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般下品讀書高
“我瞧那姑娘身姿清麗,雖尚未長大,卻也能窺起貌美,萬一世子見色起意,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胡說!”掌櫃氣得吹胡子瞪眼:“世子有大才,豈是會被男女那點破事耽誤。”
“反正那虎符,我是看得真真的,你若不信,去問問世子便知道了。”
“你越發是沒個大小,從世子身旁的親衛軍被打發到給我跑腿,你還敢這般沒大沒小。”
“掌櫃的,你可快些去問吧,不然一會那姑娘跑了,沒準明日就打發你去軍營裏喂馬挑糞了。”
“呸,你個小子就會胡咧咧,也不知道將來這嘴會被哪個姑娘撕了”胡掌櫃不服輸頂了回去,手腳可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回房複話去了。
“怎的?顧小六找你說情了?”丁禹兮手碰熱茶,輕抿一口便吐,自從喝了江歌兒的奶茶,誰還能忍受這玩意。
“怎會,顧小六那性子就是屬倔驢的,幾時服過軟?”
“那他找你何事?”丁禹兮麵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他來回報,說樓下來了一個姑娘手持咱們丁家虎符,說來尋我。”掌櫃的低頭回話,眼神卻不是時偷覷丁禹兮的臉色,見其麵上並不波瀾,隻覺顧小六誑他:“這事必不當真,許是那小子消遣老奴呢!”
“咳!”丁禹兮清咳一聲:“丁家虎符我確已送人。”
“少爺!丁家虎符何等重物,你豈可隨手送人!”掌櫃一聽著急,一時忘了尊卑,竟敢朝丁禹兮瞪眼,見丁禹兮回瞪,這才誠惶誠恐的伏下身子請罪。
“那虎符我確實送人了,送的卻不是什麽旁的不相關的人。”丁禹兮頓了頓,接著說道:“那姑娘是原承暄候王家,王老將軍的孫女塵姐兒。”
“公子可也是聽說了王家秘密養兵一說,可是想.……”
“王家養兵,純屬無稽之談罷了,當年王家為宋氏江山如何撒頭顱拋熱血的?如此俠肝義膽卻屢屢造到先帝猜疑,隻能逼得大碗吃肉喝酒的將軍,穿上道袍,做一個孤清的塵外人,何其可悲,從來隻有帝王凉薄,何曾有臣子冷血的。”
“世子慎言。”
“他敢做我不敢說嗎?說什麽王家屯兵,死有餘辜,這謠言源自何處?不過為自己無故貶謫王家尋得借口罷了。”
“世子!”掌櫃疾聲打斷,他們家世子百般好,唯獨對王家一事耿耿於懷。
“罷了,如今王家小姐持虎符而來,必是有難相求,定要竭盡全力為其籌謀。”
“屬下省得,這便下樓。”掌櫃的不敢怠慢匆匆下樓:“姑娘久等,不知有何事為難?”
江歌兒抬眼,見是個青年男子,估摸著年齡三十有餘,沒有尋常掌櫃的市儈氣,穿著一身短打,笑嗬嗬的下樓。
“掌櫃的幫我看看這玉佩價幾何?”
“當是無價之寶。”
“那若要當給掌櫃的,能出金幾許?”
“姑娘,你可是要當這玉佩!”掌櫃的一臉震驚。頗不可思議的複述一遍。
“自然,來當鋪不當東西,難道還來吃飯不成?”江歌兒輕擰眉毛,頗似無賴。
“姑娘可知這玉佩來曆?”
“有一世家公子硬塞於我,說是有難便持此玉佩來城南掌櫃,必能為我解憂。”
“所以姑娘不求事嗎?”
“我的難處便是缺錢,如今手有玉佩,進得又是當鋪,難道這玉佩當不得嗎?”
“當得,當得,不知姑娘價幾何?”額頭大汗淋漓的青年掌櫃,雙手捧過玉佩,不自覺的抬頭望樓。
“這該是我問掌櫃吧,我這玉佩估價幾何?”
“若放在尋常,自是由我出價,如今姑娘手中的可是無價之寶,但憑姑娘出價,隻要價錢合理,這樁買賣我便收了。”
江歌兒原以為是那日的鐵麵男子有心幫襯自己,才給了這麽一個信物,以便自己有難處時尋到此處求助,如今看來,這玉佩必不是什麽尋常之物,自己更得趁早脫手,遠遠的扔了才是。
塵姐兒的舊相識她不願多深交,何況鐵麵男更像是暗戀他數餘年的男子,交集越多,破綻便越多。
“敢問掌櫃的,在閩洲之地,什麽生意最好?”
“製鹽冶鐵航運。”
“這些可都是朝廷的營生,掌櫃的,初次見麵,就想送我去坐牢,這有些不妥吧?”
“哪裏,哪裏,隻是老夫就算有生意經千萬,姑娘這般問話倒還是頭一個,老夫不過實話實答罷了。”
“那我換個問法,這閩洲之地,誰人花錢最多?男人?女人?小孩?老人?”
“煙花柳巷的妓子,賭坊上紅眼的男子,貪嘴逃學的孩子,守業數載的長者,皆抵不過一介清貧書生。”
“此話何解?”
“我朝以文治天下,上到宮爵王家,下至乞飯老叟都知文之一字最貴,而考上一甲進士的不過寥寥數十人,要想成為這數十人之一,你需會九經,五經,開元禮,三史,三禮,三傳,明經,明法,明字等足足數百科,這其中所費的拜師禮,書籍史冊,趕考路費,難以計數,若不是我朝出了蔡倫公,得使紙價如蔥,否則便是筆墨紙硯這一項支出都難以負荷,得多少金山銀山才堆得出這一個狀元郎。”
“這般說來,竟是讀書人的錢最為好掙?”
“當是如此。”青年掌櫃肯定到。
“如此,此玉佩我便當個五十兩,你幫我寫個押條,次月初我便來贖回。”
“姑娘可真想好了?這可是無價之寶,況且當初那個公子把玉佩給你,許是做個信物,把信物典當不妥吧?”
“當初那位公子說得清楚。有難事,便拿玉佩來此當鋪,我的難處便是缺錢,當了玉佩便有錢,這不是與那位公子初心一致嗎?”
江歌兒見掌櫃的眼光頻頻往樓上望,便知贈玉人此刻定在樓上:“掌櫃的,你即不想收此玉佩,我便隻能到別家店問問了!”
江歌兒還未起身,那掌櫃先彈死了身子:“收!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