。
徐懷瑾猶豫著,便沒有做的下文。
當真也就是買了五張入場券,給的阿澤,徐春,蘇茹。
他倒是細心,也能夠想著給身邊人買票這些個下人,也跟著表小姐沾了光。
徐懷瑾以前從來不這樣,自辛黛出現之後,幾乎哪一次都是初次,驚住眾人的目光。
徐懷瑾自己也未曾察覺到,他做事情一向隨心所欲,不喜多思。
能夠多思的事情必然是用到該用的地方,而不是多加浪費。
侯府的馬車,一大早便被安排在了正門,準備上了軟墊。
侯夫人站在廊前,感慨著:“年輕人就應該多相處相處,瑾兒他都未曾這樣對過我這個做母親的。”
侯夫人多少有些羨慕,又帶著些許小妒忌。
辛黛笑著回應道:“是阿瑾該打,考慮的不周到,不若夫人和黛兒一道,看個熱鬧。”
“既然是他邀約你,我就不必去了。”
她兒很珍惜這幾日同著辛黛的相處,她也沒有必要去湊那個熱鬧。
說著說著,侯夫人隻覺得眼眶有些朦朧。
她兒的優秀,不知道何時竟然成了負擔。
侯夫人甚至希望,徐懷瑾不過是個愚者,不必將著重擔攬在自己身上,也不想對方被皇上重視。
那種重視,在侯夫人看來,壓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