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一場虛夢
前世記憶湧現,成親那一夜,徐懷瑾連著她的新婚之房都沒有踏入,更不要說掀開紅蓋頭一事。
隻不過她當年執著於嫁給徐懷瑾,心思得逞,也就不在意那些規矩了。
她那時候心裏清楚,那個男人心裏是沒有她的。
但她並不在意那一點兒,有和沒有,她都已經嫁給徐懷瑾為妻了。
那些所謂的細節並不重要,縱使對方眼裏沒有她,隻要她還是他的正妻便足夠了。
在她沒有被周國公主和孫仲薇陷害那件事情以前,她在侯府盡管過得不盡人意,處處被潑冷水,譏諷,被他人陷害。
然徐懷瑾依舊保留了她平妻的身份,沒有將她貶為妾室。
雖然最後是一紙休書了斷了那段孽緣,但如今想來,她似乎沒有什麽理由可以去憎恨徐懷瑾。
對方對她的確是仁至義盡,她當年,本就該對自己愚蠢的行為買單。
徐懷瑾那個人,不喜便是不喜,絕對不會強迫自己去做任何事情,但一旦喜歡上了,那便是另外一種結果。
瞧著她如今的人生,被那個男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蘇茹,鎖頭給我。”
一切都將被塵封,也不知何時,她才能打開這處倉庫,將裏麵的東西取出。
她心知,她這一世定然是要嫁給徐懷瑾的,若是換做其他人,她寧可孤獨終老。
隻是不知這一世,老天爺是否賞臉,成全她所謂的祈願。
“奴婢瞧著都心疼世子和姑娘,本艱難的姻緣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了,又出了這樣一樁意外。”
蘇茹不知道他們幾人背後的計劃,隻痛恨太子橫刀奪愛,從中間插了一腳。
想起此前,徐世子來往宮中和侯府,替皇上和太子謀事,所熬的那些日日夜夜,都不過是笑話。
天家的無情,從來都是被明明白白安排在台麵上的。
他們的付出,天家自覺得理所當然,而他們的東西,天家想要索要之時,便應該毫不猶豫奉獻。
即便是個人,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蘇茹咬牙切齒說出那樣一段話,眼淚隨之落下。
她是在替著姑娘打抱不平,心疼姑娘。
蘇茹再苦的時候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反而平平為了其他人的事情傷心難過。
“阿茹,人生本就該如此坎坷的,若是一帆風順,那就不叫人生了,隻不過有些人的命好一些罷了。”
蘇茹是個聰明的丫鬟,跟隨在她身邊已有數月,辛黛早已經將著蘇茹當做親人來看待。
他們年齡相差無幾,談起心事也無需忌諱什麽,因為彼此都懂。
她遞過帕子,讓蘇茹自己擦幹眼淚。
“不該有的難過都收回去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辛黛看上去,十分心平氣和,見不得任何波瀾。
蘇茹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花,隻覺得姑娘一夜之間,又沉穩了不少。
姑娘的目光,透露著她這個年華本不該有的滄桑和盡看世態炎涼的心碎感。
蘇茹是窮人家的女兒,自幼便過著顛簸的日子,比官家小姐過早成熟是常態。
但辛黛,顯然是不一樣的。
徐懷瑾並沒有離開別院太遠,他望著那個方向,似是看到了將來辛黛穿著大紅嫁衣嫁給他的那一幕。
不知為何,他心口莫名的刺痛,仿佛曾經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一般兒。
昨個夜裏,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那個場景此前從未出現在他的夢中。
夢裏,辛黛一人坐在新婚床榻之上,獨守空房一夜,而他則是在書房熬了一夜。
畫麵兜轉,他捂著腦袋作疼的很,那種感覺太過於真實,以至於讓他忘記那是夢還是現實。
辛黛攙扶著他坐在床榻之上,他冷漠地甩開辛黛的手。
那並不是他的本意,他本能的想要反抗那個夢境。
然而他就像是被控製一般兒,喊著讓辛黛滾開。
房間內,迷藥四起,徐懷瑾太過於熟悉,那是迷情香的味道。
他瞧著辛黛流著眼淚,哭的心碎。
“我嫁於你數載,依舊是完璧之身,如今卻要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完成夙願,這於我而言,始終是抹無法抹去的屈辱,然我心甘情願與之共修此生。”
他的靈魂要拒絕,隻眼睛瞧著辛黛褪去外衫,一件又一件,而他身體癱軟,根本無法拒絕。
夢陡然驚醒,已經到了第二日清晨。
徐懷瑾渾身一出冷汗,神情恍扼。
“黛兒,我怎會……”他輕聲呢喃著,明明是一場夢,卻真實的可怕,他仿佛真的對她做出了十惡不赦之事。
那一番話,字字誅心。
然夢裏的他,依舊冷漠的可怕,那雙眼睛裏毫無愛意,瞧著辛黛,滿是厭惡。
即便是對方做出那樣的舉動,說出那樣的話,淚流滿麵般兒,都沒有辦法令著她心軟半刻兒。
“我怎會做出那樣愚蠢的事情。”
陡然回到眼前這一刻,周遭依舊是微微冒著新牙的枝丫,假山流水,湖中的錦鯉在嘻戲。
還有不到十天,他就要離開京都城前往邊塞了。
徐懷瑾知曉會思念辛黛,卻從未想過將那個女人帶在身邊。
他在用他的全力保護著那個女人,不忍讓對方受到一絲危險和傷害。
那個夢,他也未從辛黛提及,那樣的不堪,他若是開口講述,隻怕對方都覺得荒唐至極。
然徐懷瑾不知,那一切都是在辛黛身上發生過的。
上一世,她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一字不差。
至於徐懷瑾為何會夢到,若講給辛黛聽,辛黛恐怕也無法解說。
她隻能認為,前世今生的因果都有關聯的。
隻因為前世是真真實實存在過得,又是在同一個人身上發生的,會有夢境的引領,也不是件怪異之事。
她能重生改變命運一事就足夠荒唐了。
東宮內,太子妃在寢殿之內來回踱步,雙手緊緊交織著,來回揉搓。
額頭上汗珠滴落,她的內心,惴惴不安。
太子下聘一事,顯然是太子妃未曾想過的。
她考慮了一日都沒能明白,太子的真實想法,然她腦海裏,已經出現了無數種可能。
但每一種可能,都是有一定幾率的。
她隻害怕,對方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算計她,報複她,想要將著她背後的枝幹連根拔起。
恐怕太子早已經知曉了她同著顧郎之間的交易,隻不過做的扮豬吃老虎的模樣,使她對他放鬆警惕。
太子妃始終都未曾真心理解過太子,去了解對方,她對太子幾乎是一無所知,隻記得是對方摧毀了她的人生,害得她不能嫁給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