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閑言碎語
他始終是留有念想,對太子妃保持三分體麵。
當年驚鴻一瞥,滿心歡喜迎娶入東宮的女子,太子哪裏能夠想到有朝一日,對方會變成一把利刃插在他胸口。
“強扭的瓜不甜,太子妃對您積怨已久,能夠處心積慮迎合您給顧嚴製造機會,搜集消息,也並不是什麽不可思議之事。”
這些真話,也就隻有徐懷瑾敢講給太子聽?
但太子能不能接受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太子心中,始終將太子妃當做白月光一般兒的存在,放在心尖上。
然而當所有的壓力積壓在身上,被脅迫到不得已之時,太子清楚,他無法再坐以待斃,無法再輕輕鬆鬆諒解太子妃。
若有朝一日,對方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切就晚了。
正是因為心中有這樣一層顧慮,才決定狠心下來演這樣一出戲。
“太子妃和太子之位,殿下隻能選一個,臣清楚,殿下不是不顧及大局之人。”
徐懷瑾的言語清冷,神情寡淡,他總是能夠淡然的麵對任何事情,在那些麻煩麵前也隻是稍微皺皺眉頭。
所謂大風大浪,於徐懷瑾,不過是一種挑戰和麻煩,他總是能夠借機會迎刃而解。
將徐懷瑾重用,怕不是父皇最正確的決定,太子心裏感慨著。
麵對江河,說不上來的憂傷。
他位居高位,背後危機四伏,他身上所擔負的,是整個江山的重擔。
皇叔一直覬覦他這個儲君之位,總想要取而代之。
一次又一次的給他下套子,然而在太子妃的掩護之下,他已經暴露了不少信息在外。
雖不清楚,那些信息對他而言到底會不會帶來麻煩,但太子還是會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成為階下囚,身首異處。
徐懷瑾伸出一雙手,迎風觸摸,也不知他在表達怎樣的意思。
隻聽得徐懷瑾在一旁講道:“若黛兒當時沒有接納我,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種種。”
他繼而又講述著:“殿下盡管做心之所向之事,待我凱旋而歸,必然會協助殿下管理好江山大河。”
“有你這樣一句承諾,吾心足矣。”
太子太過於清楚,他需要徐懷瑾的扶持,他從來都不是可以孤軍奮戰的人。
豆腐鋪子今日沒有開張,二樓中,辛黛坐於鄭大嫂對麵,見著鄭大嫂安撫自己。
“你別擔心,徐世子天命所歸,定能安然無恙回歸京都。”
人還沒有出發,但也是早晚的事情。
鄭大嫂知曉,徐世子是否能夠打勝仗而歸,是否能夠平安而歸,對於黛姑娘而言,都太過於重要了。
誰都不想嫁給不愛之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盡管這世間之人,想要嫁給太子之人太多,貪圖榮華富貴,貪圖妃子身份,貪圖太子寵愛。
但黛姑娘這樣的人,最是不屑於此,鄭大嫂都懂得。
他們東家隻想要嫁給徐世子為妻,做徐世子的世子妃。
即便是太子側妃的身份都無法引誘黛姑娘妥協。
“阿瑾是我此生都願意與之連理,相愛之人。”辛黛手中揉搓著那把釵,眼睛裏閃爍著水光。
他人哪知她的遭遇,哪裏能懂她當年為了嫁給徐懷瑾所受的那些苦,哪裏知曉她戰戰兢兢一路走來,忐忑不安選擇徐懷瑾後堅定了想法嫁給對方的那些過程。
然她知道這是一場戲,但徐懷瑾出征一事卻是戲裏最真的一件事。
不過她在眾人麵前,還是得將戲份演足了。
哪怕是鄭大嫂和雲彩他們那裏,她都隻能隱瞞著。
“太子殿下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於我而言,阿瑾才是我的歸宿。”
辛黛告知著鄭大嫂,她此生唯徐懷瑾不嫁。
上一世徐懷瑾是活著回來的,然而這一世,她心中也沒有個肯定的答案。
她的害怕和擔心都寫在了臉上,而她思索了一炷香的時辰,也為自己書寫了最好的結局。
“他若是死了,我便隨他一同去了,月上酒樓和豆腐鋪子就交由鄭大嫂你來打理,每月固定一半收入送去侯府即可,旁的就留給你和他們。”
辛黛指的是那些在她店裏做事的人。
鄭大嫂連忙阻止她的發話:“呸呸呸,這還有幾日呢,說什麽喪氣話!”
鄭大嫂有些生氣,隻覺得辛黛此時下結論言之過早。
辛黛也沒有反駁,她的意思方才已經言明。
她心中很清楚,那個可能即便是有十分之一,那也得做好打算。
她思索著,還是決定給徐懷瑾陪葬。
若是阿瑾活著回來了,風風光光的,他們此前同著太子做的那個賭約也順時生效,她順理成章嫁給阿瑾,皆大歡喜。
還有一種可能,辛黛並沒有去做假設,也沒有打算去給那種可能一定的幾率。
京都城內,有些風吹草動總是藏不住的。
那些閑在家中的婦人,隻要聞到了八卦的氣息,便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他們人踩著人,生怕落後一丁點兒。
嘴裏說著那些閑言碎語,議論著事不關己的八卦。
嘴裏說著指責諷刺的話語,然而那一些,同著他們並無關係。
辛黛一事,罵聲竟然和同情聲不相上下,也不知在他們心中,有何公正可言。
辛黛去個豆腐鋪子,一路上都有人盯著她議論紛紛,毫不顧忌。
蘇茹建議辛黛坐馬車,結果被辛黛拒絕了。
她並不需要,她可以大大方方麵對世人,內心肮髒的人也並不是她,而是那些看事情片麵的世人,出於嫉妒存在諷刺之言的女子。
太子妃之位,哪裏是人人都想要攀附的,她若是喜歡太子,倒也無妨,反而成就了她的心願。
但她喜歡的人不是太子,又怎會故意勾引太子,博得對方歡心,繼而做的側妃身份,簡直是荒謬。
縱然辛黛多年以前,就聽慣了那些流言蜚語,但若說的心中沒有氣,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她也隻是普通人,也想要過平凡的日子,她也討厭生活被打擾的感覺。
世人的言語,本就不該是她情理之中接受的東西。
蘇茹替著她用怪嗔的目光看著他們,眼裏多是冷漠之色。
也的確有人被蘇茹的目光嚇到了,不敢再胡言亂語的。
辛黛一開始雖不喜聽到那些言論,卻也能熟視無睹。
但街道上一女子諷刺著:“這被權貴看中的女子就是不一樣,也不知哪裏優秀過我,能夠得到京都第一才子的愛慕。”
說的“愛慕”二字,那女人幾乎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