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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重生男重生女

  安玉柔首次舉宴,最為擔憂的不過是安夫人罷了,宴會初開便命小丫頭頻頻跑腿探聽消息,如今聽得宴散,立馬趕來竹郡,聽得安玉柔今日表現,自是笑得合不攏嘴,丁禹兮見眾人言笑晏晏的聚成一團,獨江歌兒一人落在角落裏,幫著小廝清點餐盤入庫。


  “《愛蓮說》與《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真乃驚世駭俗之作,許多文豪終其一身尚不得如此佳作,你便如此大方的拱手讓人嗎?”


  “你怎知是我所作?安小姐天賦異稟.……”


  “剛你研墨之時,嘴型正是此詩,我與安知君還算相熟,他家人品行能耐,我自有分說,況且你幼時便愛讀書,心氣比尋常男子要高,如今家道中落,這兩首詩的境遇與氣魄更似你如今的心境,這有何難猜。”


  “你與我是幼時便相識的?”江歌兒心中警鈴大作,若是幼時便相識,可今日初見他時,自己卻無動於衷,怕是要引他懷疑了。


  男子聞言一頓,臉色緋紅,若不是戴著麵具,隻怕他早已羞得遁地而逃了,隻能支支吾吾的解釋:“我與你幼時曾有一麵之緣,並無深交,後隨家父離京駐守邊疆,多年不見,若不是知君兄引見,隻怕還認不出你來。”


  “原是如此。”江歌兒聞聽二人不熟,總算是放下戒備,安心的收拾眼前的碗盞。


  丁禹兮看著江歌兒一臉淡然,恨得是咬牙切齒:“這個女人,便這般把我忘記了嗎?虧自己心心念念了她十年。”可轉念一想,又慶幸江歌兒不曾記得自己,若讓她想起,自己便是小時候打架被她剝了褲子回家,找爺爺告狀的小屁孩,隻怕會讓她笑掉大牙吧,不記得,甚好!甚好!

  “我柔兒竟有此等能耐,總算讓為娘揚眉吐氣了。”安夫人手拿詩稿喜笑顏開:“你外祖母若是在天有靈,也可瞑目了。”


  “娘……恐怕外祖母還得死不瞑目。”安玉柔小心翼翼的扯著安夫人的衣袖,扭捏道:“這詩是江歌兒替女兒寫的,並非出自我手。”


  “什麽?!”安夫人怒目圓睜,許是剛才興奮過頭了,此刻隻覺得心裏堵得慌:“荷香,荷香,快扶我回房。”


  “母親.……母親……”安玉柔緊跑了兩步,跟在安夫人身側。


  “這幾日你還是別見我吧,容我好好一個人靜靜。”說罷,虛弱的安夫人便由著幾個粗使婆婆抬了小轎回房。


  安玉柔眼見安夫人如此,心下自責,索性收了心性,打算好好苦讀一番,以博得母親歡心。


  不知其狀的安仲牙身在衙門摸魚打諢,底下便有衙役上報:“報告安大人,令千金一詩成名了。”


  安仲牙左右擺頭,確認衙內隻有自己一位安大人後,半信半疑的接過詩稿:“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正是。”


  安仲牙斂了心神,端凝詩稿默念數遍:“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歸來倚杖自歎息。俄頃風定雲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裏裂。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好一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不愧是我安仲牙的女兒,哈哈哈哈哈!”安仲牙心情極佳,小吏自是懂得溜須拍馬:“虎父無犬女,安大人英明神武,安小姐自然得大人您的真傳,才有這般胸襟。如今坊間都傳聞,安大人愛民如子,安小姐憂國憂民呢。”


  “憂國憂民?”安仲牙喜之及,一拍腦袋便決定上奏天聽:“敬上:臣安之仲牙,駐守閩洲之地十年有餘,所處流放之地,然臣始知民本清議,士誌於道,臣有一女,年芳一六,尚未束冠,卻已知民之苦矣,聖人常言,吾本無心,以百姓心為心,唯今小女感其所召,寫下《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請君品鑒。”


  寫罷,特意讓小吏出門尋了代筆先生,特意用了柳宗體再撰寫一遍,此字體是前懿德皇後生前最愛的字體,她素有賢名,最是適用不過。


  待墨瀝幹,安仲牙迫不及待的將詩文與奏章同放,投遞驛站令其快馬加鞭而去,馬蹄飛揚,似有錦衣浩蕩而來,安仲牙心情極美,哼著瓦舍間流傳的小調,路過一品堂,買上幾方甜膩的蛋糕回去,如今同僚間最愛議的便是一品堂尋得奇方,一舉將鮮味坊打退,這蛋糕乃金貴之物,他雖庫房充足,卻還是舍不得自掏腰包。平日裏自有機瑾的下屬進奉給各家夫人,自己便也順手收去水榭處。


  自掏腰包買吃食算是頭一遭,買給安玉柔的更是破天荒頭一次,隻願女兒出息,將來定有自己飛黃騰達的時候。


  途經酒肆小館,許多文人交相議論的便是這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安仲牙與有榮焉,胸脯一路高挺回家,待進角門,見張小娘院中的跑腿丫鬟已經候在原地了,往常他隻覺張娘子貼心,如今卻多有不便,張娘子懷孕已有月餘,安仲牙日日陪伴在側,禁欲已久,平日裏倒還不覺有異,可昨夜與玉梅初春渡,頗有久旱逢甘霖之意,如今想來確是令人回味許久。


  “老爺回來了,小娘今日給老爺備了鬆針炙羊肉,佐前年小娘親釀的青梅露。”


  “如今小娘懷孕,你們多看顧著點她,莫讓她勞心勞神。”


  “小的們警醒著,生怕張娘子磕著碰著,可張娘子說老爺的吃食她需自己備著,生怕小的們粗心大意,惹老爺不快。”


  “你們娘子確是貼心。”安仲牙長舒一聲,心裏貼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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