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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街頭閑話殺人器

  “確是如此。”那顏公子既然能這般問出,想必已經從丁禹兮那得了確切消息,況且開書局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買賣,故此江歌兒倒也回答得坦蕩。


  “聽聞令弟每日苦學不綴?”顏公子並未順著書局一事再問,反而說起了檀哥兒。


  “正是,幼弟從小愛書,若不是家道中落,想必讀書之路也能順遂許多。”


  “王小姐,顏某不才,懂些經史詩集與策論,若王小姐不棄,便聘顏某為令弟之師可否。”


  “此話當真?”江歌兒一臉驚喜:“顏老夫子有文士之風,顏公子必然承其衣缽,若是檀哥兒得其教誨,必然有所進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江歌兒雖孤陋寡聞,但數月前也是見識過三千學子齊聚閩洲拜別顏老夫子的盛況,當時因不知顏老夫子和王家的淵源,還被柳飄飄等人罵做無心之人。可見顏老夫子聲望之高,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懂。


  “如此,那此事便算定下,明日卯時吾便上門教學,直至申時離開。”


  “不知顏公子修金幾何?”江歌兒有些靦腆的問,對一個儒雅學者議論著銅臭味,江歌兒多少有些張不開嘴。


  “午時管一頓飯便是,若王小姐有高作臨世,可先讓顏某人一觀便是。”


  原是為著《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而來》,這倒是省錢得緊,畢竟當年九年義務教育背誦過的課文,細數應有上千篇了。


  “顏公子既做了檀哥兒的師傅,那咱們便是一家人,日後顏公子便喚我江歌兒便是,我早已不是王家小姐了。”


  “那你喚我子玉吧。顏公子之稱,確實見外。”顏子玉客隨主便,就是丁禹兮聽著他們二人子玉歌兒的來往,頗不是滋味,醋酸酸的回應:“那你也別喚我世子,叫我禹兮哥如何?”


  “這.……世人皆叫你世子,我若喚你禹兮哥,怕是與禮不合,再說你我一同長大,昨夜福伯可還同我說起,我年長你一歲,認真計較起來,你該喚我聲姐姐的。”


  “算了,你愛叫世子便叫世子吧。”丁禹兮麵色一紅,居然在未來娘子麵前吃了年歲的虧。


  “子玉哥,我先領你去見見檀哥兒吧,也不知這孩子最近受了什麽刺激,等閑不出屋子,日日抱著詩書苦讀,竟一刻不得閑。”江歌兒領著顏子玉往檀哥兒屋裏走去,心中疑惑著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何事,不然昨日自己出安府,怎筍哥兒和檀哥兒兩都對自己淡淡的,唯有福伯以平常心待之。


  “檀哥兒,這是顏之玉,日後他便是你先生了。”江歌兒見檀哥兒手拿著本破書搖頭晃腦的讀著,見來人也不起身,獨自一人安坐草席,不動如山的念念有詞:“心猶首麵也,是以甚致飾焉。麵一旦不修飾,則塵垢穢之;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鹹知飾其麵,不修其心。夫麵之不飾,愚者謂之醜;心之不修,賢者謂之惡。愚者謂之醜猶可,賢者謂之惡,將何容焉?故覽照拭麵,則思其心之潔也;傅脂則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則思其心之鮮也;澤發則思其心之順也;用櫛則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則思其心之正也;攝鬢則思其心之整也。”


  “檀哥兒念誦的可是《女則》,此乃教導女子從善從賢的書籍,豈是大丈夫可讀之物?”顏子玉皺著眉頭詢問。


  “正是!”檀哥兒目光堅毅答之。


  “抹脂弄粉是女子之事,身為男子縱橫捭闔,該讀些經國治世的良策,你此刻還小,莫不可誤了歧途。”


  “此冊日夜誦讀非為已,而是為之長姐。”檀哥兒目光沉沉的看了眼江歌兒,兀自埋頭苦讀。


  顏子玉不欲多說,領著江歌兒閉門而出:“令弟怕是有了心魔,若是不拔除,怕是一生都難順遂。”


  江歌兒皺眉,不知檀哥兒唱的是哪出,也沒心情留二人吃飯,速速的送了丁禹兮與顏子玉出門,獨自跨了籃子去郊外尋人。


  夏末秋初,各大農莊收割稻穀,附近不少的人家都跨了籃子去莊子裏拾掇穀穗,福伯一早便去了,到午時還不見回,江歌兒帶了二兩饅頭並一壺清酒前去尋他。


  郊外風景如畫,群峰連綿起伏,如海浪般像白霧出蕩遠,溪水潺潺包裹著田間光禿禿的幾片莊稼地,像是白癜風的皮子有些突兀,野地裏不少孩童在奔走,特殊年代,孩童有著不一樣的人生軌跡,江歌兒跨著籃子,尋找福伯的途中,遇見些花兒草兒的,便也拔來放入籃子裏,回頭尋個醃菜缸子插上,也好看許多。


  田間拾穗的人不再少數,尋找福伯本不是易事,這年頭又沒個手機,茫茫人海實難尋覓,待籃中花草裝滿,江歌兒正打算打道回府,不遠處不知發生了何事,分散在各處的人群漸漸聚攏,江歌兒本不欲多事,卻想著在人群中尋找福伯想必容易些,便也跟著人群去了,誰知到場一看,大家圍觀的卻是福伯。


  之間福伯銀發淩亂,嘴角有血絲滲出,卻尤不自知的衝麵前的幾個青年男子叫囂:“女子名諱,豈容你們這般詆毀!”


  “喂!老漢!我們兄弟們聚在一起說些葷話同你有什麽相幹?莫不是那落難的王家小姐也是你的姘頭,所以你才這般言辭激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體,我們隨便一推就倒,怎有力氣去推王家小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圍觀群眾不自覺的跟著大笑起來,江歌兒卻聽得麵色鐵青,徑直的越過人群來到福伯身邊,輕扶起福伯。


  “小姐,你怎來此處?快些回去!”


  “我怎來不得此處,若是不來,都不知外間該如何編排我的。”


  “喲,這老漢真有兩下子,竟來了個姑娘相幫。”作弄福伯的青年開腔,嘴巴跟噴糞一般惡臭:“姑娘,在哪個樓坐館,告訴哥哥,明兒照顧你生意去。”


  “我的生意你怕是照顧不起,還是留著兩錢娶媳婦用吧,可別斷子絕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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