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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哦?”丁禹兮挑眉凝望江歌兒。


  江歌兒臉頰發燙:“公子剛說五年後我能得遇良人,莫不是月老下凡給我指點?”


  “我可不信月老那套,總之,你等我,五年之期一道,我必許你錦繡良緣。這個玉佩你拿著,若遇到難處,便拿此玉佩到城南當鋪,難題便可迎刃而解。”


  “如此,我便手下了,多謝公子了。”江歌兒笑眯眯的接過,並無一絲推諉,這倒是出乎丁禹兮的想象,印象中的她,不是很孤高嗎?何時會這般?許是境遇變了吧。丁禹兮自顧自的替江歌兒找理由,可這廂江歌兒隻想把他快點扔出門去,順便從門內向外看去,不遠處燈若螢火,影影綽綽的人影映在窗前,也不知是否有檀哥兒他們,明日應是清閑些,也該去尋檀哥他們了。


  丁禹兮見江歌兒心不在焉,自覺掃興,又不好死皮賴臉的多與她說會話兒,便隻能落寞走遠。這廂江歌兒送客出門正打算折返,又遇見安知君父子兩人,安仲牙氣匆匆的出門,大聲衝門房要馬夜行,安知君跟在後頭,焦切的想讓安仲牙消氣:“父親,玉柔今日也隻是撐一時之氣,斷不敢欺君啊父親。”


  “你個孽障,若今夜我追不回奏章,明日咱們一家老小七十餘人,隻能斷頭台上見了!”說罷甩鞭踏馬而去。


  “少爺,出了何事?”江歌兒見馬蹄聲遠去,這才出言詢問。


  “唉,父親貪名,今日聽聞玉柔得了一首好詩,竟寫了奏表於官家,若官家不屑不顧倒還不妨事,隻怕官家心動,要宣召玉柔進宮,這便是欺君的重罪了。”


  “這有何妨?詩歌出自小姐之手,可是有許多才子佳人皆能作證,他日若要對簿公堂,我也定咬準這是小姐所做,公子何憂?”


  “這些都不妨事,隻怕官家起了心思,要召玉柔進宮伴駕,日日在側,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這.……”江歌兒可不敢再隨意應承了,若是他們打定了主意,讓自己隨侍進宮,那可是一輩子的牢籠。


  “若是將來,玉柔進宮。”果然安知君不死心的提起話頭。


  “小姐聰穎可愛,即便不會吟詩作對,想必官家亦不會厭棄於她的。”江歌兒委婉轉述,若安仲牙此行追下奏表,那大家便安然無事,若那奏章進了皇宮,自己贖身的計劃便要提上日程,萬不可再拖遝了。


  “唉,回去吧,說到底,今日之禍,源不過一個貪字罷了。”安知君垂頭喪氣的踽踽前在前頭,江歌兒落下半步,緩緩跟著回了竹郡。


  水榭的張娘子久等安仲牙不見,遣丫鬟去尋方知,這安仲牙離了梅園,便快馬出府,不知去往何處,張娘子隻怕自己有孕在身,攏不住男人的色心,總算想起自己尋的那一批揚州瘦馬,令小廝多灌了幾服絕育湯,趁著夜色,抬進了水榭院中,聲勢浩大,好不熱鬧。


  “娘親,長姐尋這許多揚州瘦馬是何意?”張若穎站在門前問張李氏。


  “待你出了門子,我再同你細說,如今娘親隻願你再歡樂許多。”


  “又是男人爭寵那套吧,我瞧安家公子,不是貪色之人。”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姐夫當初在那小漁村還未發跡之時,不也是日日苦讀,不聞女色,不計吃食嗎?如今你再瞧他,哪樣不沾?再說那安夫人又哪裏是個好相處的,要不是你姐有手段又得姨母愛護,不然早就不知在哪尋骨頭渣子了,若以後在安府遇見了更高品階更好家室的公子,你可得籠絡住了,切不可在安知君這顆樹上吊死。”


  “女兒醒得的,日後定尋一門能當家做主的親事,接母親在跟前養老。”


  “你有此孝心便好,隻可惜你那賭鬼老爸,早早的去了,若熬到此時,何曾會被賭坊的人砍斷一雙手腳,在床上熬了幾日便去了。”張李氏紅了眼,暗暗抽泣。


  “母親,別太傷心了,金玉賭坊不是被長姐尋人砸了嗎?再說父親在世時,並不青眼看待你我,若不是母親你執意送我與長姐學字讀文,隻怕如今還同叔伯家的姊妹一般粗俗,被隨意配了農夫草草一生。”


  “算了,不提當年,如今也算苦盡甘來,這幾日你多去姨母處請安,碰著安知君好歹也能搭幾句話。”


  “是,母親。”張若穎攜張李氏睡下,居主殿的張娘子卻咬碎了銀牙,這群瘦馬雖是自己招來,可冷眼瞧著他們個個風姿綽約,心裏堵得慌。


  天明,安仲牙青臉著一身露水回家,江歌兒便知結果,約了采買的婆子,早早逃去檀哥處。筍哥早早的送了貨回來,福伯坐在樹下整理耕具,檀哥端坐在機杼前搖頭晃腦的背誦,細聽正是昨天自己默出來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小姐來了?”筍哥兒最先發現了江歌兒,卻因為心中有怨未平,裝作未曾見到的模樣,將頭撇去一邊,卻是福伯笑意滿滿的招呼著。


  “福伯許久不見,可好?”


  “托小姐的福,一切皆好。”


  “有什麽可好的,有許多家酒樓已經開始跟著售賣魚丸,就連我們合作的一品堂也仿製出了方子,好不若當初賣了方子,還省得辛勞一場,半點沒落好。”


  “他們這麽快就仿製出來了?”江歌兒微微震驚,真是一點都不敢低估古人的智慧。


  “這幾日酒樓給我們的訂單日益減少,從月初的一擔,到今日連兩斤不到,再過兩日,怕是要斷了我們的合作了。”


  “竟有這事?不知這幾日我們營收幾何?”


  “撇去各項開支,尚餘不過5兩銀子。”


  “才五兩?蛋糕價貴,這一月我悄摸的給你們送了幾回蛋糕,怎存餘不過五兩銀子。”


  “小姐這話可是要懷疑我爺倆?”筍哥兒激動的站起身來,這才驚了房間裏的檀哥匆匆跑出:“長姐,你莫要誤會筍哥,家中銀錢皆是由我保管,租院子所費不少,加之福伯怕我上私塾無人照應,花了大筆銀子,請了先生來家授課。所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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