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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龍潭剿匪

  於飛還未發火,他的身後,噌的竄出一人。


  ??龐斐眼前一花,猛覺腿彎劇痛。“啊呀”一聲慘叫,已經跪倒在地。不及抬頭看,一柄森冷長刀,橫在了他脖頸上。寒光隱隱,砭膚生疼。龐斐心中大駭,又驚又怒,顫顫說不出話。


  ??“敢對殿下不敬,你找死。”魏勝厲聲喝道。


  ??“快住手。”狄棐驚叫出聲。


  ??府衙大門一側,站著龐斐的親隨。十來個人,都是禁軍裝束。一見龐斐被人摁倒,噌噌抽出腰刀,就想衝過來救護。不過,他們剛一動作,數匹戰馬猛然一衝,正擋住去路。


  ??馬上騎士,全副武裝。黝黑的鐵槍,斜斜前指。


  ??騎兵眼神冷漠,煞氣凜凜。


  ??一眾親隨戛然止步,後脊背直冒涼氣。他們不是雛,什麽樣的兵不能惹,心裏那是門清兒。麵前這些騎兵,身上甲胄刀痕密布,鐵黑中透著暗紅。那是久曆戰陣,鮮血浸泡的結果。


  ??這樣的兵在戰場上,個個都是殺神。


  ??沒人懷疑,再往前一步,鐵槍一定會刺出來。


  ??狄棐的叫聲,魏勝不為所動。長刀壓住龐斐,眼神冰寒。敢對殿下不敬,那就是平戎軍的敵人。他毫不介意,一刀宰了這狗官。手上略一用勁,刀鋒已割破龐斐皮膚。


  ??“啊。”這一下,龐斐真的怕了。殺豬般叫喊起來,渾身抖成篩糠,再無之前氣焰。一股腥騷散出,竟嚇的尿了。


  ??“魏叔,退回來。”於飛說道。


  ??魏勝三十出頭,膀大腰圓,一身好武藝。與石彪子,乃是結義兄弟。他們的父輩,都曾是鳳州軍伍,因為得罪皇親王蒙正,而被下獄問罪。多虧種世衡,救了他們一幹性命。


  ??早在西河縣時,魏勝就跟著於飛。忠心耿耿,護衛左右。由於石彪子的關係,於飛稱呼他魏叔。在親衛營,無人可比。


  ??按他的戰功資曆,早就能升官。起碼,如石彪子一般,擔任一營指揮使。但他不願當官,甘為於飛護衛。至今,仍是一都軍使。


  ??不過,他這個軍使,誰也不敢小看。即便是柳禮,身為親衛營指揮使,對魏勝也是客客氣氣。沒辦法,魏勝太能打。不僅他能打,一都手下,個個能打。近身格鬥,無人能勝。


  ??魏勝原本,就是武藝高強。在延州時,得於飛傳授,學到近身格鬥,甚至特戰技法。組建平戎軍時,魏勝選了一都人,開始進行特戰訓練。格鬥、偵查、刺殺,神出鬼沒。


  ??時至今日,這一都訓練有成,軍中名聲響亮。


  ??魏勝收了刀,看著狼狽的龐斐,很是不屑的撇嘴。天下文人都是這樣,滿嘴大道理,指手畫腳。可一旦刀架脖子上,能有幾人麵不改色?一把丟開龐斐,走回於飛身後站定。


  ??龐斐癱軟在地,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刀鋒入肉那一下,他好似已經死了過去。稍稍緩神兒,頓時滿麵漲紅。一身的狼狽,讓他羞臊不堪。想學死節文官模樣,可他鼓不起勇氣。


  ??狄棐此時,正與走馬二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魏勝踢倒龐斐時,狄棐本想嗬斥。但是,話剛到嘴邊,被於飛一句魏叔,嚇的咽回肚子裏。實不知二皇子,哪裏來的魏叔?


  ??與走馬對視半晌,還是不明狀況。身為上官,自不能眼看著,龐斐在此丟人現眼。一招手,叫過身旁差役。


  ??“還看著作甚?趕緊送提刑回府。”狄棐斥道。


  ??於飛揮揮手,騎兵後撤,讓開道路。龐斐的幾名親隨,見騎兵後退,心底送了一口氣。擦擦腦門上汗,慌忙上前扶起龐斐,鑽進路邊馬車,一溜煙兒走了個幹淨。


  ??“殿下,陽光熾烈,還請入內歇息。”走馬躬身說道。


  ??“大官如何稱呼?”於飛邊走邊問。


  ??“不敢當殿下貴稱。小的姓藍,賤名玉河。奉官家旨意,走馬河南府體量公事。”藍玉河躬身行禮,甚是謙恭。


  ??走馬承受之職,由內侍充任,乃皇帝耳目。


  ??這樣的人盯在身邊,地方官員睡覺,都不能安穩。


  ??走馬承受,位卑權重。所謂,事無巨細,皆得按刺。每年一次赴闕直達奏事。如有邊警急報,不時馳驛上聞,並許風聞言事。


  ??這般直達天聽,誰能不忌憚?地方上風吹草動,皇帝知道的清清楚楚。對地方官員來說,這就是一把刀,時刻懸在頭上。


  ??進了府衙大廳坐下,有差役端來茶水。不過,在座幾人,哪有心思喝茶?一個個憂心忡忡,坐立不寧。一時看看窗外,一時又看一眼於飛。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劉明傑的一部兵馬,還在龍潭困著呢。


  ??“殿下,飛龍寨為害,罄竹難書。匪寇占據龍潭地勢,據險以守、日益驕橫。禁軍屢次進剿,皆不能勝。”狄棐一拱手,說道,“此次出兵,卻是歐允文自首,畫出地形圖,並願帶路進山。”


  ??狄棐一歎,接著說道,“誰料,依然中了埋伏。”


  ??“莫非歐允文有詐?”於飛問道。


  ??———————————————————————————


  ??不一時,哨騎被帶進大廳。


  ??狄棐問道,“歐允文可曾逃脫?”


  ??“不曾逃脫,隻是被流矢射中,傷勢不輕。”哨騎答道。


  ??“不曾逃脫?”狄棐一臉沉思,慢慢站起身。


  ??聞聽駐軍遭伏,第一個懷疑對象,自然是歐允文。這種事,不是沒有過。明著來自首,卻是早設好圈套。一番花言巧語,引的官軍入伏。倒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圖官軍的兵甲。


  ??歐允文自首,狄棐見過他,也試探過。當時,歐允文滿腔恨意,發誓要滅掉飛龍寨。那般神情,不似作偽。緊接著,歐允文畫出地形圖,人員、防禦、金庫等等,標注的極為詳細。


  ??“究竟如何中伏,詳細說來。”於飛一指哨騎,說道。


  ??哨騎忙一躬身,將中伏經過,細細說來。


  ??原來,龍潭此地,地勢奇特。百峰林立,圍繞一泓潭水。山峰之間,岔道密如蛛網。有些道路可通,有些道路,卻是走著走著,就從中斷開。若不熟悉道路,三轉兩繞,就會迷了方向。


  ??山峰最西北,是一條天然峽穀。道路崎嶇,山壁陡峭。峽穀內有路,但是極狹窄。平時,峽穀有行商往來,但隻要交了買路錢,山匪不會傷人命。不然,這裏早沒人行走。


  ??按照歐允文所畫,飛龍寨,就在龍潭邊上。


  ??林立的山峰,如織的山道,就是飛龍寨的屏障。


  ??劉明傑帶兵,隨著歐允文進山,一直走的順暢。有些暗哨,被輕鬆剪除。大軍在山穀間,繞來繞去。明明看著無路,稍一轉彎,卻是柳暗花明。如此奇特地勢,若無向導,真是寸步難行。


  ??行走一天,眼看天黑。劉明傑下令,大軍就地休息。為防止行蹤泄露,連火也不敢點。喝些山泉水,啃著幹糧。


  ??此地,離著飛龍寨,已經不遠。但很無奈,夜裏山路難行,無法行軍。照歐允文所說,夜間走山路,那是玩兒命。一個不好,就會摔下山崖。隻能等到天亮,再繼續前進。


  ??誰知到了半夜,山匪突出,襲擊了營地。


  ??毫無征兆,一陣森寒箭雨,夾著厲嘯飛來。更有巨石、火把,好似下冰雹,頓時淹沒整個營地。烈焰升騰、濃煙滾滾。軍兵從睡夢中驚醒,沒頭蒼蠅似的,亡命逃竄。一聲聲慘叫,響徹山穀。


  ??禁軍丟盔棄甲,毫無抵抗,徹底崩潰。卻在這時,無數山匪,竟沿著山壁,直墜而下。仿佛仙神一般,從天而降,快如流星。眨眼間已落下地麵,惡煞一般,追殺逃散的軍兵。


  ??都指揮使劉明傑,左眼中箭,當場昏迷。手下親兵抬著他,拚死逃了出來。都虞候章仲卿,帶領殘兵,慌不擇路,竟逃入峽穀。趁著追兵未至,形勢稍緩,章仲卿收攏隊伍,停下喘一口氣。


  ??隻是,一清點人數,隻剩下四百多人。


  ??這一夜的損失,當真太過慘重。山匪奇兵突出,禁軍措手不及。而且,都指揮使劉明傑,中箭昏迷,生死未卜。他們原本,是為發財而來。哪曾想,連山寨都沒看見,反倒折損數百上千人。


  ??如此危險之地,章仲卿不敢久留。略事休息,立即下令撤回。但是軍兵跑了半夜,早已腿軟力竭。這一停下休息,再無力行走。任他如何打罵,奈何軍兵,實在站不起來。


  ??這一番耽擱,卻又生出變故。


  ??隻聽一聲鑼響,從山崖上,箭雨傾瀉而下。章仲卿料不到,山匪不依不饒,竟追蹤而至。毫無遮掩的軍兵,大片大片栽倒。好在,峽穀曲折如蛇形,躲在彎道處,可避開箭矢。


  ??“哨騎何在,衝過去,速去報信求援。”章仲卿嘶聲喊道。


  ??“末將得令。”十名哨騎,應命而出。


  ??趁箭矢稍停,哨騎打馬衝出。此時山崖上,正有山匪墜下。離得近了,才發現原來有繩索。這些山匪,沿著繩索飛降,速度極快。刹那功夫,已經降下峽穀,揮刀攔截哨騎。


  ??山匪越打越多,哨騎一個個墜馬。最終衝出峽穀,隻有一人。


  ??回頭看時,隻見一眾山匪,已堵住了通道。峽穀的地形,洛陽人人知道。隻有一條道,兩側陡峭難攀。


  ??隻要兩頭一堵,禁軍插翅難飛。


  ??哨騎說罷,已是滿眼淚水,撲通跪倒。


  ??“懇請殿下,派兵救援。”一頭磕在地上,額頭見血。


  ??這一陣耽擱,從身邊差役口中,他已經得知。麵前的這位殿下,正是平戎軍主將,享譽三軍的白馬銀槍。在他死灰的心裏,陡然升起希望。他相信,種玉昆,絕不會見死不救。


  ??“你先起身。”於飛看著哨騎,說道。忠義之人,人人敬佩。這員哨騎,不過低層軍兵。舍命殺出峽穀,已不負使命。


  ??於飛轉頭,看向狄棐。“飛龍寨地形圖,可有留存?”


  ??“有,有。”狄棐大喜,忙命人去取來。


  ??很快,差役取來地圖。於飛展開,細細觀看,心裏默默記憶。不過片刻,卷起桌上地圖,遞給身邊的魏勝。


  ??“帶著你的人,摸進去,控製山寨。”於飛說道,“我會命令柳禮,在外圍牽製山匪。切記,我要活的匪首。”


  ??“末將遵命。”魏勝抱拳領命。


  ??“帶上我,我可以引路。”哨騎急道。


  ??“不行,你跟不上他們。”於飛斷然拒絕。


  ??“我?”哨騎很不服氣。


  ??他是斥候,精銳好不好?誰知,竟被人嫌棄了。


  ??取過紙筆,於飛書寫軍令。這一戰,強攻乃是下策。山匪占據險要地形,又訓練有素,戰力不俗。更有一點,引起於飛注意。這幫山匪,也不知何人調教,竟懂得索降,確實出人意料。


  ??柳禮為明,旗鼓而進。目的,就是吸引山匪,將注意力,放在柳禮身上。給魏勝潛入山寨,創造條件。魏勝能否潛入、控製山寨,於飛毫不擔心。這個事情,應該山匪擔心。


  ??提前七百年,一支特種部隊,出現在大宋。


  ??無論是誰遇到,都將是一場噩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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