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醫者父母心?
“交給我吧。”
被稱為蘭姑娘的白衣少女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她上前幾步,走到床前,將手裏的木箱放到一旁,取出了一根銀針,突然朝馬二的眉心刺去。
旁邊的陳牧看得心裏一跳,下意識想要阻止,手剛伸出去,想起她是醫生,又強行忍住。
白衣少女手中的銀針已經刺中馬二的眉心,一粒黑色的血珠滲了出來。
她收針時,看了邊上的陳牧一眼,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陳牧頓時明白了,剛才她就是故意的,這時笑得就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還真是少女心性啊。
接下來,少女變得正經起來,銀針一挑,那顆黑色的血珠飛了起來。
少女的雙眼變得幽藍,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射出,將黑色的血珠攝在半空,懸浮不動,滴溜溜地打著轉。
法術!
陳牧心頭一震,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竟是一名修行者。
片刻後,少女眼中的藍色光芒落去,黑色的血珠掉落,滴在馬二的衣服上。
“竟是這種煞氣。”少女嘖嘖稱奇。
袁誌宏客氣地問道,“蘭姑娘,他中的是哪種煞屍的毒?”
少女說,“黃泉煞。”
袁誌宏臉色一變,“蘭姑娘沒有看錯吧?當真是黃泉煞?”
白衣少女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袁千戶是在質疑我?”
袁誌宏身上的圖案是藍色絲線繡成,表明他的職位是千戶。
“袁某不是這個意思。”
袁誌宏也意識到剛才有些失態,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若真是黃泉煞的話,意味著屍陰宗重現世間,必須馬上上報給指揮使大人。”
“一個屍陰宗有什麽好怕的,不是還有天師府在嗎,降妖伏魔,他們最為擅長了。”白衣少女不甚在意地說道,“這確實是黃泉煞無疑,袁千戶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我師尊傳我的望字訣。”
袁誌宏見她提起師尊,目光一凜,說道,“是袁某冒昧了,還請蘭姑娘見諒。”
一旁的陳牧見他們在那裏囉嗦了半天,忍不住了,插嘴問道,“我舅舅他的毒能解嗎?”
“能。”
白衣少女讓人拿紙筆過來,很快就寫了一個方子,說道,“照著這個方子去抓十副藥,跟著這個清心丹一起服用,連服十天,就能解毒。”說著,從箱子裏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
一邊的賀管家趕緊讓人拿著方子去抓藥,那瓶清心丹,則交到了陳牧手裏。
陳牧將瓷瓶收好,問道,“他要多久才能醒來?”
少女答,“快的話明天,慢的話,要三五天。”
陳牧又問,“請問,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少女很有耐性,說道,“黃泉煞的屍毒,最是傷身。他中毒到現在,至少三天時間,已經傷及了根本。解了毒後,想要恢複到以前的實力都很難。”
陳牧臉色一變,這樣的話,老馬豈不是相當於廢了?
對於一名武者來說,實力倒退,再也無法恢複到原來的程度,那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他急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彌補嗎?”
“有啊。”少女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說道,“我們神醫監有一種丹藥,名為造化丹,服一粒下去,就能讓他脫胎換骨,別說恢複原來的實力了,日後四階有望。”
陳牧聽到她的描述,就知道造化丹一定非常珍貴,還是咬牙問道,“這種造化丹,多少錢?”
白衣少女笑笑,說道,“你若能拿千年血參,萬年玉髓之類的天才地寶,或者法寶一類的來換,一分錢也不用出。”
陳牧沉默了,言外之意,這不是錢的事,隻有用同等級的寶物,才能換到造化丹。
另一邊,袁誌宏的那名手下已經檢查過了那個黑衣人的屍體,過來向他匯道,“是體魄境武者,被一刀刺中心髒,瞬間斃命,身上沒有其他外傷。”
袁誌宏聽到手下的匯報,有些意外地看向陳牧,看這小夥子的年紀,也就十七八歲,竟然能輕易殺死一名體魄境的殺手,難道他已經是第二境開竅境?
這樣年輕的開竅境,堪稱天才了。
白衣少女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輕咦一聲,轉頭看向陳牧,好奇地說道,“你連體魄都未成,居然能毫發無傷地殺死一名體魄大成,馬上就要開得口竅的武者。你是怎麽做到的?”
袁誌宏聞言,朝陳牧看去,眼中透出銳利的光芒,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
另外幾人,也都看向陳牧,一個個臉上都有些震驚。
他們都知道白衣少女的身份,自然相信她的判斷。正因為如此,才會如此吃驚。
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非武者與武者之間有多大的差距,體魄一成,力量和速度,都達到了非人的地步,想殺一個普通人,跟殺一隻雞沒什麽區別。
更別說體魄大成,馬上就要到開竅境的武者了。麵對非武者,站在那裏讓你打,你都無法傷到他。更別說殺了。
一時間,屋裏有些沉默。
陳牧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感到了有如實質性的壓力,還是沉住了氣,拿出懷中的匕首,展示出來,說,“用這個。”
白衣少女明亮的雙眼中,再次浮起幽藍的光芒,很快又斂去,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說,“原來如此。”
陳牧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心想,她到底發現了什麽?
這個少女顯然修了某種瞳術,能看出老馬中了什麽毒,也能一眼看穿那黑衣人的實力境界,很有些神異。
袁誌宏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問道,“小兄弟怎麽稱呼?”
“在下陳牧。”
“你的師承呢?”
“我在白石巷的方家小院習的武。”陳牧如實回答。
“原來是方前輩的弟子。”袁誌宏點點頭,說著,突然轉頭看向賀管家,“管家,你認得這個黑衣人?”
賀管家此時臉色有些凝重,看著地上的屍身,說,“實不相瞞,此人正是侯府中的一名護衛,叫張濤。”
袁誌宏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剛才就發現,賀管家看見黑衣人的屍體時,神情有些不對,一問之下,果然認識。
“這個張濤,平時跟誰走得比較近?”
賀管家遲疑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得找人問問。”
袁誌宏提醒道,“張濤的事情,先別聲張。”
“我曉得。”
白衣少女見他們談起了案情,就提出告辭。
賀管家雙手將一張銀票奉上,白衣少女接過,展開仔細看了一眼,神情頗為滿意,小心疊好銀票,收了起來。
“等等。”
白衣少女走到門外,陳牧就追了出去。
她轉頭問道,“還有事嗎?”
陳牧問,“除了造化丹外,就沒有其它辦法治好我舅舅了嗎?”
“有啊。”
“還請蘭姑娘告知。”陳牧作了個揖。求人的時候,自然要姿態低一點。
白衣少女用修長的手指指向自己,說,“我啊,如果每隔十日,由我親自給他施針,再輔以我親自調配的藥劑,不出一年,他就能恢複如初。不過,我的出診費可不低。”
陳牧一咬牙,問,“多少?”
“一千兩……”
確實不低,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一年時間……
陳牧正想著,就聽白衣少女補充了一句,“一次。”
一千兩一次?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陳牧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衣少女又道,“看在你長期請我出診的情況下,我給你打個折,五百兩一次。”
陳牧是無論如何也出不起這個錢的,一年三十六次來算,五百兩一次就是一萬八千兩。
“蘭姑娘,醫者父母心……”陳牧還想盡最後的努力。
白衣少女打斷他的話,“既然是醫者父母心,那你喊一聲媽來聽聽。”