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無辜的人
府上正房夫人是誰，誰當家做主，眾人都瞧得清楚，依局勢而定。
有不少人隻會見風使舵，誰那頭風頭盛便隨著誰。
也有不少人猜測著大局勢，按兵不動。
其餘的皆是一心跟隨著李夫人，心境不變的。
孫仲薇自懷了孩子以後，在府上的日子越發舒坦起來。
隻要是她想要的東西，禮部尚書都會贈予她。
府上也有個聽聞，說的孫仲薇這一胎若是生下個兒子，禮部尚書為其準備了一處宅子作為贈予。
此事李夫人也是知曉的，但對於府上那些議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故而他們這些下人，心中也沒有個底，也不敢胡亂猜測著。
今日侯府表小姐前來做客，他們本以為李夫人會給得孫姨娘三分薄麵，不曾想孫姨娘的地位尚且不如一個客人。
眾人瞧著這等局勢，心中翻天覆地的變化著。
孫仲薇也是緊緊咬著牙根，心中不滿。
仗著自己正房夫人的身份打壓她這個小妾，怕是李夫人早就想做出來的事情。
隻不過一直沒有尋到機會罷了。
明知道她同著辛黛先前那些事還上演這樣一出戲，孫仲薇隻覺得李夫人是故意而為之。
對於李夫人好意為她準備的清淡的菜式和雞湯，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是一個生不出來兒子的女人，縱然是正房也會有垮塌的時候。
相反，她如今正值妙齡，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和光陰等待著她。
她未來的勝算可是要比李夫人大多了。
孫仲薇心中鄙夷著餐桌上的一圈人，態度極為不屑。
而辛黛也沒有想過會有機會同著孫仲薇再同坐一張桌子。
孫仲薇不高興於此，她又怎會心甘情願。
誰都不是吃素的，受了委屈也不可能打碎了往肚子裏咽的。
起碼現如今的辛黛，不是那樣脆弱的性子。
她還不至於那麽快就放下彼此之間的仇恨和芥蒂，同著對方和手言談。
孫仲薇的那些小心思，一直都收斂著，唯獨對她的那份厭惡，藏於眼中，掩藏不掉。
她目光落在孫仲薇身上，停留了幾秒鍾，直到孫仲薇看向她，她才將目光緩緩收回。
那一眼，意味深長。
孫仲薇心裏咯噔了一下，對她的舉動略微有些困惑和煩躁。
她不知辛黛在打著什麽主意，但必然是同著她有關係的。
那個女人早已經今非昔比，不再是當初那個腦子愚蠢的辛黛了，很難對付。
她想要處理掉辛黛，也要好好籌謀一番兒才有可翻身，讓辛黛陷入萬劫不複。
一張桌子，四個人心態各異。
李夫人端著溫熱的茶水潤著喉嚨，李曉湘托著腮偶爾將目光落在辛黛身上，手指在桌角處轉動著。
她心中想的什麽，難有人瞧得出來，而辛黛則是正直著身子，一言不發。
反觀孫仲薇，昂著頭顱，並不想低下去，目光時不時看向堂前。
柳兒退在一側，心中計較著，對李夫人方才的斥責十分不滿。
但她身份卑微，又反駁不了什麽。
隻能低著頭守在一側，沉默不語，心中越發期盼著自家姨娘被扶持上位的那一日。
有孫公子的幫忙，此事隻會事半功倍，不會出現紕漏的。
柳兒太過於信任孫智的能耐，對孫智十分崇拜。
這是旁人都瞧不出來的，她將著那份心思掩藏的極好，且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那點小心思。
她認為，隻要辛黛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他們所做的任何計劃都不會再有人幹涉。
隻要一點點擊破李夫人防線，攻陷禮部尚書的心房，李家正房夫人的位置早晚是孫仲薇的。
柳兒不知，她如此作想的時候，身旁不遠處有另外一雙眼睛用餘光偷偷打量了她片刻。
那寸目光並不明顯，且那人也一直站在不顯眼的位置，是故並沒有人去注意。
餐桌上，李曉湘親自為李夫人和辛黛加菜，唯獨忽略了孫仲薇。
他們的關係也讓李曉湘做不到如此，李曉湘並非大度之人。
準確來說，應該是小肚雞腸。
她對孫仲薇，可以說是等同於辛黛的心思。
他們這群人，沒有一個會喜歡孫仲薇的。
“二姨娘，這是雞湯，補身子的。”
“這麽燙，你是想要謀害我腹中的胎兒嗎？”孫仲薇驚呼著。
那個正在一旁伺候的婢女連忙跪在地上，畏畏縮縮。
李夫人示意著身旁的嬤嬤，嬤嬤攬著手示意著婢女：“起來吧。”
“夫人難道就無視我的傷害了嗎？”孫仲薇冷言道，絲毫不將著李夫人放在眼裏。
口吻十分惡劣，今日勢必要懲罰那婢女的樣子。
孫仲薇一言一行似乎都是在故意針對辛黛一般兒，攪得李府雞犬不寧。
不能正麵應對辛黛，便隨手指著一個丫鬟出氣。
孫仲薇如此的行徑並沒有讓辛黛感到有多麽詫異，或許是辛黛太過於熟識孫仲薇，清楚孫仲薇的本性。
如今的舉措也不過是想要宣泄罷了。
“既然她在李府當差不好，惹怒了孫姨娘，那倒不妨賞賜給我，賣個人情，孫姨娘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她是看向李夫人說的，目的明確，是在征求李夫人的意思。
李夫人自然大度，直接賞賜給了辛黛。
這邊孫仲薇受了委屈，一時間啞口無言。
好一句眼不見心不煩！
“既然夫人都發話了，那我也沒有什麽意見，但把她這對沒用的雙手剁了，我想夫人和辛姑娘也不會介意的吧？”
一句輕描淡寫的口吻，說的最惡毒的話。
那原本鬆了一口氣的婢女沒有想到，等待她的會是更大的禍患。
她睜大著雙眸，有些無措閃爍在眼裏。
沒了雙手，她還不如直接自殺，了卻殘命。
“我想孫姨娘看上去也沒有什麽大礙，倒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落得一番美名，在尚書大人那裏也好說得過去。”
辛黛故意提及禮部尚書，孫仲薇微微蹙眉，略做思量。
吃虧的買賣她可不願意做。
若是到頭來得不償失，豈不是白費了這一番功夫。
一個丫鬟而已，她沒有必要為此敗壞在老爺心目中的形象。
“罷了罷了，我方才不過是開句玩笑，辛姑娘和夫人的麵子，我自然是要給的。”
那口吻好生不情不願。大抵是壓抑極了。
辛黛可不在意她有多麽不情不願，她隻在意那些無辜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