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留存“遺憾”
樓閣之內，李曉湘如坐針氈，一旁被丟棄的刺繡隻縫製了一個鴛鴦的腦袋，瞧著倒像是隻烏鴉。
李曉湘的女紅本沒有那麽差，奈何她如今心平靜不下來，做什麽事情都是三心二意提不上精神。
巧兒的安撫於她而言也隻是形式上的作用，她婷婷也就作罷了。
道理誰都明白，但依據著道理做事對誰而言都是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巧兒，你去幫我見上辛姐姐一麵。”
李曉湘無奈，隻能打起了辛黛的主意。
她想要去見上鄭星野一麵，卻又害怕娘親在巧兒身上做文章。
隻要她娘親脫口而出的話，李曉湘可不敢不信娘親做不出來。
“小姐，這……”巧兒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應下，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少不得一頓責罰。
“我隻是帶話給辛姐姐，又不是其他人，且這件事情不用你插手。”
讓別人去做不過花費幾兩銀子的事情。
李曉湘那種小心思幾乎都用在了這一類事情上，從不知曉停歇。
她自小到大跟李夫人打的深水戰並不少，雖然哪一次都是輸，可她沒有一次心服口服的。
反反複複那些不規矩的行動，李夫人當初也是沒辦法，才放養著李曉湘的天性，任其自由。
李曉湘在京都城內官家小姐中，可是出了名的調皮性子，管束不住。
她在哪裏都能夠邁得開一條腿，放任自己耍性子。
當然，她那灑脫的性子在眾小姐之中也算是吃得香，隻因著她對誰人都沒有心機的態度。
眾小姐隻羨慕李曉湘這灑脫的性子，卻無人能夠同她一般兒，可以過這樣的日子。
他們清楚，那些東西距離他們太過於遙遠，哪怕是他們伸手去碰觸都未必夠得到。
有些想法，根本無法徹底彰顯。
他們是被家規，世間的規矩所約束著的女子，毫無自由可言。
那些自由在他們眼中，都隻是癡心妄想。
李曉湘的目光順著那束光看過去，露出一抹苦笑。
辛黛是在一丫頭那裏得知此事的，丫頭收了巧兒的銀子過來傳話，辛黛才知曉李曉湘深陷囫圇。
怪不得她這兩日裏都沒有見到那個瘋丫頭過來尋她，原是被娘親關在家中毫無自由可言。
現如今恐怕是在絮叨娘親對她殘忍，想方設法要離開那片牢籠。
同著李曉湘接觸不多的日子，辛黛卻已經將著對方的性子摸得透徹。
“姑娘，是誰的書信？”
“湘兒的。”
“李府小姐怎麽不親自過來？”蘇茹不知書信內容，故如此過問。
辛黛將著書信內容簡言告知，隻聽得蘇茹一聲歎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便是無法更替的規矩，李小姐又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對門當戶對一事尤為芥蒂，便是李夫人這樣大度之人恐怕也不能免俗。”
蘇茹將著事情分析的透徹，把辛黛心中所言全部傾吐出來。
辛黛想的也正和蘇茹一般兒，沒有半點差別。
“李夫人恐是擔心鄭大哥不喜湘兒，不希望對方泥足深陷。”
片刻之間，辛黛又推翻了此前的想法。
李夫人若是那樣古板之人也決然不會令著李曉湘如此胡鬧，放任著性子“胡作非為”。
李夫人怕不是知道了湘兒喜歡鄭大哥，鄭大哥無作為之事，不由憤然，才阻止了二人往來。
然這一切都隻是她隨意猜測的，書中一些字跡和內容也不能證明什麽。
“她希望我去代替她看望鄭大哥，表達她的思念之意。”
書信之下還附贈著幾句話，是李曉湘希望她轉達給鄭星野的。
辛黛知覺如此倒不如想方設法說服李夫人同禮部尚書來的更為輕鬆一些。
她隨即書信一封轉手交由那丫頭，由著她再次轉交給了巧兒。
自然，那丫頭的銀子也是少不得的。
往往這樣的女孩替他們傳遞書信最不容易引人注目，湘兒那丫頭也有機靈的時候，在這種事情上小心思是最多的。
辛黛執筆，書信送至李府。
不過是半日的功夫兩人已經往來一封書信，李曉湘收到書信之時細細閱讀了一番兒。
“小姐，辛姑娘怎麽說？”
巧兒比主子還要著急，擔憂著主子的終身大事。
“她希望如上一次一般兒說服娘親和爹爹，我可不想給她平添麻煩，若是適得其反，爹爹怕是連著辛姐姐也不讓我見了。”
李曉湘太過於了解她那位爹爹，有時候就跟著老古板一樣無法理喻。
若是這件事情被她那位爹爹知道，她恐怕兩個月之內就要穿著大紅喜服嫁給一個毫無感覺之人了。
那樣的事情是李曉湘最不願意見到的，她也因而有些苦惱。
然辛黛的意見李曉湘一開始是根本不打算采納的，隻想要另做打算和安排。
此法太過於冒險，並不適合實施。
李曉湘後又書信一封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兩個人就這樣書信往來著，將著心事傾訴在書信上。
負責傳信的小丫頭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幾番波折之下辛黛決定同徐懷瑾商議此事，並代替李曉湘親自見鄭星野一麵。
與其這樣藏著掖著，倒不如早做打算。
她看那鄭星野也不是絕情之人，對方的善心自上一世她便是清楚的，若不然也不會極力撮合這枚親事。
辛黛倒在不知不覺中發現自己竟然有幾分做媒人的潛能，說來也是好笑。
“阿瑾，湘兒的事情你怎麽看？”
“星野他對男女之事素來看的很淡，他爹娘給他帶來的打擊太過於大，他始終不願意聽從鄭老板的安排擇一良妻，喜結連理。”
“眼前可以說是很好的機會，湘兒出身背景不錯，模樣生的端正，同他也絕非高攀，我瞧著鄭大哥那意思，應該是沒準了。”
辛黛看人，很準的。
此前鄭星野百般推拒，看上去便沒有那個可能。
湘兒努力了那麽久若再無進展，她都要說服李曉湘放棄此事了。
但那日的行徑又實在說不過去，辛黛認為，此事還是要好好詢問一下鄭星野的想法。
徐懷瑾失聲嗤笑，撫摸著辛黛的額頭道：“你還真是寬心的命，操碎了旁人的瑣事。”
從鄭大嫂到雲彩，到李曉湘，到蘇茹，再到鄭星野，一茬接這一茬。
徐懷瑾可不認為，辛黛一直以來的善心對其都是好的。
他並不希望黛兒如此操勞，他有些心疼對方。
然而對方卻不自知，隻當對方言語打趣她，深層意思她沒有去理解。
“在這世上活著，總不能落下遺憾的。”她這句話完全沒有錯。
徐懷瑾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辛黛，他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次，被辛黛的幾句“真理”說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