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門酒肉價幾何
“那你們這兒有甜品嗎？”
“不知客官所言的甜品為何物？”
“甜點便是糕點。”
“客官若是想買甜點，從我們酒樓出去，往西南方直走至西舫東門，哪兒的王婆婆家的糕點最為香甜，若客官不知地址，也能使銀錢讓小的跑腿代買。”
“這個倒是不急，一會我正要路過東門順手便買了，不知你們酒樓有何湯水出名。”
“客官.……”小二正欲回答，樓上有一身穿墨色綢緞，頂帶翡翠氈帽的中年男人從樓梯而下，路過小二身邊時輕咳了一聲，小二嚇得急忙止住話頭：“姑娘可是要點菜，若隻是歇腳的話，小的便為您盛一碗清水，您解渴歇歇？”
不傲慢待人，這家酒樓還算厚大，如此這家酒樓的老板和掌櫃或許是個好人吧。
江歌兒甜甜一笑，正欲讓小二的幫著叫下掌櫃。在外頭盤桓許久的筍哥到底是擔心江歌兒的安危，進來看看情況。
誰知筍哥兒一間店，那個黑臉的掌櫃便迎了上去，小二也極為開心的唱詞著。
“哥兒去而複返，可是帶來了方子。”黑臉掌櫃笑臉皺開，瞧著竟似一隻在撒嬌的沙皮狗一般無二。
筍哥兒看了掌櫃一眼，指了指江歌兒的方向道：“方子是她的，我隻是代賣罷了，如今她對我帶回去的價格不滿意，便親自尋你重新談過。”
掌櫃一臉震驚的看著麵前不過十歲有餘的女童，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躊躇半餉：“那魚丸和蛋糕的方子是你的？”
“自是。”
“不知您是從何處得來的方子。”
“這個您無需知道，畢竟我來並不是來賣方子的。”
江歌兒此言一出，黑臉老板驀的瞳孔一縮：“你是反悔將方子賣予我嗎，不知是價錢不滿意還是另尋了可心的買家？”
“兩者皆不是。”
“那你是何意？”黑臉掌櫃滿臉狐疑，配著黑峻峻的臉龐越加嚇人，不似迎來送往的掌櫃，更像滿手鮮血的殺神。
江歌兒也不怯，淡定自若的回複：“既然我哥先尋著你們，自然要跟你們優先商談合作事宜。”
“什麽合作？”
“先申明，蛋糕和魚丸的方子我們不會賣。”
“既不賣方子，合作從何談來？”黑臉掌櫃徹底冷了臉，嚇得筍哥兒心裏惴惴不安，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江歌兒的身前。
江歌兒心下感動，用皙白的手掌將筍哥兒撥開，直麵黑臉掌櫃：“方子我定不會賣，卻可以日日為你們酒樓提供現成的蛋糕和魚丸，我可以保證不與其他家合作，讓你們保有隻此一家的售賣權，豈不是比擁有方子更加便利，且利益不受損害。”
“你可知我這一品樓並不是閩洲之地才有，在撫湖蘇杭等地亦有產業，若無方子又怎能讓其餘各地酒樓都受益？”
“掌櫃的，我也實話跟您說，這方子就算賣予你們，你們也是製不出同等滋味的魚丸和蛋糕。”
“可是方子殘缺？”
“非也，這魚丸和蛋糕的製作過程繁瑣，所需調料多過牛毛，若是將方子給了你們，你們沒我這調料的方子卻也是沒滋沒味的，豈不白使銀子打水漂？”
“那問題也好解決，你們將調料方子一同賣我可好，大不了我銀錢出得多些。”
“掌櫃的，別白費心機，這調味方子是我們祖上傳下來幾代的財富，怎可斷於我手？我說的合作方式若你有意，咱們就談談具體的細則價錢，若您無意，我另尋買家，隻當我黃口小兒不懂事，平白的耽誤您半日的營生。”
“若按你說的合作方式，將來我在別處尋了這魚丸蛋糕等物你該如何？”
“方子僅有我與家人知曉，絕無外傳的可能，我們家族緊守了幾代的方子，你應是知道我們對這方子的重視程度，隻是如今家道中落，不得不以此謀生罷了，對你來說，這隻是值四十兩的方子，於我來說，卻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我豈能讓其落入旁人之手，況且這蛋糕步驟繁多，並非旁人可以想見，無物可想便無從下手仿製，反而你手持方子定是要假手於人，誠如您所說，你在蘇杭撫湖等地均有產業，絕不可能隻傳一位廚子，染手方子的人多了，總會有眼紅的人過來挖角，到時你又該如何呢？”江歌兒眼睛晶亮的看著黑臉掌櫃，倒是一點也不杵他。黑臉掌櫃又不可言說主家有善庖廚的死契仆人，一時竟無言反駁。
江歌兒趁熱打鐵：“如此還不如舍了方子由我保管，我們每日按量送來，再由你們酒樓售賣，而我們要價也不貴，五十文一塊蛋糕，五文錢一個魚丸這般售賣於你如何？”
“好家夥，五十文一塊蛋糕，一百塊便是5兩白銀，你可知這閩洲之東郊，上等農田一畝之價也不過是二兩白銀，你一百塊蛋糕要價兩畝地可是貴了些吧。”
江歌兒原不懂這朝代的物價情況，原以為五十文還算便宜，卻沒成想跌了個跟頭，可談判桌上絕不容許後退，一但露怯便隻剩丟郭棄城的結局。
江歌兒莞爾一笑：“掌櫃的，你也別唬我，拿閩洲這流放之地的物價跟我這獨一無二的蛋糕做比對，清朝皇帝喜奢靡，一兩銀子一顆白菜也是有的。”
“你拿前朝之事比對也不妥當吧？”
“自然，我這倒還有一法子。”
“願聞其詳。”
古代貨幣通用換算假設，就是： 1兩黃金=10兩白銀=10貫銅錢=10000文銅錢雖然金銀銅的相互兌換率一直在浮動中，但這個假設基本上應該是合理的。當代宋史專家王曾瑜先生在他的《嶽飛新傳》的第7章“克服襄漢“一章中，曾經提到朝廷在給嶽飛的省劄中有：“第四，支付六萬石米，四十萬貫錢，以作軍需。四十萬貫錢以十萬兩銀和五千兩金折支，當時金銀尚未作為獨立的貨幣使用“。從而可見南宋初40萬貫銅錢，相當於10萬兩銀子和5000兩金子，基本在數量級上符合上麵的這個假設。
——此注釋源自百度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